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走過去道:“你們稍安勿躁,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因何而被土匪們關押,不過隻要你們保持安靜,靜靜的呆着,我保證将你們救出牢籠,但若是誰不聽話亂喊亂叫,休怪我無情。”
囚犯們聞言紛紛跪倒叩謝,所有人脫身的希望都寄托在蘇錦等人身上,這時候出幺蛾子,不用蘇錦出手,其他人也會将他活活打死。
邱大寶叉着手道:“現在怎麽辦?莫要告訴我還沒想好辦法。”
蘇錦道:“放心,我自有主意,不過先要将這幾具屍體處理掉,萬一來人,豈不糟糕。”
蘇錦命王朝馬漢将三名土匪的衣衫剝下,将屍體擡到自己住的牢房中塞在棉被裏蓋的嚴嚴實實,又和王朝馬漢将土匪的衣飾換上,用刀将地上的血迹刮掉,血泥清理到牆角,一切弄妥當,這才坐在凳子上喘了口氣。
“邱兄,現在我們來談談如何将這座山寨掀個天翻地覆。”
邱大寶無言坐下,到了這個時候,他愈發的感到害怕,這件事簡直太難了,不過看蘇錦的樣子似乎胸有成竹,無論如何,也隻能依靠眼前這個少年了。
“邱兄,這山寨之中可有你交好的弟兄,就是那種死心塌地對你的那種,表面客氣的可以排除在外。”
“交好的弟兄麽?這倒是不多,山下第一道關卡的陳老四對我倒是很好,當初他辦事出了差錯,我在大當家面前給他求情這才免了他的責罰,一直以來對我倒還尊敬。”
蘇錦皺眉道:“邱兄,我不是在跟你猜謎語,行就是行,不行的千萬不要算進來,一旦反水,你我死無葬身之地。”
邱大寶細細思索了一會道:“絕對可以,此人曾跟我說過,一起去他處安身之語,被我勸阻了,看得出來,他對我是推心置腹。”
蘇錦道:“好,他手下能調動多少人?”
邱大寶道:“第一道關卡人倒是不少,不過除了陳老四還有一名小頭目也在那兒駐守,陳老四手下隻有四十多人。”
蘇錦道:“一共多少人?”
“約莫一百二十人。”
蘇錦又問:“你手頭有可用之人麽?”
邱大寶道:“不瞞你說,我手頭隻有七八個親随,沈耀祖對我一直抱有戒心,我并無實權。”
蘇錦點頭道:“我便猜到是如此,不過人數是夠了。”
邱大寶訝異的道:“夠了?你是想用我們這幾十人對抗山寨中八百多人?”
蘇錦微笑道:“莫急,這隻是計劃的一部分,我的計劃是——裏應外合,明ri一早,你便下山去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然後待機會到來,我們便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到那事裏應外合一舉将他們包了餃子。”
邱大寶沉思道:“計策不錯,就怕出了茬子。”
蘇錦哈哈大笑道:“到了這個時候,還前怕狼後怕虎作甚?”
邱大寶忽道:“好,幹了,不過我有個請求。”
蘇錦道:“請講。”
“我要你将那塊金牌交給我防身,我還是擔心你們會過河拆橋。”
蘇錦道:“金牌你不能拿,這金牌是皇上欽賜之物,丢了我是要掉腦袋的。”
邱大寶道:“我提着腦袋跟你幹,你也要擔上風險,否則此事便作罷,左右是個死,我又何必枉自做小人,留下個反骨賊的名聲。”
蘇錦道:“你爲什麽就不能相信我呢?”
邱大寶道:“我相信人,可是卻從沒得到過好報,朱世庸、唐紀元、沈耀祖,我對他們雖不能說忠心耿耿,但卻從未起二心,到頭來怎樣?個個對我猜忌,有的還要殺了我滅口,我不得不防。”
蘇錦大皺眉頭,終于咬牙道:“好,便交予你保管,不過你可千萬莫要丢失,否則你我的腦袋都要搬家。”
邱大寶道:“我丢了命也不能丢了它,一旦你的承諾兌現,我便将他歸還于你,而且給你磕頭賠禮。”
蘇錦一言不發将金牌交予邱大寶手中,伸手拿過桌案邊的一疊黃紙,提筆蘸墨寫下幾行字交予邱大寶手中道:“明ri便去辦事,外邊的暫且靠你了,我們三個不能露面,隻能呆在這裏等你的消息。”
邱大寶伸手接過,塞在衣襟暗袋裏,拱手出門。
……
淩晨時分,天se剛剛呈現出青白之se,冬天的早晨,寒氣直逼骨髓,冷的人隻想罵娘。
隘口密密麻麻的滿是縮頭縮腦的土匪,一大早他們便被山下的喧嘩聲給吵醒,放眼望去,山下官兵大營中人嘶馬叫,正在整兵備戰。
土匪們狠狠的咒罵着這些不讓人安生的官兵,每天就知道用箭支亂she,也不敢進攻,但是卻又不能不管,因爲一旦放松jing惕,他們的騎兵隊伍便能夠一舉突破山隘,雖然上面還有數道關卡,戰馬根本上不去,但是隘口一旦被突破,便是逃命也不一定逃得了,山路擁擠,想第一時間撤上關卡絕非易事。
鑒于此,沈耀祖下死命令死守隘口,隘口兩旁的山梁上,幾座箭塔上土匪們在寒風中縮着脖子盯着山下,不敢稍有懈怠。
朝陽驅散薄霧,官兵們一如前兩ri般來到隘口四百步外站定,一邊鸹噪喝罵,一邊用箭支零零落落的朝隘口亂she,官兵們裝備jing良,這弓箭也都是牛筋強弓,數量比土匪們的多的多,這樣的強弓能she到三百到四百步開外,幸而官兵們的地勢不利,略微仰she的角度讓she程大打折扣,否則土匪們怕是都在弓箭的籠罩之内了。
不過官兵們也不敢近前太多,土匪們強弓雖不多,但是即便是普通的弓箭,居高臨下的she擊也能及三百多步的she程,也有幾十把強弓能直接将箭支she入官兵陣中,所以偶爾會有官兵被箭支she中,引起土匪們一頓大嘩。
邱大寶站在靠前的一座箭塔的頂端,手裏拿着一把柘木長弓,手裏撚着一隻竹箭,身邊兩名土匪興奮的道:“二當家的,給我們開開眼,久聞二當家的箭術jing妙,she一頭官兵豬給俺們看看。”
邱大寶微笑道:“想看麽?”
土匪們點頭如搗蒜,邱大寶搭上箭支,拉滿弓弦,隻聽翁的一聲響,箭支劃空而過,劃出完美的弧線正中敵軍一名騎馬的将官的胸口,箭塔上下的土匪們看的真切,興高采烈的大呼起來,不過詫異的是,那将官并沒有應聲落馬,隻是捂着胸口咳嗽兩聲,伸手便将箭支拔了下來,雙手折斷丢在一邊。
“他娘的,竹頭穿不透铠甲,你們下去給我弄一捆鐵頭箭上來。”邱大寶喝罵道。
一名土匪答應一聲趕緊沿着梯子爬下去,另一名土匪兀自不動,邱大寶道:“你也去幫忙,鐵頭箭甚重,他一人搬不上來一捆。”
那土匪無奈隻得轉身順着竹梯下了箭塔;邱大寶左右看看,将身子縮了縮,讓下邊的土匪看不見自己,伸手拿過一隻箭來,将箭頭啪的折斷,快速的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紙片,裹在箭杆上,用細線團團紮緊,剛剛做完這些,便覺箭塔抖動,那兩名土匪已經抱着箭支在爬竹梯了。
邱大寶不在猶豫,彎弓搭箭,用上全力,一箭she出;那箭支嗚嗚作響,正中一匹戰馬的馬腹,那戰馬一聲悲嘶,人立而起,将馬上的人掀了下來。
衆土匪連連鼓掌,站在遠處的沈耀祖暗暗點頭,笑道:“二當家的心思倒靈光,知道she甲胄she不進,轉而she馬,可不正是擒賊先擒王,she人先she馬麽。”
身邊的土匪們鼓噪道:“好詩、好詩。大當家的文武全才,堪稱諸葛之亮,關雲之長。”
沈耀祖笑罵道:“一幫土包子,還掉書包,哪有諸葛之亮關雲之長的說法。”
說話間,就見那匹馬轟然倒地,掙紮着起不來了,幾名官兵圍攏上去也不知搞什麽鬼,不久之後,官兵們忽然鳴鑼收隊,統統回到大營之中,讓沈耀祖等人大翻白眼。
箭塔上,正搭着鐵箭左瞄右瞄的邱大寶啐了一口道:“晦氣,搞什麽名堂。”
“定是怕了二當家的神箭了。”一名土匪道。
“定是如此,算他們識相,否則二當家不來個一箭雙雕才怪。”另一名土匪也道。<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