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幾乎毫不猶豫,便是喝令涼州鐵甲騎軍去追。
頓時,千軍萬馬将這片山坡駭然覆蓋,呂布的涼州鐵甲騎軍借着山坡的陡勢,人與馬的重心力,好似失去控制般,越跑越快,但這山坡又是極爲陡峭。
在驚天動地的喊殺聲下,須臾,一聲聲砰砰砰連環不覺的細響響起,那隻顧着追殺的涼州鐵甲騎軍全然不知,他們馬上的馬鞍馬镫正在快速地分解!!
啪!啪!啪!的連聲暴響,突兀之間,在涼州鐵甲騎軍内,數十個正策馬狂奔的涼州士卒,猝然被詭異地甩飛出去。那些甩飛的涼州士卒,滾落在一邊,其他正騎馬飛奔的涼州鐵甲騎兵此時,根本來不及勒停坐下馬匹,一頭便将這些人踩得血肉四飛,慘叫連連。而當這麽涼州鐵甲騎兵将這些忽然飛來的同袍踩死不久,忽然他們也發現自己的馬匹下好似有什麽斷裂似的,頓時仿佛有一隻巨手将他們一把拉飛。又是數十個涼州士卒詭異地甩飛,而且這種詭異的現象就似瘟疫一般,不斷地蔓延。
一時間,無數嘈雜的暴響轟然響起,那二萬涼州鐵甲騎軍不斷發生人被甩飛的詭異現象,無數的人馬甩飛後,失去控制地滾在一起,馬凄厲的嘶鳴人,人恐懼而又悲烈的慘叫聲接連響起。
這又長又陡山坡上,一片無法言語的亂勢,一路一路人和馬在失控滾落,撞落山坡下後,血肉暴飛,撞得屍體四分五裂,難以看清,但這灘血肉剛顯露不久,又是有滾落的人和馬撞成一片新的血肉。
呂布看着這無比詭異的一幕,看得目瞪口舌,隻是他還未來得及有任何情緒的反應,忽然他也感覺到赤兔馬下有什麽東西斷裂了,自己被一股超強的拉力給甩飛出去。呂布被甩飛後,隻覺的自己的身體,就似一個球般,不斷地又被許多的球劇烈的撞到,撞得全身筋骨都快要散掉,而且自己的身體還在以一極快的速度,往下坡撞去。
這山坡足有數百米長,而且這陡勢實在罕見,呂布很清楚,若是撞落下去,必死無疑!!
在死亡的威脅下,呂布爆發出身體的無盡潛力,生生地睜開虎目,正好看到一匹失控的馬在向他的身體撞來,呂布暴喝一聲,一手成爪,一手成掌後,然後一手抓入了馬的身體,将那馬一把抽落,然後另一手将那馬身死死按住,竟用這馬身來做摩擦,以來卸力。
嗤嗤嗤嗤~!!
那馬匹瘋狂争執,連連凄厲嘶鳴,不過它卻鬥不過呂布那恐怖的力量,馬那匹在摩擦下,一路皆是驚心駭目的血肉,很快連骨頭都磨破了。那馬最後慘叫一聲,再無掙紮,看是死去,呂布以此卸力後,終于能将身體的墜勢減輕,縱身一躍,然後轟然落在一匹墜落的馬匹身上,雙腳好似化作了槍刃,狠狠地插入馬身,兩腳踩在馬身的脊骨上,就似将這馬身當做了滑闆似的,往山坡沖去。
之後,呂布又是遇到不少的失控墜落的人馬襲擊,呂布血琳琳的雙拳,瘋狂的竄動,将這些襲來的人馬或是打爆,或是打飛。
就在呂布快沖到山坡底端時,縱然一跳,在地上滾了數十米後,才赫然地止住了去勢。
呂布感覺一陣劇烈的頭昏腦眩,渾身上下無處不是劇痛,隻不過他根本來不及顧得自己身體的情況,因爲這時響起了無數箭破虛空之音,呂布身體又再急速滾動起來,一根根箭矢與他擦身而過,但這輪箭勢射停。
這時的呂布哪有昔日那般威風,戰袍铠甲盡是灰土血迹,臉上一塊一塊血泥混合污迹。呂布一身狼狽,緩緩地站了起來,當他見到山坡外的林間内正有無數支兵馬圍殺時,虎目頓時充滿了驚駭而絕然之色。
孫堅、關羽、徐晃、夏侯兄弟等悍勇虎将,領着一隊隊殺聲震天的兵馬從四面八方急速奔來,而在呂布背後則是一數百米長的陡峭高坡。呂布此時渾身是傷,而那二萬涼州鐵甲騎軍不知剩下有多少殘軍,而且能存活下來的人,隻怕也再無戰力。
呂布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逼入無路可退的死境,此時任他武藝如何超絕,卻已難以力挽狂瀾,呂布終于明白到何爲絕望!
“天下無雙呂奉先!?哼,那又如何!汝今日必死無疑!!”
“三姓家奴!今日吾便要爲丁公取回公道!!”
“呂奉先汝助纣爲虐,死不足惜!”
“呂奉先,汝已無路可逃!!快快受死!!”
呂布聽着這一句句喊殺聲,看着孫堅、關羽、徐晃、夏侯兄弟等将領着兵馬不斷縮短與他的距離,他忽然變得呆滞,無力。
而就在此時,忽然一聲馬鳴撕叫聲暴響而起,隻見渾身都是血口,四蹄滲血的赤兔馬,從某處火速奔來,而那馬鳴似乎激起了呂布求生的**,呂布臉上的呆滞瞬間掃去,赤兔馬宛如一道赤紅火光,倏然而至,呂布一躍而上,騎在馬背後,赤兔馬遽然爆發,竟向那數百米長的陡峭高坡發起了沖鋒!
哒哒哒哒哒哒。
天下第一神馬,似乎将它全身的力量都爆發出來,沖在陡坡上,如踏在平地,且速度越來越快。這簡直就超乎常人想象範疇之外。
義師右盟各路兵馬,在各将領的帶領下,瘋狂地追去。隻是這陡坡實在太陡,每走一步都是極爲艱難,他們沖到不到山坡的三分之一,騎着赤兔馬的呂布已尋回插在山坡某處的方天畫戟,然後又沖到山坡頭上。
而一直心有防備的張遼,領着一小支兵馬趕到接應了呂布。在剛才,張遼爲防不測,便是走到了大軍的最後,當他看到第一波被詭異甩飛的人後,便知大事不好,領一小隊兵馬在山坡頭靜觀其變。
哪知,張遼之後看到了令他一生都難以忘懷的驚天一幕。整整二萬涼州鐵甲騎軍,幾乎大半都詭異地摔死在這陡峭的山坡之下。
呂布沖到張遼的人馬陣中,回頭看了一眼,那山坡下那一片一片血肉模糊、四處皆是混亂的兵甲頭盔的狼藉一幕,眼中皆是悲烈。
“呂将軍!這追兵已是快上到山坡的一半了!!”
張遼急促的提醒聲音,将呂布從悲烈的失神中拉回了現實,呂布一雙血腥虎目皆是血紅,鋼牙已快要咬碎,好似從嘴裏蹦出來一字。
“走!!”
呂布狠狠地一啪赤兔馬,和張遼那一支僅剩不到百人的涼州騎軍玩命地飛奔而去。而當義師右盟兵馬沖到山坡頭時,已是看不到呂布的身影。
“可惜,可惜。呂奉先命不該絕,想不到在這九死一生的情勢下,他竟然還能逃脫。”
曹操望着山路上的血迹,臉上不覺升起了惋惜之色。
“哼。呂奉先忘恩負義,爲了權勢,弑殺其父,喪盡天良。非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這天遲早會收他的!”
文翰冷冷地哼道,對于丁原的死,文翰一直多有内疚,雖然他已是盡力而爲,但最終還是難敵命運的大軌迹。丁原始終死在了呂布這個他最爲深信的義子手上。
而文翰話音剛落,在山坡下的厮殺聲亦漸漸停止,過了好一陣後,騎着一匹快馬的傳令兵快速奔來,來到曹操面前後,單膝跪下報道。
“禀告曹盟主,餘下涼州鐵甲騎軍,除了一小波在敵将宋憲帶領下,突破圍殺隐沒林中外,其他全部殲滅。敵将曹性被孫太守麾下大将程普、祖茂擒下。”
“好,吾知道了。汝讓樂進将戰場清掃,統計出戰果後,再來禀報!”
“屬下領命!”
曹操作好安排後,便和各諸侯領着八路兵馬回到大營休整。兩個時辰後,樂進将戰場清理完畢,帶着統計的戰果來到曹操的帳中禀報。
這一戰,除了宋憲帶走的不到三百人和張遼的一百多人外,兩萬涼州鐵甲騎軍幾乎死絕,摔死的人足有一萬五千多人,而存活下來的數千人,也被義師右盟的兵馬全部殺死。
而被擒下的曹性,倒是有些骨氣,甯死不降。曹操對其勇猛甚是欣賞,便令人将他押回陳留,待戰事結束後,再來處理。
當文翰看到曹性被運回陳留的那一幕,心中一時感概良多,在正史中夏侯惇的左目就是被曹性射中,而才有夏侯惇拔箭高呼,‘父精mu血,不可棄也!’夏侯惇啖目入口的壯烈。之後的曹性更被夏侯惇一槍搠透面門,死于馬下。
而如今,曹性被押回陳留,在未來幾乎是不可能回到呂布麾下,所以也不可能放冷箭射夏侯惇,夏侯惇冥冥之中保存了一隻眼目。
“哈哈。文冠軍不愧是文冠軍,略施小計便将這呂布兵馬中最爲棘手的鐵甲騎軍給解決了,而且還幾乎将呂布殺死。老夫實在是佩服萬分啊。”
曹性剛被押走,陶謙便是扶着下颚白須贊道。其他諸侯皆是點頭附和,眼中對文翰多出以往沒有的一份敬重。
“陶公實在謬贊了。這其中許多因素皆是恰巧,這可謂是天佑吾等義師右盟。”
文翰不驕不傲,甚是謙虛,其實他心中也是明白,若非當初他留有一手,在這馬鞍馬镫畫紙上留下瑕疵,而剛好呂布投降了董卓後,又定是将這畫紙奉獻給了董卓,董卓大力建造,配備給這些涼州鐵甲騎軍。而最終,各種因素巧合,這緻命的瑕疵被他自己成功利用,所以才能不費吹灰之力将這戰力超絕的兩萬涼州鐵甲騎軍殲滅。
“哈哈,不凡莫要謙虛。凡事皆有因由,怎可盡說恰巧。此次能得以殲滅這兩萬涼州鐵甲騎軍,皆因不凡之策,不凡當記一大功。諸位說是不是啊?”
曹操在正座上哈哈一笑,似乎心情極爲暢快喜悅,他話音一落,各諸侯紛紛應和,皆是認可文翰的此番功勞。
義師右盟這裏歡天喜地,歡笑連連,而反之在虎牢關内,卻是一片肅然地死寂。
呂布渾身都在顫抖,雙手抖動地撫摸着倒地口吐白沫,傷勢不容樂觀的赤兔馬。赤兔馬四條馬蹄受傷極爲嚴重,蹄子上血流不止,在剛才它幾乎用盡全身的潛能、生機來救呂布,在急速奔跑下,将原本的傷勢不斷地加重。但是赤兔馬爲了護主,卻是一路強忍,直到回來虎牢關内,見呂布安全後,才敢放松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