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馬到山邊,離隘口數百步遠,隘口上的弓箭便雨點般的she了下來,雖然距離尚遠,箭支也隻是落在前方五十步之外,但這箭雨的意思自然不是意在殺傷,而是在jing告他們勿要靠近了。
蘇錦更加堅定自己的判斷,土匪們這是有些神經過敏了,區區三人根本無需這麽慌張,既然有如此的反應,說明了他們的心是虛的,也有可能是土匪頭子下了命令,要他們嚴防死守,時刻當心。
馬漢罵道:“直娘賊的匪徒,膽子跟老鼠一般,這麽遠便放箭,丢他nainai的人。”
蘇錦微笑道:“沒聽過鼠膽匪類這個詞麽?他們畢竟是匪,爲道義所不容,心裏自然是怕的。”
王朝道:“爺,怎麽辦?”
蘇錦道:“喊話,說明來意。”
王朝答應一聲策馬上前,手籠成喇叭口朝着山上大聲喊道:“山上的土匪們聽着,大宋糧務專使蘇錦蘇大人前來拜會,你們莫要放箭,快去回禀你家寨主,我等并無敵意!”
幾聲喊過,箭支漸漸稀稀拉拉的停下了,一名匪徒同樣喊話下來道:“什麽鳥專使,我家寨主忙着喝酒吃肉,沒空跟你們這些狗官打交道。”
王朝大聲喝道:“勸你還是回禀你家寨主去,此事關系你們山寨的和寨主的安危,你若不通報,可擔當不起。”
山上靜默了一會,那人又喊道:“少在這危言聳聽,我們山寨好的很,要你們cao甚鳥心?”
王朝氣的大罵,正待再喊話,蘇錦微笑道:“成了,你沒見到有人下了山梁往山上奔麽?那是去送信的,這些小喽啰做得了什麽主。”
三人下了馬,坐在土堆上等待,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遠遠看見山上下來數條人影,打扮裝飾都和普通土匪不一樣,看來是寨主們親自下來查看了。
果然,那幾個人來到隘口,其中一人高聲朝下邊喊話道:“來者何人?屯兵于我八公山下,打又不打,卻來叨擾不休,是何道理?”
蘇錦邁步上前道:“本官欽命糧務專使蘇錦前來敬拜貴寨,有些不得不說的大事想和貴寨主分說分說。”<ainai的,耳朵在打蒼蠅麽?我家大人的名諱是你這賊厮鳥随便亂叫的麽?”
山上的匪徒一聽馬漢叫罵,頓時紛紛高聲叫罵,一時間污言穢語滿天飛,吵鬧不休。
蘇錦沉着臉道:“馬漢,再多嘴便滾回去,話恁般多作甚?從現在開始,你們兩一句話都不要說,若是壞了我的大事,你們擔當的起麽?”
馬漢驚得趕緊閉嘴,公子爺和氣起來可以稱兄道弟,倒是一到辦正經事的時候,誰的面子也不會給,身上那股威嚴可以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自己也确實是嘴巴過于零碎,也難怪公子爺訓斥自己。
蘇錦邁步上前雙手抱拳,高聲道:“本使正是蘇錦,不知有何見教。”
山隘上,邱大寶吓了一跳,忙問道:“是廬州蘇錦蘇小官人?”
蘇錦也吓了一跳,難不成自己在土匪窩裏還有熟人不成,自己的社會關系沒那麽複雜,什麽時候有了熟人當了土匪了。
這兩人吓一跳,山上山下一大堆人都大眼瞪小眼,土匪們心道:莫非二當家的還有當官的朋友不成?這可奇了怪了,據說二當家十幾年前便是廬州大蜀山匪徒小頭目,幹土匪幹了十幾年堪稱以此爲業,這會子卻和官府有瓜葛,這事跟誰說理去?
沈耀祖冷眼看着邱大寶道:“二當家的,這是怎麽回事?”
邱大寶忙道:“這事說來話長,這位蘇錦是廬州商賈之子,當ri我在廬州商會跟着黑七老大混的時候,這位蘇小官人便是商會的眼中釘肉中刺,說來也實在是臉紅,咱們明的暗的耍了那麽多手段,到頭來還是被這小子給脫身了,還害得到最後黑七老大被那狗ri的唐紀元給滅了口,小弟來投奔你之時這些都跟你說過的;隻是這蘇小官人後來聽說去應天書院讀書去了,怎地搖身一變混了個什麽專使的身份,到教人摸不着頭腦。”
沈耀祖依稀記得數月之前,邱大寶投奔自己之時确實說了這麽一檔子事,隻是沒提這位蘇錦罷了,看來這蘇錦倒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正是廬州蘇錦,敢問山上是哪一位朋友跟我熟識呢?”山下蘇錦的喊話聲穿了上來。
沈耀祖将邱大寶拉到一邊,悄悄問道:“這蘇錦到底是來幹什麽?你可知道?”
邱大寶依稀感覺沈耀祖有懷疑自己的意思,忙道:“哥哥,這我可不知,我認識蘇錦,但這蘇錦可不認識我,在廬州之時我連跟他照面都沒打過,如何知道他來的目的。”
沈耀祖感覺自己有些失态,忙堆起笑容道:“對對,你們又非熟人,隻是認識罷了,确實不會知曉他的目的,爲兄太過xing急了,實在摸不清他的來路,倒有些慌張了。”
邱大寶忙道:“哥哥,他的名号是朝廷欽命糧務專使,也就是說是跟糧食有關,說不定咱們截下的這批糧食便是他的呢。”
“要糧?他在做夢麽?”沈耀祖罵道。
“哥哥,小弟之見,莫如讓他上來,聽他說些什麽;你想,他們三人赤手空拳進我山寨還能翻了天不成?再者說,山下官兵忽然來了這麽多,他們上了山,萬一不得已,咱們手頭也好拿幾個人質,聽這小子的口氣,是欽命的官兒,怕是有些分量呢。”
沈耀祖眼珠亂轉,遊移不定,yin陽怪氣道:“讓他們上來?”
邱大寶知道自己不能在多話了,沈耀祖已經對自己有些懷疑了,自己再一力的主張讓蘇錦上山,怕是這多疑的沈耀祖轉眼便要翻臉,以爲自己真的跟蘇錦有什麽瓜葛。
“哥哥自行決定,小弟唯哥哥馬首是瞻。”
沈耀祖皺眉苦思,忽然哈哈大笑道:“放他上來便放他上來,哥哥我好久沒樂子,正好跟這位糧務專使大人逗逗樂子,你說的很對,他能玩出什麽花樣,若是不允,反倒顯得我八公山好漢膽小怕事了。”
沈耀祖一揮手道:“來人,打開隘口,讓他們上來。”
士兵們連忙拉開隘口兩扇數丈寬的原木大門,高叫道:“我家寨主有令,你等可以上山,但兵刃武器不準攜帶。”
蘇錦大喜,高舉雙手道:“本人什麽武器也沒帶,你們盡管放心。”
随即示意王朝馬漢跟自己一樣,高舉雙手,讓土匪們看的清清楚楚,緩步朝隘口走去。
在靠近隘口木門的一刹那,從裏邊湧出四五十名土匪喽啰,瞬間将蘇錦等人圍在當中,刀尖槍尖圍了個圈對準三人,有人大喝道:“搜身。”
三四個喽啰沖上前來,将蘇錦等人身上上上下下搜了個遍,一名匪徒摸到蘇錦懷中一塊硬硬的物事的時候,疑惑的道:“這是什麽?”
蘇錦微笑道:“反正不是刀劍,是塊牌子。”
那喽啰伸手便往外掏,蘇錦冷笑道:“不是吓唬你,你今兒個要是敢把這牌子掏出來的話,不用我動手,你家寨主隻會将你碎屍萬段,這牌子除了你家寨主,誰看了誰就得死。”
那喽啰啐道:“什麽鳥玩意,我偏不信。”
蘇錦微笑不語,那喽啰嘴上狠,但是手碰到那牌子上凹凹凸凸的花紋時,隻是捏了兩把,終究沒敢将牌子拿出來。
蘇錦輕聲笑道:“識時務者爲俊傑,這位兄弟,你前途無量。”
三人被搜身之後,一衆喽啰吆喝着将三人押進隘口,随着隘口木門緩緩關閉,官兵大營中密切注意着這一切的李重晏碧雲等人的一顆心都懸了起來。
柔娘實在忍不住了,嘤咛一聲,哭了出來。<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