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大個看來隻是長得兇惡骨子裏卻很溫柔這二人雖說話無禮但面相看着惹人憐愛黑大個倒有些結交之意。
“兄台講跟俺吳恒心客氣啥俺在萊州府可是出了名的熱心腸。”
蘇錦微笑道:“如此甚好在下想你挪個位置如何?”
吳恒心沒聽懂忙問道:“挪位置?怎麽個挪法?”
蘇錦從懷中掏出自己那件學舍的号牌道:“将行李被褥打包打包搬到這個學舍去住在下這位表弟膽子小不習慣與他人同睡隻習慣和在下睡在一起兄台行個方便跟他掉換房間如何?”
夏四林滿臉通紅聽蘇錦說什麽隻喜歡和他睡一間房雲雲不知道他是信口胡言還是意有所指在暗中刺探自己;又想:他爲何要調換房舍來跟自己同住?若是如此自己還不是跟個男子同居一室麽?不知他打得什麽主意此事先不揭破待事後再跟他計較。
吳恒心接過号牌看了看邊的編号忽然便如被人踩了尾巴一樣的蹦了起來口中大叫道:“哦俺明白了原來你是來騙俺房間的你看你看你這是北三十六号房正靠近教官寓所又是朝北向光線也不好定是看我這朝南、通風、陽光充足的位置對不對?”
蘇錦和夏四林面面相觑做夢也沒想到這個黑大個居然能想到這麽遠簡直教人哭笑不得。
吳恒心見兩人呆若木雞的模樣得意的大笑道:“被俺戳穿了雕蟲小技在俺吳恒心面前耍這都是爺玩剩下的。”
蘇錦歎了口氣道:“吳兄真乃英明神武聰慧絕倫早知道瞞不過吳兄在下也不費這周章找借口了。”
吳恒心得意的大笑道:“算你識相。”
蘇錦探身問道:“那麽吳兄願不願意換呢?”
吳恒心爆發出一陣炒豆般的大笑指着蘇錦的鼻子道:“你當俺是傻子麽?你們要住好學舍爺就不想麽?你這北三十六号房面朝教官公寓拐角還有個茅廁到了冬天北風一刮又臭又冷你不能住我便能住麽?”
蘇錦皺眉道:“說要什麽條件。給你一貫錢如何?”
吳恒心又笑道:“我給你錢好麽?讓爺清淨一會當爺沒見過錢麽?俺家怎麽着也稱個十萬八萬貫的萊州府打聽打聽誰不知道俺們萊州吳家那是萊州的賣肉大王。”
蘇錦肚裏大罵:草尼瑪的本以爲這人說話憨直好糊弄不料是個生意門第出身外表像大笨熊内裏jing的跟猴一樣吃虧的事情他定是不做的偏偏這戆人自以爲是的認爲蘇錦是圖他這房間位置好這事便更難辦了。
“兄台換是不換?”蘇錦沒辦法了開始威逼恐吓。
“俺不!俺娘說有理走遍天下俺住自己的學舍憑什麽要換給你表弟住?俺可不管你有什麽後台俺進這書院可是花了一千多貫錢呢你能那我怎麽着。”吳恒心梗着脖子嚷嚷道。
蘇錦撓撓頭拿他沒辦法一瞥眼看見夏四林一雙秀目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眼中頗有嘲弄之意知道自己先前把話說得太滿這會子又束手無策惹得這妞兒對自己有些看不起了。
夏四林确實對蘇錦很失望這麽個傻辦法最後居然說拿一貫錢來換這種下作手段在和自己争宅院之時便已經用過簡直視他人如無物現在看他吃癟夏四林心裏說不出的痛快一時間連自家之事受阻的擔憂也抛開不管了。
蘇錦眼珠一轉忽然站起身道:“吳兄台既然你執意不換那麽我也就實話實說了。”
吳恒心頭搖的像撥浪鼓道:“不換就是不換俺随便你咋說。”
蘇錦神秘的湊到吳恒心的耳邊忍受着他身的汗臭味道:“我可告訴你在下可是有夜遊症的夜間爬起來亂走便是用刀子捅了人也是不知道的。”
吳恒心一驚心裏有些發毛擡頭看看蘇錦小胳膊小腿的樣子忽然大笑道:“你有夜遊症?爺還有失心瘋呢想跟我玩花樣也不看看自己毛齊了沒我倒要看你這夜遊症如何發作。”
蘇錦氣的要死咬牙道:“好言盡于此既然你不聽我勸告若是出了什麽事可别賴我頭在下夜遊發作之時無知無覺任炸雷也劈不醒的隻有我家表弟能喚醒我多言無益天se漸晚咱們晚走着瞧。”
吳恒心笑的眼淚都快下來了指着蘇錦的鼻子仿佛見到怪物一般蘇錦摔門而出之時還聽到這貨在房中哈哈大笑不停。
夏四林先前還蠻開心蘇錦吃癟現在又有些可憐蘇錦了這位小官人歲數比自己大不了一兩歲偏偏處處愛裝老成這下被人奚落的夠嗆難爲他想的出來用夜遊症來吓唬人可是那吳恒心壓根不怕這事真是哭笑不得。
“現在怎麽辦?”夏四林小心翼翼的趕在蘇錦身後問道。
蘇錦鐵青着臉道:“怎麽辦?涼拌這家夥不識相晚要他好看。”
夏四林看得出蘇錦有些動了真火忙道:“蘇兄不如另想他法實在沒辦法的話這書不也罷。”
蘇錦道:“現在可不是你書與否的問題而是我蘇錦被那個憨貨嘲笑的問題這事兒已經不是你的事而是我的事了天se漸晚咱們去吩咐小厮們将用具拿進來今晚你聽我的必會有分教。”
夏四林見他兀自信心滿滿也沒辦法勸阻他滿心憂愁的跟着他去了。
……
夜幕降臨講授官曹敏一更二鼓時分便帶着一幫老油條維持會的學生們來到學舍檢查火燭督促入睡這一天忙忙碌碌新來的學子們都有些疲倦不待人催促便各自洗漱一番塌就寝。
北三十六房裏間的涼榻夏四林穿得整整齊齊縮在布幔之後睜着烏溜溜一對大眼緊張的期待着什麽;布幔外來自蘇州的一名學子早已鼻息咻咻沉沉入睡此人曾試圖跟夏四林交談一番但夏四林連正眼也沒瞧他一下此人脾氣也甚是孤傲于是便也不再搭理夏四林了這正是夏四林求之不得的。
兩更響過外邊黑漆漆的靜谧無聲夏蟲偶爾在窗外的草叢中鳴叫三兩聲更增添了這夜的寂靜。
夏四林等的有些着急她不知道蘇錦在南十六房那邊将要做些什麽;她雖嬌慣貴重行事也往往帶些叛逆但跟着蘇錦這般瞎胡鬧搞小手段還是第一次那種既激動又緊張又刺激的感覺讓她的小心肝撲通撲通亂跳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焦灼的等待中夏四林都有些懷疑蘇錦是否已經把這事徹底忘了黑暗中夏四林噏動着小嘴開始喃喃咒罵蘇錦将自己哄到這學舍中跟一個陌生男子同宿一室過了這一夜自己将頭也不回的打道回府。
正糾結之時一聲沉悶的卻又撕心裂肺的吼聲響徹整個學舍大院内:“有鬼呀俺地娘哎!”
夏四林被那聲音驚得寒毛倒豎身子縮成一團忽然間她意識到蘇錦演的好戲開場了。<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