不過燕三也暗自慶幸,還好沒有盲目自信的強攻,若無設計在先,憑着這幫護院的實力,自己手下這十幾個人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個問題,更别談将護院們斬殺幹淨了;自己還是有些低估了這幫人的實力,早該想到夏竦既然收了這幫人爲護院,這幫人當然有些本事,差一點便栽在這裏。
“老大,猴兒孫怎麽辦?半截舌頭沒了,人也昏過去了。”有人查看猴兒孫的傷勢回禀道。
燕三眉頭緊鎖,咬牙道:“沒辦法,隻能送他上路了,他這副樣子定會拖累咱們,咱們今夜便要出城好,帶着他決計不成。”
衆人默然無語,燕三走近猴兒孫身邊,舉起鋼刀口中道:“兄弟,對不住了,不能因爲你一人拖累大家的性命,你若怪的話,化爲鬼魂便直接來找哥哥我索命,于兄弟們無涉。”
說罷舉刀劈下,恰在此時,猴兒孫仿佛有感知一般悠悠醒來,眼見鋼刀臨頭,頓時魂飛魄散,口中噴着血哇哇大叫,燕三把心一橫閉目砍下,一刀正中腦門,猴兒孫瞠目大叫,随即頹然倒下。
燕三抹了抹眼角,揮手叫道:“殺光夏府所有人等,搶光金銀财寶,爲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衆人頓時興奮起來,出生入死拼了老命,便是爲了最後這劫掠的時候,後宅閨樓中還有金錢美女瞬間沖淡兔死狐悲的傷感,衆人一窩蜂的穿過二進,直奔後宅而來。
夏竦娶了不少妾室,但住在老宅之中的隻有兩位,這兩名女子早已被前面的打鬥之聲吓得魂飛魄散;此刻正跟身邊的婢女門緊閉房門縮在屋内瑟瑟發抖。
燕三等人沖進内宅,起腳連踹數門闖入那些女子的屋子裏,匪徒們見了幾名女子二話不說便上去扒衣服退褲子亂親亂摸,其他人也拽着伺候的婢女就地扒衣入港,頓時哭喊之聲大作。
一名使女性子剛烈,拼命反抗,還咬了一名匪徒的手臂,奪門而逃,那匪徒大怒,三步兩步趕上,揮刀便将其砍死當地,尚有數名匪徒手腳稍微慢了些,沒輪到女子,眼見一名美貌婢女竟被砍殺,頓時大罵浪費,燕三叉腰哈哈笑道:“急什麽,後院還有一座閨樓呢,老子隻要夏小姐,其他的女子仆婦全歸你們。”
早已按耐不住的衆匪徒頓時大喜,除了正在快活的六名匪徒,剩下七個人跟着燕三便直奔後邊閨樓而來。
穿過假山小道,燕三透過雨霧一眼便看見二樓廊上挂着的紅燈籠,夏小姐嬌弱的身子在燈光下顯得楚楚動人,頓時哈哈大笑道:“夏小姐,哥哥我來了,你等急了吧,快脫了衣服等躺在床上,省的哥哥動手腳。”
夏思菱面罩寒霜,高聲罵道:“賊子,你敢進樓一步,管教你亂刀分屍。”
燕三抹着臉上的雨水嘿嘿狂笑道:“看來倒是個有脾氣的,老子會不會亂刀分屍還不會知道,但等下你定會被亂棍捅死,老子玩過了,再讓兄弟們一起玩你,管教你快活個夠。”
身邊一名匪徒像條狗一樣的抖着身上的雨水,舔着嘴唇道:“大哥,兄弟等不及了,跟她費什麽話。”
燕三揮手笑道:“那還不進去麽?”
衆人得令沖上台階,伸足猛踹樓門,隻數腳下去,樓門轟然倒地,衆人一窩蜂的湧進大廳,大廳中點着明晃晃的十幾根巨燭,但空無一人;兩側的廂房裏傳來女子的嬌呼之聲。
燕三哈哈大笑道:“哥哥我上樓了,你們自便。”
衆人早已兵分兩路直撲左右廂房,燕三罵道:“一幫子餓死鬼投胎,他娘的。”啐了一口之後飛身往上首樓梯上奔去,隻三兩步便上了二樓,樓上黑漆漆的,走廊上的那盞紅燈籠也不知何時被吹熄了,燕三伸手觸及門簾,一把掀開邁步而進,鼻端頓時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這股香味是他在江湖上采花之時經常聞到的味道,那是女子閨房中特有的甜香氣息,隻是聞到這股氣味,燕三便心花怒放下邊的物事也登時昂首鐵硬。
“小娘子,别躲了,你逃不掉了,乖乖的伺候爺們舒坦舒坦,沒準爺們不殺你,還帶了你去做個壓寨夫人呢。”
燕三輕聲叫道,舉步踏着綿軟的地毯往房中摸去,極盡目力和感官搜索夏小姐的藏身之處,呼吸粗重的連自己都聽得到。
樓下傳來幾聲‘啊,啊’的大叫之聲,燕三心道:這幫不中用的東西,想是憋得太久了,這麽快便舒服的叫喚,看來是一瀉千裏了。
但緊接着一聲慘呼聲從樓下傳來,燕三渾身肌肉頓時緊縮起來,這慘呼之聲在熟悉不過了,這不是舒服的呻吟,這是臨死之前的慘叫聲,這聲音燕三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
燕三敏銳的感覺到了不對勁,足尖點地便要往門外退,可剛一後退,頓覺後背兩道勁風襲來,燕三趕忙揮刀後架,就聽當得一聲,火星四濺,燕三就勢前滾,靠牆而立,豎刀橫在面前大喝道:“什麽人?敢偷襲你家爺爺,有種的現出形來,偷偷摸摸的算甚英雄好漢?”
“哒哒”兩聲火石響過,燕三看見一隻白玉般的芊芊玉手将一根紅燭點燃,随着火苗竄起,房中景物漸漸浮現,正對面的梳妝台前,一張錦凳上端坐着一個身材瘦削面目俊美的黑衣人,他的身邊站着美貌如花的夏小姐,黑衣人的手攬着夏小姐的細腰,夏小姐的手搭着黑衣人的肩膀,兩人都淡淡的看着自己,眼神中一片冷漠,仿佛在看着一個死人。
再看門邊上,一名黑衣漢子面貌醜陋,鼻孔黑洞洞的活像一隻豬鼻子,剛才砍往身後的那一刀定是此人所爲;再看前門後門,通往另一側房間的圓門處均站着一刀兩名黑衣漢子,将自己前後左右的去路統統封死。
“你們是什麽人?也是道上的朋友麽?沒說的,劃下道兒來,二一添作五,錢财分一半女人你要便歸你,都是出來讨生活,不用傷了和氣。”
燕三見機頗快,快速的開出了條件。
蘇錦微微一笑,開口道:“錢我全要,女人我全要。”
燕三道:“好,就當送你們個人情,這票生意歸你們了,在下告退。”
蘇錦哈哈笑道:“别忙,你我也要。”
燕三喝道:“朋友,江湖上規矩,幹事相遇,一方主動退讓已是給了你們天大的面子,朋友莫要得寸進尺,我樓下尚有幾十名兄弟在,真要鬧翻了,你們怕是也讨不了好去。”
蘇錦呵呵一笑,緩緩起身道:“十幾名兄弟?你倒是喊一嗓子看看,有一個人應承你,小爺便放你走。”
燕三将信将疑,忽然發聲大叫道:“都他娘的快上樓,樓上有點子。”
連喊數聲,樓梯上果然腳步雜沓,似有不少人上樓而來;燕三面露得色,道:“如何?這位兄弟,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燕三跟你無冤無仇,江湖上舔刀口過日子的營生,誰都要給誰三分薄面,在下告辭了,後會有期。”
蘇錦哈哈大笑道:“你走得了麽?也不看看來的是誰的人。”
燕三愕然朝門口望去,隻見一票黑衣大漢足有十來個堵在門口,爲首一人走進來朝面前的年輕漢子一拱手道:“公子爺,樓下八名敵人已經盡數斬殺,趙虎帶着二十名兄弟去前院肅清殘敵去了。”
蘇錦點頭道:“王朝兄弟辛苦了,你再帶幾人前去,以免出了茬子,務必肅清殘敵。”
那漢子答應一聲拱手轉身而去。
蘇錦轉向燕三道:“你明白了麽?你隻剩下光棍一個了,哪裏還有什麽兄弟,你死定了。”
燕三心中惶然,強自鎮定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幹什麽與我作對?你們是官兵?”
蘇錦道:“你當真不知道我是誰麽?好吧告訴你也無妨,逼人姓蘇,單名一個錦字。”
“蘇錦?你就是……蘇錦?”燕三愕然大叫。
蘇錦道:“是啊,夏竦請你們來不就是爲了殺我麽?你卻連要殺之人都不認識,你這殺手當得忒也不專業。”
燕三轉着眼珠子想着脫身之策,口中敷衍道:“蘇兄弟,我等也并未向你出手,你不也是毫發未損麽?今日我等便是不忿夏竦所爲,打算反了他離去,今後也再不會與你爲難;今日如果你放了我,在下定重金酬謝。”
蘇錦哦了一聲道:“你拿什麽謝我?”
燕三道:“泉州黑羊山黑羊谷中我埋了不少寶藏在那裏,總數有數十萬貫之巨,是打算日後歸隐拿來過生活的額,你若放了我,我便将具體位置告訴你,你可去掘取來。”
蘇錦大感興趣道:“你現在就劃出來寶藏埋藏之地,待我派了人真的取了寶藏你便可以脫身了,在此之前,還要你乖乖的聽話。”
燕三本就是胡謅一氣,見蘇錦這麽說,知道糊弄不了他,心中在不抱希望,口中假裝答應,身子慢慢往前,伸手道:“拿紙筆來,我這就畫出來。”
話猶未了,腳底在身後的牆上猛地一蹬,借着反力便如一隻離弦之箭直奔蘇錦而去,燕三知道今日要想脫身必須要擒了領頭的,擒賊擒王,投鼠忌器之下方能全身而退。
衆人連聲呼喝,各自搶上,卻低估了燕三的武藝,燕三賴以成名的絕技便是一身出神入化的輕身功夫,隻眨眼之間便到了蘇錦的面前,同時手中鋼刀揮出,直奔蘇錦面門,刀片翻轉寒光閃動,照的蘇錦的臉孔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