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極爲細微的聲音,前面一聲是破衣之聲,緊接着兩聲是利器刀刃入體的聲音,後面則是有人倒地的聲音。
王越作爲當今第一大劍師,對刀具殺人的聲音有一種天生的敏銳。隻見他耳朵不斷地抖動,那些細微的聲音,又是接連地響起。
“不好!這裏定是被張讓宦狗的爪牙發現了。上面有殺人的聲音。史阿快将這裏收拾好,然後随爲師一同上去殺敵!”
王越眼睛驟地冷冽起來,他已不知多少年沒有動手殺人,此刻張讓的爪牙竟敢殺上門來,作爲天下第一大劍師的他,又哪能容得他們嚣張。王越不覺将手放在他那足有六十斤的大劍劍柄上,身上駭然間爆發出極爲銳利的氣勢。
大莊院内,無數的黑影竄動飛躍,宛如一隻隻獵食的夜鷹,一扇扇房舍的大門突兀而開,然後一道道黑影一竄而入,速度極爲之快,發出的動靜卻是極爲細微。那些還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一個個王越徒兒,渾然不知,此間自己的房舍已有殺手進入,而且還帶着無盡冰冷的殺意而來。
唰~!嗤嗤~!
其中一間房舍内,一個帶着黑鸩面具的漢子,無聲而至,來到一個王越徒兒的床腳邊,他拔出腰間匕首,寒光一閃,直刺向心髒位置,而同時另一手則快速地捏向的嗓子位置。匕首破衣而入,刺入了那王越徒兒的身體之内。
那個王越徒兒在睡夢中忽喊劇疼,正想痛吼一聲,卻發現嗓子驟間,好似被人捏碎了,發不出丁點的聲音,最終氣絕而亡。
說得遲,實際到這黑鸩殺手出刀抽刀,僅僅數秒的時間,黑袅殺手一招得手,快速退去。當他躍出房門之時,他的其他同袍亦是成功得手,這連殺人的時間,都能把握一緻,端的是一支訓練有素的殺手。
百個黑鸩殺手不斷地在莊院内,做着幾乎無聲的殺人行爲,王越的徒兒一個接一個在睡夢中死去。
忽然,在一間比起其他房間都要寬敞的房間門前,數十個黑袅死士十分有默契地停了下來。因爲在這間房間内,他們感覺到一股極爲龐大的銳利殺氣。這種感覺,就似要将人生生穿透般。
一個黑鸩死士眼睛冰冷,這種壓迫力在他的殺手生涯中前所未有。不過,他在多年的殘酷訓練生涯中,早已習慣将恐懼壓制,他迅速地打出幾個手勢,幾個黑鸩死士同時輕輕點頭,與他一同竄入了房間之内。
砰~!
突兀間,一道的犀利利劍不知從何處襲來,六個同時進入房間的黑鸩死士,其中排在中間的那個,身體猝然暴飛出去。等其他五個黑鸩死士反應過來時,那突兀而來的身影,擡劍而舞,無數的劍光組成了劍網,五個黑鸩死士在半空中用着超出人體範疇的扭曲動作,避開了這犀利的劍網,同時向四方竄飛。
與此同時,那暴飛出去的黑鸩死士,撞在了牆壁之上,連吐數口血,眼睛一瞪,覺得心口劇痛,才知自己心髒位置中劍。他死咬着牙,拼命地想要動彈自己的身軀,隻不過沒等他提起力氣,心髒已是停止了跳動。
在外面的數十個黑鸩殺手見此,便知在房内之人武藝超絕,這數十人快速地用眼神交流,竟然分出三批人馬,第一批人馬足有十幾人,節奏步伐一緻,一同沖向了房間之内。而那剛才突兀發動進攻的人,正是王越的首席徒兒史阿,史阿深得王越劍法的精粹,乃是他衣缽傳人,劍法絕倫,正與五個黑鸩死士打得熱火朝天,占盡上風。
不過那五個黑鸩死士,卻不是把精神力集中在與史阿的對戰之上,因爲他們都感覺到,那迫人的氣勢,非是面前此人發出。
這房内,還有比史阿,更爲厲害更爲危險的人物!
而就在門外第一批黑鸩死士沖進房内,準備圍攻史阿之時,駭然間,一股令人窒息的迫人氣勢爆發了。
“爾等,何敢!!”
房間門簾外,一聲宛如雷聲的暴喝,幾乎将整個房間的震破。話音剛落,一個手執巨劍長發飄逸,臉色冰寒的中年男子從門簾沖了出去。
此人身體極爲壯碩,身上的肌肉好似一顆顆無所可破的鐵塊,夾帶着澎湃如潮的氣勢而至。此人正是,天下第一大劍師,王越!
王越年僅十八就敢隻身一人,深入賀蘭山,于無數羌人中取羌族首領首級,然後潇灑而去。到了他三十歲時周遊各州,已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現今王越将近四十,卻風頭不減當年,且比當年多了一份迫人的氣勢。
王越一人一劍,好似将房間所有的光芒奪去,所有人都不禁被其氣勢所懾。
嘭!
王越一手出劍,就是山崩地裂之勢,遭劍光所擊的三個黑鸩死士,好似遭到了巨大的沖擊,直飛而去,撞破牆壁,入壁三分,才生生地止住了去勢。
王越這一劍,與史阿剛才那一劍,招式幾乎一樣,但是兩人使出來的效果卻是迥然不同。那些在房内周圍的黑鸩死士,見王越這般厲害,立馬明白自己這夥人難以攻克,一同撤了出去。
與此同時,在門外的黑鸩死士齊聲發出一陣怪叫,好似鸩鳥的鳴叫。一會後,在莊院的四處升起了火光,緊接着,一道道黑影快速地飛來,足足将近百人的黑鸩死士密密麻麻地擠滿了門外小院。
而黑鸩死士的頭目,剛才一直就在門外觀看,此時他才明白張讓爲何要他出動百人來取此人的頭顱。
黑鸩死士除了執行任務外,是不能夠随意出門,幾乎與社會斷絕,他們雖然不知王越的大名,但是多年的殺手生涯,令剛才見過王越之威的人,就知此人絕對的危險!
王越和史阿一前一後走到了門外,王越見到門外有着将近百人的黑衣殺手,王越不敢有絲毫松懈,因爲他也感覺到,這些黑衣人個個都是厲害的人物,特别有幾個人,武藝絕不遜色于他的首席徒兒。
“汝等有一身好本領,爲何要爲奸賊賣命。難道汝等不知,天下之所以會大亂,萬萬百姓生不如死的根源,就是汝等爲之效命之人?”
王越一番浩然正氣的言辭,并無令這些黑鸩死士心中有絲毫漣漪。他們,沒有親人,沒有名字,不與世上有所瓜葛。根本就不知何爲天下,何爲忠奸,何爲臣賊。他們唯一的生存意義,就是替他們的主人殺人,直到他們死去的那一刻。
王越見這些黑衣人根本不爲所動,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甚是凝重地向身後的史阿說道。
“史阿,待會你保命便可。不要與他們拼命。這些黑衣人個個都非是一般貨色。”
史阿有些不可置信,他可知道自己師傅的能耐,如果連他都這麽說,這群黑衣人的實力肯定不容小觑。
史阿這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生命有所威脅,點了點頭,眼神凝重地望着前方如黑色海潮的黑鸩死士。
黑鸩死士的頭目,忽然發出怪叫,這怪聲叫響了殺人之曲。将近百人的黑鸩死士,迅速分成數十撥人,或是五六一隊,或是三四人一隊,向王越、史阿二人圍殺而去。黑鸩死士發起進攻,王越和史阿也不會坐以待斃。
王越大喝一聲,他知道此時不能留有半點餘力,全力而發,巨劍揮舞迎向先是沖來的兩撥黑鸩死士。這兩撥黑鸩死士,幾乎将王越身邊的方向都占盡,上十柄匕首從各個不同的位置方向,向王越刺去。
王越一招橫劈飛掃,巨劍嗡嗡鳴響,劍中好似有萬斤之力,打在那些匕首中,立刻就脫手甩飛。
并且,這劍中鋒芒好似有一股莫名的氣勢,劍鋒掃起的風,亦是犀利無比,一道狂風掃過,這兩撥黑袅死士全部這狂風吹飛,并且身上黑衣被狂風割破,很快血液滲出,染紅了這些被狂風擊中的黑袅死士的身體。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劍氣!這天下間,當真有奇人修得!”
黑鸩頭目看在眼裏,頓時大驚,黑鸩死士雖然不與外界聯系,但是有關武藝中的常識還是知道。并且還研究挺深,因爲這對他們執行任務,有所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