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馬漢急道:“公子爺……這……”
邱大寶揮手道:“既然蘇專使明白眼前的形勢,那麽也不必上綁了,三位若是識相便不要反抗,乖乖随我去囚室。”
蘇錦淡淡道:“頭前帶路。”
邱大寶轉身便走,蘇錦等三人跟在他身後,一衆小喽啰拿着刀槍嚴陣以待,将三人押解到大寨南角一間石室内。
蘇錦眼前一暗,感覺腳下一空,忙穩住身子,卻見石室内一條長階通往地下,卻是一座地下囚室。
約莫向下走了三十幾道台階,眼前豁然一亮,一間碩大的囚室出現在面前,裏邊點着十餘盞昏黃的油燈,靠近一側有三四間原木隔起的牢房,裏邊黑咕隆咚的有幾條人影,看來也是關押在這裏的囚犯。
三名看押的土匪正圍着一張土桌子燒着小火鍋喝着酒,乍見湧進這麽多人來,頓時慌了手腳,忙不疊的抄兵刃喝道:“什麽人?”
邱大寶沉聲喝道:“你們當班之時竟然喝酒?不要腦袋了麽?”
一名土匪看清是邱大寶,吓得一哆嗦,忙道:“二當家的,您可千萬别說出去,下邊yin冷的很,我和祈老四馬老三想喝點酒禦禦寒。”
邱大寶瞪眼道:“禦寒便要喝酒麽?外邊弄些柴禾生個爐子不是更暖和麽?”
那土匪道:“二當家的有所不知,這裏邊空間這般小,生起爐子煙都沒處去,這不是薰耗子麽?”
邱大寶負手往裏走,點頭道:“說的也有道理,這裏邊确實比較yin冷,不過當班喝酒那是犯了山規的。”
“下次再也不敢了,二當家擡擡手,把我們當個屁給放過去得了。”
“你這厮俏皮話倒不少,今兒個便饒了你們,下不爲例。”
三個土匪忙不疊的感謝,邱大寶指指身後蘇錦等人道:“來了三個新囚犯,你們好生照應着。”
一名黑瘦枯幹的土匪龇着黃牙道:“沒說的,二當家的您說,是請他們吃筍炒肉還是吃烤芋頭?”
邱大寶瞪了他一眼道:“祈老四,你能不能積點yin德,見人不是筍炒肉便是烤芋頭,筍炒肉倒也罷了,竹闆子蘸水打一頓倒也沒什麽,那烤芋頭該多麽缺德?用炭火燒人家卵蛋,這是人幹的麽?”
祈老四忙道:“是是是,二當家是有點缺德。”
邱大寶道:“什麽?你說我缺德?”
祈老四忙給自己一個嘴巴,道:“打你這張臭嘴,我是說,二當家的,我是有些缺德。“
邱大寶不再理他,指着一間空囚室道:“三個就關在哪兒,告訴你們,這可是三個朝廷官員,是要緊人物,你們小心伺候着,少了根寒毛,你們三個吃不了兜着走;這樣,去多弄些幹草鋪上,再拿兩床褥子給他們,别凍壞了他們,大當家的會扒了你們的皮。”
三名土匪忙點頭如搗蒜,開了囚室栅欄門,在屋角搬來幾捆幹草鋪上,這才道:“二當家的,行麽?”
邱大寶轉身看了蘇錦一眼,蘇錦一拱手,邁步進了囚室,王朝馬漢稍一猶豫,便也跟着進去。
祈老四用大粗鏈子将門來回纏繞數段,怕怕手道:“得嘞。”
先前搭話的那名土匪陪笑道:“二當家的,要不要坐下來兩杯?”
邱大寶擺手道:“不用了,天太晚了,老子要回去捂被窩去了。”
三人連忙道:“二當家的慢走。”
邱大寶罵道:“恨不得老子立刻便走,省的打攪你們喝酒是?”
三人忙道:“哪能呢。”
邱大寶走到囚室邊,隔着栅欄看着蘇錦等三人,若有所思,似乎想說什麽,但終于咬住嘴唇,轉身帶着人離去。
蘇錦老僧入定般的坐着不動,王朝馬漢急的抓耳撓腮,湊在蘇錦耳邊嘀咕道:“公子爺,幹嘛不讓我們動手,咱三個搶過幾把刀來一路砍殺,或許有機會脫困下山呢。”
蘇錦睜眼看了兩人一眼,歎口氣道:“你們兩就是不動腦子,這山寨裏土匪衆多,寨門一關我們往哪裏走去?”
馬漢道:“最不濟也能殺他十幾個土匪,或者還有機會将土匪頭子給逮了當人質,這樣豈不是能安全下山麽?”
王朝也道:“對啊,剛才那二當家在我身前,我真想一把揪住他當人質,可是公子爺不出聲,我沒辦法動手。”
蘇錦道:“殺幾個土匪卻送了xing命,有什麽用?拿二當家的當人質?你們難道看不出來這二當家的根本就是個擺設麽?要能拿住那沈耀祖倒還有一說;不過人家會輕易讓你拿住麽?再說了,咱們即便下了山又如何?事情沒辦成,糧食搶不回來,還不是個死?”
馬漢眨巴着大眼道:“那難道咱們就任人宰割麽?公子爺你可不能自暴自棄啊,家裏一家老小還都指望着你呢。”
蘇錦啞然失笑,這都什麽跟什麽嘛,跟這兩人根本說不清楚,索xing閉目養神不理他們了。
王朝馬漢沒了招,聞着廳中間那三名土匪西裏呼噜的吃着肉鍋子,喝着熱酒,心裏跟貓抓一般,剛才在大廳裏剛剛吃了幾口肉便被那天殺的匪首給掀了桌子,這會子一聞酒味肉味,肚子裏頓時就像揣了個小兔子,咚咚咚的打起鼓來。
“哎,我說兄弟,來些酒肉吃吃如何?”馬漢終于忍不住叫道。
三名匪徒愕然轉身,見馬漢眼巴巴的在木栅欄縫裏看着自己,不覺失笑道:“你想喝酒吃肉?”
馬漢道:“恩啊。”
祈老四端起一杯酒手裏拎着一塊熱騰騰的肉笑嘻嘻的來到栅欄邊,蹲下身子道:“想吃肉,想吃酒麽?”
馬漢道:“給我吃便是,恁般話多作甚。”
祈老四一愣,旋即張着黃牙大口哈哈大笑道:“感情是個渾人。”
那兩名土匪道:“理他作甚?快來篩酒,輪到你動手了。”
祈老四嘿嘿一笑,伸手将肉片在馬漢眼前晃蕩了幾下,啪嗒一聲隔着木欄丢在囚室的地上道:“吃,還熱乎着呢。”
馬漢大怒,祈老四兀自不知覺,又将一小杯酒朝馬漢的臉上一潑,笑道:“滋味如何?”
馬漢怒火中燒,猛然從栅欄中伸出手,一把将祈老四的發髻給揪住了,使勁一拉,祈老四頓時殺豬般的大叫起來,馬漢掄起巴掌照着他的頭噼裏啪啦的一頓亂抽,打得祈老四哭爹叫娘。
另外兩名匪徒聞聲趕緊過來,大聲吆喝着,拿着竹闆子在馬漢的手上頭上狠命的抽打,馬漢這才吃痛放手,祈老四連滾帶爬的跑出老遠,這才癱坐在地上,兩邊腮幫子全都腫脹了起來,頭上也鼓起數個大包。
祈老四含混不清的便罵邊團團轉,轉了三百六十度,一眼看見牆邊的銅盆,端起來便往囚室旁跑,嘴裏罵道:“老子叫你耍橫?今晚把你們凍成冰疙瘩。”
呼啦一聲,一盆冷水隔着栅欄潑了進來,蘇錦三人避無可避,頓時渾身濕透,連地上的幹草也全部澆濕。
祈老四張嘴哈哈大笑道:“今晚有你們受的,娘的比,要不是二當家的有交代,老子不讓你嘗嘗烤芋頭的手藝老子不信祈。”
蘇錦三人渾身冷水淋漓,落湯雞般的站在那裏,大眼瞪小眼起來。
馬漢還忙着給蘇錦上下擦抹,。原本隻是失了外衣,被他大手一頓亂搓,頓時沁進内裏,冷的蘇錦一個哆嗦。
王朝照着馬漢的頭上就是兩巴掌,罵道:“你這個吃貨,瞧你幹的好事,咱們兩能挺住,公子今晚可怎麽過?”
馬漢垂頭喪氣,低眉順眼的偷看蘇錦,徹底蔫了。<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