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陳登轉過頭,不敢與劉備的眼神對視,心中的那份内疚越來越盛,但陳登卻要逼着硬下心腸。友上傳因爲,他要爲徐州陳氏一脈的未來鋪置一條康莊大道。曹cao對徐州勢在必得,而劉備根本無實力把守,若是陳氏一脈一味死忠地追随劉備,徐州被曹軍攻破之時,亦是陳氏一脈遭到滅頂之災之刻。而反之,若是他助曹cao得之徐州,以曹cao愛才的脾xing,定會重用于他。曹cao此時已成奪天下之根基,而陳登之父‘陳珪’曆來以識人而聞名,陳珪看出曹cao此人乃絕世枭雄,天下大有可能會落入曹cao手中。若是陳氏一脈選擇追随曹cao,必然能繼續鼎盛數百年不止。
所以,爲了世族□備和曹cao之間,陳登最後還是選擇背棄良心,選擇曹cao。
“今ri一别,你我便是水火不容。元龍多多保重,得今ri之果,我并不怪你,是我劉玄德無能。還望元龍,能夠善待徐州百姓。在此,我先謝過元龍!”
劉備忽然翻身下馬,執禮屈身,往城上陳登重重一拜□備的話,如同鋒劍利刃,狠狠地切割着陳登的心扉,陳登身軀猛地一顫,不覺把頭一低,無顔面對。
“族長,這劉玄德這般仁義,我等如此待他,他還以德報怨,我等當真要叛變他嗎?”
某一陳氏将領,滿臉的不忍在陳登耳邊細聲而道。陳登英俊的臉龐又是一抽,大大地呼出一口大氣後,轉身離開。
至始至終,陳登沒有發一言一語,或許事已至此,他實在無話可說□備默默地看着陳登離去,随後亦是重新上馬,拔轉馬頭回到陣内。
陳氏一脈投靠曹cao,東海又失,曹cao大軍随時都有可能攻來,此時的劉備如同喪家之犬,難免心中有幾絲悲涼。
“大哥,大軍連番大戰,又連ri趕路,我等兵馬皆是疲憊。如今我等急需一處安身之所,讓大軍歇息。”
劉備回到陣後,潘鳳便是神se凝重地向劉備言道□備眉頭深鎖,思索了一陣後,帶着幾分落寞之味應道。
“去龍泉縣,那裏雖然偏僻荒涼,但其周邊群山圍繞,且地勢崎岖,易守難攻。”
“龍泉縣?那裏的确是個抗敵據守的險地。”
潘鳳聽到劉備話後,先是一愣,可知這龍泉縣荒無人煙,住在裏面的多數都是異族土民,劉備身爲一州之主,卻被迫要屈身安置在那,實在是令人頗感凄涼□備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随即便發令讓各部兵馬開始往龍泉縣趕去。
至于陳登,亦無派兵馬趕去掩殺。陳登如此,可謂是暗藏私心,私自放劉備一條生路。此時曹cao大軍正往廣陵火速進軍,若是陳登能纏住劉備,不出三ri曹cao的大軍便能趕至,到時劉備就如甕中之鼈,必死無疑!
陳登一直都是一個冷酷之人,隻要爲了陳氏一族的利益,良心忠義都可抛棄。陳登的反常抉擇,令其父陳珪頗感驚愕。不過後來從某個陳氏将領得知,劉備在城下說的那番話後,陳珪這讓明白到陳登反常的原因。
“劉玄德厚黑能忍,且以仁德服人,吃道仁者無敵,難怪登兒幾乎守不住本心。此人此番若是不死,必有龍騰之時!”
陳珪暗暗腹诽,在陳登房前踱步走了數步後,忽然微微地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原本陳珪還想勸說陳登派兵追擊劉備,不過後來不知爲何陳珪改變了主意。
劉備引七千兵士逃亡龍泉縣後,抓緊時間砌造高壘,挖建深溝,遊說龍泉土民,不在話下。而在劉備逃離廣陵城三ri之後,曹cao領八萬jing兵雄師氣勢滂湃,趕至廣陵城下,陳珪、陳登領着廣陵文武,于城下接見曹cao。
在廣陵北邊城門,陳登英俊的臉龐連連升起驚異之se,隻見遠處的曹軍幾乎鋪滿天地一線,軍隊整齊有序,如此龐大的數量,卻絲毫不見混亂。陳登暗暗吃驚曹cao治兵有道,此等jing銳兵馬,試問天下又有那支軍隊能與其争鋒!
至于在陳登身旁,一個白發蒼蒼,儀容整潔,與陳登略有幾分相似的老人,一雙深邃充滿睿智的眼眸,連連發着異樣光芒,此人正是陳登之父,陳珪。當初也是陳珪,極力說服陳登投靠曹cao。
“看來這曹孟德不但有雄才大略,且治軍嚴明,如此人物,值得我等陳氏一脈死心塌地追随!看來這次,老夫是壓對寶了。”
陳珪暗暗腹诽,同時也在心中慶幸自己當初選擇了曹cao。當陳珪見到曹cao這八萬兵士之威明滂湃的軍容後,當場便是肯定,即使他不投靠曹cao,帶着陳氏一脈竭力相助劉備,憑劉備的實力也絕無可能擊退曹cao!
随着八萬曹軍越來越是接近,那驚天動地的兵馬踏地聲,兵戈撞動聲,直沖擊每一個廣陵文武、将領、兵士的腦神經,八萬曹軍每前行一步,那整齊一緻的巨大暴響聲,都如同一柄重錘在猛擊他們的心髒。
半個時辰後,曹cao忽擺大手,八萬兵士立即止步停頓,每列隊伍都是極爲整齊,沒有任何一個兵士多走一步或是少邁一步。曹cao臉se冰寒,凝聲喝道。
“誰是陳yuan龍!”
陳登聽得曹cao的呼喊,頓時臉se一變,暗想到以曹cao曆來的行軍風格,每每都會派斥候打探進軍之地的情報,或許此時曹cao大概已是知得劉備安然離開了廣陵。而以曹cao的超絕智慧,又怎會猜不到,這是他陳登有意而爲。
陳登心中有不少苦澀,在曹cao此等枭雄麾下,就如同應了那句老話,伴君如伴虎。陳登剛投曹cao,就做了此等大逆不道之事,陳登表面無所動se,心裏卻是忐忑不安,他凝了凝神,急忙走前一步,執手作禮拜道。
“陳yuan龍拜見丞相!”
曹cao眯着細目,細目内散發着赫赫銳光,打量着陳登。陳登隻覺曹cao的眼神宛如一把利劍,在刺入他的心扉,瞰視他内心的所有想法。在不知覺中,陳登已是滿頭冷汗,曹cao忽然冷臉一變,竟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二年前,可否就是你在廣陵抵住了曹仁大軍的進攻!”
陳登臉se又變,心裏更是一揪,曹cao雖然在笑,可誰又知道,他是否想要在此時秋後算賬。不過像曹cao這等絕世枭雄,他的想法又怎會與平常人相同。或許曹cao根本無此意思,而是另有深意。
陳登腦念電轉,随即臉se一正,拱手再拜。
“正是陳某。”
陳登這一承認,曹cao頓時臉se又變,變得極爲黑沉。在陳登身後的陳珪更是大驚失se,暗罵道陳登怎會如此分不清情勢,當面承認此事。而且即使要承認,起碼也要爲自己找些忠義托辭啊。
曹cao冷冷地看了陳登許久,陳登低着頭,亦不敢再言。一陣死寂後,曹cao又是朗然大笑,而且更是對陳登連連稱好。
“好好好!陳yuan龍,你敢在曹某人面前承認此事。你之氣概,曹某敬佩!!不過你可謹記,有些事情,非是隻言氣概兩字,若是你屢次再犯,那就是愚蠢。曹某人對于愚蠢之人,從來都不會手軟。”
曹cao聲音冰寒冷澈,不但聽得陳登心驚肉跳,就連後面的陳珪亦是冷汗直冒,唯恐曹cao會忽然對陳登下死手。
“陳yuan龍謝過曹丞相教誨。陳yuan龍定當謹記,絕不再犯,若違此言,必遭天誅!”
“哎!此等小事,何須發此毒誓。曹某人不過是予你做些提醒。陳yuan龍聽令!劉玄德逼害陶謙,強奪徐州大權,之後更是隐瞞朝廷,騙取州牧之位。還好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劉玄德惡行被人揭發。我身爲漢朝之相,理當秉承大義,執公處理。從今ri起,免去劉備還有其麾下一衆将領官職,徐州牧之位由陳yuan龍暫代÷後,曹某人會将此事一一報之聖上,昭告天下!”<得可謂是一驚一乍,待他回過神來時,看到曹cao嘴上挂着的那抹燦爛笑容,才如夢初醒連忙跪下重拜。
“謝丞相恩賜!!”
徐州,廣陵城。
五萬曹軍幾乎将校場内的所有的帳篷都給擠滿,餘下的三萬曹軍,依曹cao之令于城外十裏外下寨。其實,在廣陵城内尚且有不少的空地可以安置這些兵馬,當然曹cao這樣安排另有深意,畢竟陳登新投,先不論其忠心是否可信,但一些該做的防備,還是要做的。
在廣陵城校場内,曹純正領着一隊兵馬在周邊巡視,一個曹氏将領帶着幾分疑慮,在曹純耳邊低聲問道。
“将軍,據探子回報,這陳yuan龍私自放走劉備,按軍法律例,即使不處于重罰,起碼也要軍棍三十。但主公不但不罰他,還封予其徐州牧之高位。主公的想法,實在令小人萬思不得其解。”
曹純皺了皺眉頭,忽然止住了步伐,冷冷地盯着那發問的曹将,眼神犀利而又帶着淩然的迫力。那曹将隻覺自己仿佛被一條毒蛇盯住,一股涼氣從腳底直往天靈蓋上竄。
“主公乃百世不出其一的絕世雄主,他的想法豈是你等凡俗之輩能夠理解。陳yuan龍此人智謀絕倫,深得主公還有郭祭酒的盛贊,而且别忘了當初就連本将軍的大哥,也被其逼得無計可施!主公素來愛才,像陳yuan龍這等絕世賢才,主公重用于他,也是合情合理。
更何況,陳yuan龍背後的陳氏一脈,乃是徐州大族,在徐州權勢滔天。主公要盡快的穩定徐州,自當要有陳氏一脈相助。于此,主公稍微放縱于他,亦是爲了大局着想。不過,這也僅有一次,以主公的脾xing,若他再敢有犯。哼哼,縱使他是張良再世,主公也會毫不猶豫地将他的頭顱砍下。”<甚是了解,曹cao有着容天的氣量,但卻不代表曹cao任由麾下謀臣武将,據才放縱,若是觸犯了曹cao的底線,那麽縱使曹cao對其才學、悍勇有再多的喜愛,也會秉法嚴治,不留絲毫情面。
那個曹氏将領聽着曹純的話,腦海不覺想起一年前震蕩洛陽的大事,當初這件事可謂是驚動了整個曹氏一脈♀件事之所以會在一年前鬧得洛陽滿城風雨,皆因此事牽扯到曹氏一脈和漢室兩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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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士謀的第一卷白身寒門第五百四十章陳登接領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