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中三人,王安石、魏松鶴、吳恒心均愕然驚喜回頭,見蘇錦滿臉笑容的站在身後,呆了一呆,大叫着跑了過來。
四人摟抱成一團,歡喜之情溢于言表,魏松鶴和蘇錦在元日新年之時倒是見過一面,但吳恒心和王安石跟蘇錦卻是很久沒見了。
一番鬧騰之後,蘇錦請三人落座,大聲對小穗兒道:“快上好茶,将前日晏小姐送來的點心端上來犒勞幾位兄長。”
小穗兒喜滋滋的答應了,轉身去張羅,不一會香茗沏上,美點擺上,這幾人也不客氣,紛紛喝茶取用起來。[
蘇錦看向王安石,數月未見,王安石顯得老成了許多,臉上隐隐有風塵之色,隻是依舊神采飛揚,風度怡然。
“諸位兄長,咱們一别已經有半年之久了吧,小弟可是想死你們了。”蘇錦放下茶杯笑道。
吳恒心嘴裏嚼着糕點,搶着道:“可不是麽,半年有餘了,老六你這半年可是風光了,我等在應天便聽到你大殺四方的事迹,可羨慕死俺了。”
王安石責怪道:“什麽大殺四方?蘇賢弟是爲了解我大宋危局提着腦袋辦事呢,包大人那日跟我們聊天不是說了麽,非常之事需非常之人爲之,你我去做怕是根本做不成呢,羨慕也沒有用。”
吳恒心和魏松鶴點頭道:“是啊,隻有老六可以辦成這件大事。”
王安石咳嗽一聲道:“我來之前怎麽跟你們說的,你們怎麽還是老六老六的稱呼?今後一律稱呼蘇賢弟,現如今身份不同,可不要這般的随意。”
吳恒心和魏松鶴連忙點頭道:“哎呀,一激動便給忘了。”
蘇錦愕然道:“這又何必?自家兄弟,豈非生分了麽?”
王安石道:“賢弟莫管,稱謂雖非大事,但也需講究個尊卑高下,兄弟之情自在心中,又何必在意稱呼如何。”
蘇錦想了想,也沒出聲,王安石是個細心之人,恐怕他早就發覺自己那日結拜實屬勉強,今後人前人往的老六老七的稱呼也确實不雅,且由得他們去吧。
幾人轉開話題,自然而然談及明日的考試來,應天府和開封府同屬京東西路,故而解試也同在汴梁城中,按照朝廷的解試規矩,每一路開設一處考場,自然統統歸到汴梁了。
對于即将到來的解試,王安石倒是頗有信心,記得上次在書院的時候,他便跟蘇錦說過,便是立刻就考也不怕,顯然他是成竹在胸了;魏松鶴倒是有些忐忑,吳恒心便是毫不在乎了,按照他的說法,大不了回萊州府幫爹娘賣肉去。
蘇錦在猶豫,要不要将自己研究出來的規律告訴他們,考慮再三還是決定不說爲好,一來時間倉促,告訴他們也來不及應對,二來這等投機取巧的玩意萬一不對路,豈非惹人笑話,在王安石面前自己還是少搞這些偏門爲好,免得爲他所不齒。
“明日早間去貢院領号牌入場,然後一切便要靠自己了,三天三夜吃住在号棚中,可是要受一番煎熬了。”王安石笑道。
蘇錦訝異道:“吃住都在号棚麽?不讓出門?”
王安石愕然道:“你不知道麽?除非罷考,但罷考之人将會被停止下次科考機會,不管你考得出考不出,也需的熬滿三天三夜。”
蘇錦籲了口氣道:“也沒人告訴我,差點壞了事。”
站在一邊的小穗兒道:“誰說沒人提公子爺準備,隻是沒來的及告訴你罷了,晏小姐都親自幫你整理了特大号的食盒,還特意幫你縫制了全新的被褥送過來了呢,就是讓公子帶進号棚的。”
蘇錦啊了一聲道:“什麽時候送來的,我怎麽不知道。”[
“昨晚過來的,公子爺在,晏小姐吩咐莫要驚動公子爺,喝了杯茶便走了。”
蘇錦默然不語,心中感激,還是晏碧雲細心,什麽都替自己想到了。
王安石擠眼道:“賢弟好有福氣,看來佳期将近了吧。”
蘇錦擺手道:“還早的很,一是處拿什麽娶親?沒得害了人家吃苦。”
王安石笑道:“言不對心啊,聽聞賢弟已經被皇上授予史館舍人之職,這不是功名麽?糧務之事大奏凱歌,又平了匪巢,拿了墨吏,最近聽說又将遼國使者趕的灰溜溜的滾蛋了,這叫一是處?”
蘇錦道:“你怎麽全都知道啊?”
王安石得意道:“身在應天,襟懷天下,雖是一介書生,也須得時刻關注天下大事,否則如何稱得上是個合格的大宋子民?”
蘇錦暗自贊歎,從小看老,這時候的王安石已經盡顯政治家的本色,可想而知,以後成爲風雲人物也不是憑空得來,而是他抱負遠大的結果。
王安石從懷中掏出一份信交給蘇錦道:“賢弟,這是戚山長命我帶來給你的,還是那件事,明年書院升格國子監,皇上說了,要書院最少出個三甲方可恩準,你雖是淮南路人士,但從應天府書院學習便屬應天書院舉子,山長的意思是希望賢弟能拔得頭籌,爲書院升格國子監出力。”
蘇錦忙道:“我哪有這個本事,山長這不是看錯了人麽?其實介甫兄才是最大的希望所在,我隻求中了便好,至于三甲,實在是能爲力。”
王安石笑道:“賢弟也不必過謙,山長可不是随便給人寫信的,若非看重你,豈會特意囑咐,當然愚兄他也是當面殷切期盼的,你我共同努力吧,不僅是爲了書院,也是爲了自己呢。”
蘇錦點頭稱是,将書信納入袖中。幾人談談說說,憶及書院之事自然是話題不斷,又談及逝去的兩位兄長不由的感傷一回,再一會兒又相互打氣,爲明日的科考鼓勁,一直談到中午,毫不氣悶。
午間蘇錦擺了家宴執意留他們吃了午飯,三人酒足飯飽這才告辭離去;蘇錦命小柱兒駕車将三人送回暫住的客棧,又囑咐三人明日早晨在貢院門口集合一起進場,這才依依揮别。
午後,蘇錦去了晏府尋晏碧雲向她緻謝,并順便想向晏殊讨教一些應試之道,誰知晏殊不在府中,晏碧雲今日倒是清閑在家,蘇錦趁機鑽到她的閨房中和她纏綿一番。
事畢,晏碧雲滿臉紅紅的靠在蘇錦的懷中問道:“郎君對明日的科考有幾分把握呢?”
蘇錦皺眉道:“半分也。”
晏碧雲吃吃笑道:“總算你也有一件沒把握之事了。”
蘇錦道:“我沒把握你還高興麽?你家夫君就是沒個功名這才像是庶出之子一樣讓人欺負,立了再大的功勞也不給封賞,你跟着我也沒多大臉面。”
晏碧雲笑道:“奴家可不是要當什麽大官的夫人才跟你在一起的,奴家才不在乎呢。”
蘇錦歎了口氣道:“你不在乎我可在乎,論如何這一次一定要考中,哪怕是作弊。”
晏碧雲唬了一跳道:“作弊可不成,作弊者要被革除一生的功名,一輩子不可以再做官,還要被捆綁在貢院門前的木柱上示衆兩個月的,而且裏邊的盤查甚嚴,可别鬧出笑話來。”
蘇錦哈哈一笑,探手伸進晏碧雲的懷中在她的雙峰上輕輕揉捏道:“瞧你吓的,你夫君是那般沒骨氣的人麽?再說了,你忘了我有大三元玉佩護體麽?有了你送的大三元玉佩,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一切盡在掌握;瞧我給你拿個連中三元回來。”[
晏碧雲忍受着他的手在胸口的騷擾,白了蘇錦一眼道:“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