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田峻猛然醒悟如醍醐灌頂,并且對敢于說這句話的曹操産生了一絲……敬意!
是啊,人在官場,身不由己,誰又能守得住初心?
要求當官的守住初心,何其難也!
反腐倡廉,應該在制度上多些完善,而不是要求幾十歲的人了還去記得童年的“初心”。
曹操這句坦蕩的話,給了田峻在治理内政方面的一些啓迪。
不過,此時身處戰場,田峻并沒時間去細思内政舉措,而是得想着該怎樣在戰争中獲利!
比如說……趁此機會,幹掉曹操!!
仔細地盯着曹操看了一會兒,田峻突然笑道:“本将數日前圍獵,誤射夏侯妙才。今日特來将夏侯将軍遺體送回曹兄。
說罷,不待曹操回複,田峻便揮了揮手,身後陣中鞠義見狀,立即也揮了揮手。
随着鞠義的揮手,一輛馬車從陣中駛出,馬車之上,馱着一口巨很大的棺材。
駕車的……隻有一人!
曹操見狀,眼神一眯,盯着那趕馬車的削瘦漢子看了一眼,突然臉色一變,轉身就逃!
田峻見曹操臉色有異,便知道事情已經敗露,雙手一翻,身前小桌離地而起,飛向曹操,然後,田峻身子往前一蹿,直撲曹操而去……
沒錯,田峻可不想與曹操舒什麽舊,而是想借機殺了曹操!
那棺材裏裝的,并不是什麽夏侯淵的死屍,而是雷神特戰營的統領……王越!而那趕馬車的削痩漢子,乃是頂級殺手……白雀!
不過,曹操因爲怕死,對田峻手下的頂級殺手白雀早有耳聞,并且将白雀的畫像牢牢地記在了心中,所以,那馬車一出田軍的軍陣,曹操便認出了白雀,然後轉身就逃。
許褚見曹操示警而逃,也立即反應過來,揮手一刀劈碎田峻丢過來的小桌,又奮力一刀砍向追過來的田峻。
田峻伸手往玉帶上一摸,“咔吧”一聲,一柄軟劍從玉帶裏彈出,先發後至,直刺許褚咽喉!
許褚大驚,連忙翻身倒地避過,然後長刀在地上一撐,龐大的身子橫飛而起,再次撲向田峻,人刀合一,迅如捷豹,猛如熊罴,兇悍異常!
此時黃忠也已趕到,黃忠唯恐田峻兵刃太輕而吃虧,連忙大刀斜劈,接下許褚,與許褚戰在一起。
田峻見狀,乘機擺脫許褚的糾纏,再次縱身撲向曹操!
曹操腿短,哪裏跑得過田峻的大長腿?
才幾個起落間,田峻便來了曹操身後,挺劍直刺曹操後頸!
眼看曹操就要一命嗚呼,一柄長刀電閃而至,攔下了田峻勢在必得的一劍,田峻視之,卻是拉着“小短腿”曹操逃命的“小短腿”樂進(樂進是五短身材)!
田峻并不打話,軟劍“唰唰唰”快若驚鴻,打得樂進狼狽不堪。
其實若是正經打起來,田峻用軟劍是打不過持有重兵長刀的樂進的,但是,天下武學,唯快不破!
田峻占了先機,便仗着軟劍輕靈,一劍快似一刺地搶攻,逼得樂進被迫防守,無暇反擊。
不過,如此一來,曹操也跑遠了,雙方陣地上的親衛也都快趕到了。
田峻知道殺曹的計劃無法達成,心中愠怒,狠狠一劍“抽”向樂進!
沒錯,是“抽”,不是刺,也不是劈。
“抽”是軟劍獨有的狠招之一。
樂進從未見過這麽奇怪的兵器,果然上了大當!
當樂進用大刀格擋時,軟劍的劍身被格着之後,前面一段劍尖部分順勢彎曲,彈向樂進的頸脖!
百忙之中,樂進隻好仰身急避,鋒利的劍尖如靈蛇一般,在樂進的左臉上被劃出一道血槽,深可見骨!
樂進驚呼一聲,轉身便逃,田峻追了幾步,見雙方親兵都已沖了過來,知道良機已失,隻好在雷熊、王越、黃忠、白雀等人及親兵們的陪同下,退入己方軍中。
一場針對曹操的刺殺,因曹操反應神速,無果而終。
不過,此次行動之後,雙方都對彼此更加忌憚。
對田峻來說,曹操的坦蕩豁達給田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曹操的機警(識破刺殺)和果決(轉身就逃),也讓田峻深爲佩服和忌憚。
而對曹操來說,田峻的狠辣和狡詐,也讓曹操心驚不已,深感忌憚,視爲平生勁敵。
……
曹操回到營中之後,狂怒不已,召集諸将問計道:“我欲攻破内黃,擒殺這隻狡詐的狐狸,諸位有何對策?”
衆人盡皆不語。
最後,還是身爲軍師的郭嘉站出來道:“實無良策,隻有強攻。”
“強攻如何?”曹操問道。
郭嘉道:“田狐狸的這個陣形,往來交通,可互相支援,便是那些小土山,山後也有交通壕溝相通,強攻實非良策。”
曹操沉默半晌,又問道:“邺城此時必然空虛,若我……繞過内黃,直攻邺城如何?”
郭嘉道:“若能快速攻破邺城,取邺城之糧養軍,然後出兵磁縣,引袁紹的并州軍出上黨入冀州,再揮師兵力空虛的清河郡,夾擊平原城,接應東亭于禁所部入冀州,則田峻在内黃城便變成了一支孤軍,必敗無疑,死無葬身之地。”
曹操大喜道:“奉孝是說……可以繞過内黃,直攻邺城。”
“呃……我可沒這麽說。”郭嘉道:“屬下剛才說的是……能快速攻下邺城的情況。”
曹操又問道:“若不能快速攻下邺城呢,又将如何?”
“若不能快速攻下邺城,則我軍危矣!”郭嘉道:“如果我軍不能快速攻破邺城,那麽,田峻在内黃的軍隊就會斷我軍後路,使我軍無糧就食,全軍成擒。”
曹操點了點頭,仍有些不甘心地問道:“依奉孝看來,我軍是否有快速攻破邺城之法?”
郭嘉道:“田狐狸在邯鄲和繁陽都駐有數萬人馬,如果我們繞過内城,邯鄲的張郃和繁陽的高覽便會調兵進入邺城。使邺城兵力增加到五萬以上,以邺城之高大堅固,隻要有五萬守軍,便足以堅守三個月以上。”
曹操搖了搖頭道:“我們軍中随軍攜帶之糧草,最多也隻能有一月之糧,其它都需後勤糧道轉送。若被田峻斷了糧道,敗亡隻是遲早之事。”
頓了一下,曹操又問道:“除了強攻,可有取巧之法。”
“取巧之法倒是有一個。”郭嘉道:“屬下曾派出細作調查邺城周邊情況,據屬下分析,可以決漳河之水以淹邺城!不過……”
“不過如何?”曹操心中一喜,趕緊問道。
“不過時間不對啊!”郭嘉歎道:“欲決漳河之水淹邺城,須待春汛水漲之時,此時正值深秋,離春汛尚有半年時間。”
曹操歎了口氣,頹然地說道:“看來,隻有強攻内黃了!”
話音未落,營中校尉來報:“田狐狸遣人送來夏侯将軍屍首,已至營門之前!”
“田狐狸……這是要向本将示弱麽?”曹操冷哼了一聲,連忙帶人來到營門之前。
營門之前,停着一輛闆車,闆車上也沒有棺材,隻有一塊巨大的門闆。夏侯淵的“屍首”,就躺在門闆之上,屍首之上蓋着白布。
送“貨”的是兩個曹軍降兵。
曹操揮手讓兩人退下,走上前去,親自揭開夏侯淵臉上的白布!
“沒錯,正是妙才!”曹操眼泛淚光,悲從中來。
突然,曹操……發現了一絲異常,猛地睜大了雙眼,右手用力一揮,将白布全部拉開!
“啊!人頭,狗身!”
周圍響起一片驚呼之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