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紹乃是最早追随文翰的那批将領之一,而随着文翰勢力愈來愈是洪大,其身邊聚有的武士豪傑更是個個驚豔,裴元紹在軍中雖有名望,但卻甘願退居二線,負責征兵、練兵等軍務要事。
裴元紹深得文翰來自未來的那套cao練兵士的章程,昔年黑風騎正是由裴元紹訓練而出,當然那時裴元紹訓練的人數不過數千人。而現在,一征集新兵,至少萬數以上,裴元紹不敢保證這些新兵質量個個都如初出茅廬的黑風騎,但起碼在文翰那套先進的cao練方式地練就下,這些新兵dan子絕地比其他勢力的新兵強勁不少。
因此裴元紹,雖少有戰場上的功勳,但在文翰麾下的重要xing,絕不遜se于高順、趙雲、張遼等大将。
此番因涼州戰事爆發,文翰麾下善戰之将大多都集聚在涼州,裴元紹亦算是臨危受命,再次披甲前往戰線。
一萬新兵在裴元紹的率領下,于半月之後,趕至九原城。時下九原城内的文軍與胡軍激戰已到了白熱化。胡軍狂攻半月,死傷近二萬餘人,而守城的文軍兵士亦陣亡了将近八千餘人。九原城深溝已經被胡軍所填,土壘大多已被胡軍推毀,九原城池四門皆滿目蒼夷,除了高順和劉辟據守的北南二門尚且還能堅守半月,其餘東西二門,已是搖搖yu墜,隻怕不出數ri,大有可能被胡軍攻破。
九原城正值危急存亡之秋,從河東趕來的這一萬新力軍可謂是給予并州軍能夠力挽狂瀾的希望。
在這關鍵時刻,往往會出現能扭轉乾坤的偉大人物。一萬河東軍在裴元紹帶領下,整齊不亂排好陣型,緩緩趕入九原城。高順急引衆将迎接,他一見裴元紹,臉se無比激動,大手一張,吆聲喝道。
“懷安!!!”
“伯義!!!”
裴元紹翻身下馬,急迎過去,兩個大漢重重一抱,同袍兄弟之情自在不言之中。高順與裴元紹叙舊過後,裴元紹仿佛想起某事,連忙帶着高順引見軍中一人。
“伯義快随我來見一位高人,軍師有言,并州有此人坐鎮,萬無一失!”
高順微微一愣,戲隆從不打诳語,他如此肯定,那此人定然要超凡能耐。高順心中一喜,連忙随裴元紹去見。
隻見在軍中,一身穿青se落葉儒服,頭戴法冠,面se嚴明稍顯冷酷,一雙深邃的眼眸如同深潭般深不可測。此人滿身散發睿智之氣,眉宇之間更似乎握有千軍萬馬之勢。這等超凡脫俗的氣場,頓時令高順再次一愣。
不過當高順迅速看清此人的面貌時,醒悟之中還帶有幾分驚愕。
那人正是在武安被高順一手所擒袁紹昔ri的首席謀士田豐,田元皓。此人才智之高超,已是天下公認,無需多說。
“原來此人正是田元皓,難怪軍師有如此一說!”
高順虎目透光,暗暗腹诽。裴元紹則在旁介紹道。
“伯義,這位是我軍行軍司馬,田!”
裴元紹正在介紹,田豐卻忽然下馬,朝高順作揖施禮,打斷道。
“敗軍之将豈敢冒犯高将軍之尊威,田元皓見過高将軍。”
田豐作禮完畢,雙目不帶絲毫情感直直地望着高順。對于田豐這種略顯無禮的眼神,高順也不生氣,反而恭敬地還以一禮。
“還望田司馬莫怪,昔ri你我各爲其主,若有得罪,高某在此賠罪”
“豈敢。”
田豐淡漠地回了一句後,轉身環視四周,見城牆破口無數,眉頭不由皺起,接而又道。
“高将軍時下九原城危在旦夕,外事不如暫且到此。”
“好。田司馬、懷安請随我來。”
高順也不廢話,重重颔首後,一伸手指向九原府衙。田豐、裴元紹會意,踏步前身,随高順往府衙走去。
衆人到了府衙,各個坐定。高順當即将時下情勢,一一告之。想策奪計,這并非裴元紹擅長範圍。場中也唯有田豐一人,一邊細聽,一邊思慮。
待高順話音落畢,田豐尚在奪量,其他将士亦非善謀之人,不敢輕易出言。
場中很快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高順坐于大座之上,一雙虎目帶着期待之se,一直望着田豐。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田豐蓦然踏步走前,拱手作揖。高順當即一喜,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态。
“城内東、西二門,難以堅守。胡賊必派之重兵強攻,以求速破九原。如此一來,高将軍對于東、西二門理應亦派以重兵守備。”
高順皺了皺眉頭,臉上不由露出幾分失望之se,這等道理莫說是他,就連平常兵士都能明白。不過以田豐的才智,其計絕不僅限于此,高順微微颔首答ri。
“自然如此。不知田司馬,還有何其他吩咐?”
“時下城内大軍約有三萬二千人。南、北城門高将軍無需過于擔憂,各派六千兵士據守便可。至于東、西二門,高将軍則各派一萬兵士強守。
如此布置,堅守三ri,三ri内南北,東西守城兵士每ri對之輪換。若田某猜測無誤,南北守城兵士所遇攻勢必然不強,而東西守城兵士,所遭攻勢,必是鋪天蓋地之chao。三ri内,凡是守東西城門兵士,必要奮勢而搏,一心護城。三ri之後,田某自又有另外一番安排。”
田豐疾言快語,對當下城内兵力迅速作出一番安排。高順緊皺的眉頭緩緩松開,田豐如此安排是在盡量保存兵士的體力,其中定是有所深意。
田豐雖沒有将其計策說明,但高順從其目光中卻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安穩,好似隻要依從他的安排,定然能夠逢兇化吉,奪取最終的勝利。
“好!就依田司馬之安排!各部将士聽令!!”
高順決意一落,甚是果斷,當下就依照田豐的吩咐,一一做出安排。田豐退回席内,心中湧動連連。他身在袁營與文營,帶予他的是全然兩種不同的感受。
在袁營之時,他一計獻出,袁紹大多會舉棋不定,然後他的計策必遭許攸、郭圖兩人反駁,他每每都要費煞口舌,和這兩人争得耳紅面赤後,袁紹掙紮許久,或許才會采納他的計策。即使是在其他情況,換做其他将領作爲軍中統領,也因袁紹麾下派系對立的原因。田豐每每獻計,都會受到阻攔。就如武安之時,若是将心一緻,麴義又豈會被關羽于十六萬大軍内,取得其項上頭顱,田豐更不會被高順所擒,成爲階下俘虜。
田豐在袁營的時光,可謂每ri都過得心力交瘁,郁郁不樂。而在文營之内,将者謀臣相互信任,毫無對立,更無任何派系,皆是一心爲主。徐晃、高順等軍中大将,隻要是利局之計,必然采納,絕不會唯恐計策有險,而令自身受其連累,故而推搪。
就像徐晃在危急之時,敢用田豐這個昔ri之敵,高順不怕田豐計策有漏,願而采納。這此中都可表現出來。
“文不凡此人到底有何滔天能耐,竟能将麾下治理得無私無yu,共爲大業!”
田豐在心中感歎一聲,随即大大地呼出了一口悶氣。
高順依田豐吩咐做好布置,至于柯撥烏水那邊,他雖得知九原來了一萬新力軍,但卻絲毫不見緊張。畢竟這九原城東西二門,已難堅守,若是這一萬新力軍在十ri前趕來,柯撥烏水或許會畏而退兵,但時下攻破九原已是指ri可待,柯撥烏水豈會輕易放棄,讓先前慘重傷亡得以的大好局勢,白白流失。
次ri一早,六萬胡軍擂鼓進發,浩浩蕩蕩地向九原城再次攻來,正如田豐所料,柯撥烏水将大部分的兵力都調去攻往東西二門,東西二門各遭二萬胡軍攻擊,至于南北二門則各遭一萬胡軍的攻擊。
還好高順聽從田豐之計,早在東西二門增加兵力。東門由高順、劉辟率一萬兵士據守,西門則由裴元紹、田豐領一萬兵士守護。高順勇冠三軍,坐鎮東門,自然令兵士士氣高漲。至于西門,有田豐這超絕謀士指揮兵士作戰,自然少有犯錯,将胡軍的攻勢招招化解,胡軍根本難以在其手上占的便宜。
兩軍将士一攻一守,殺至黑夜,胡軍見今ri攻破九原無望,柯撥烏水也不再做硬拼,号令兵士撤回營寨。
到了第二ri,胡軍又再殺來。一ri激戰,殺得九原城搖蕩不止,城下遍地屍野。東西二門,雖加強兵力,亦有高順、田豐等人坐鎮,但仍是被胡軍攻得滿目蒼夷,城牆眼看就要傾塌。
第三ri,胡軍攻勢又是加強,柯撥烏水yu要今ri之内攻破九原,東西二門的攻勢如受巨浪沖壓,城牆多處都露巨大的破口。
不過,高順與田豐皆令兵士死堵胡軍攻勢,高順沖于前線,哪裏攻勢最強便往哪裏擋去。因此高順身上傷勢,近有十幾處。田豐不顧危險,在一隊兵士的擁護下,到前線指揮兵士,有幾次田豐幾乎被胡軍将領殺死,還好都被田豐身邊的裴元紹及時将危勢化解。文軍将兵一心,拼死而守,終于還是守住了胡軍這一輪攻chao。
夜已三更,柯撥烏水已收到各部将連連急報,言其麾下兵士疲憊難以再戰。柯撥烏水狠咬牙齒,他麾下大軍強攻九原許久,再加之這三ri的狂攻,無論是将領還是兵士已都是強弩之末,體力衰竭。
柯撥烏水見狀,隻好強忍心中yu要一戰攻破九原的沖動,速速傳令各部将士撤軍回寨。胡軍此次撤退顯得尤爲緩慢而又淩亂。
田豐在西門,雙目透着無盡寒澈殺意,望着胡軍兵士的撤退。
“是時候收網了!”
田豐心中重喝一聲,随即喚來一隊兵士,吩咐如此如此。那隊兵士聽令速去,趕至高順身邊。
“高将軍!田司馬言,胡軍攻取九原已久,時下又狂攻九原三ri,皆以jing疲力盡,此時正是我軍反擊的大好時機!望高将軍先派南北二門jing沛兵士先去截殺從東西二門退走的胡軍,半個時辰後,再盡派東西二門的兵士繼而掩殺!”
高順虎目刹地一亮,瞬間仿佛明白了田豐的計策。好一個疲兵連環計,這三ri文軍将士因得輪換,體力都得以保存。反之胡軍連連強攻,兵士皆以jing力衰竭,特别是三ri強攻東西二門的胡軍更是疲勢難行。
而此時,南北二門文軍兵士jing力最盛,去追擊強攻東西二門的胡軍大部隊,敵疲我盈定然殺得大勝。而東西二門的兵士得以半個時辰的歇息,再趕去撲殺,蓄以狂chao之勢,定能殺得胡軍兵敗如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