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菽千重浪,豐收在望!
農夫們看着地裏的莊稼,眼裏都泛着希冀的光彩。
田峻穿行在稻浪起伏的田間,卻喜憂參半!
喜的當然是百姓有了餘糧。
百姓有了餘糧,就可以少餓死些人。
而憂的呢?則是諸侯也有了餘糧!
諸侯有了餘糧,便又會互相攻伐,戰亂四起,血流成河……
欠年天災,豐年兵災!
亂世災荒,百姓苦。
亂世豐年,百姓……或許更苦!
……
冀州的水稻種植,在田峻的要求下,也全都增加了“浸種”和“曬田”這兩個技術環節。
與遼東相比,雖然冀州的土壤沒有遼東的肥沃,但是,由于冀州的氣候條件比遼東好,水稻生長期比較長,從畝産方面來講,還要比遼東高很多。
這其實也是跟稻種有很大的關系,後世遼東的高産稻種,是從日本的北海道引進的,除了日本北海道的稻種之外,所有的其它稻種,在東北三省都無法突破畝産180公斤的瓶頸。而現在遼東推廣新技術已經十八年之久,畝産仍然止步在五石半(165公斤)左右。
而冀州剛不同,适合冀州氣候的稻種本就是來自中國的長江流域,在這裏有着五千多年的水稻種植曆史,稻種方面也是優中選優适應了氣候土壤的高産糧種,所以,冀州的水稻畝産,在經過田峻連續三年推廣新技術後,終于達到了七石半(225公斤)!
畝産225公斤,這已經超過了唐朝時候的産量,基本上接近了宋朝時候的糧食畝産。
對于這個畝産,田峻其實還是很不滿意的,田峻采用的是後世一樣的種植技術,卻與後世的畝産相差了一半,較之後世的普通稻畝産500~600公斤,雜交稻800~1000公斤,這個産量實在是低得可憐。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後世的産量,那是經過二千多年不斷選種和優化的結果,這并不是僅靠種植枝術便能解決的問題。
但是,這個讓田峻不滿意的産量,卻讓百姓高興壞了!
因爲相較于漢朝才兩石多(63公斤)的畝産,足足是漲了三倍多!這意味着種一年水稻,相當于之前的三年!
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啊!很多農夫都樂呵得晚上不肯回家陪婆娘睡覺,直接就睡在田野上了,以至于那些婆娘們也追到田地裏來,幹了一些有傷風化的事情……
豐收在望,田峻很是欣慰。
而另一件讓田峻既欣慰又擔心的是,新的種植技術已經傳到了其它諸侯的治下!
據黑冰閣傳來的消息,曹操在屯田時,已經全面推廣了田峻這種新的種植技術;呂布的徐州、袁紹的并州和關中,也在民間開始推廣新的種植技術;而且,既使是在江南地區,也有人開始嘗試了……
田峻擔心的是,諸侯的實力必會因爲解決了糧食問題而增加了。但同時,田峻其實更加感到欣慰,因爲,在漢末,死于饑荒的人要比死于戰亂的人多很多,能夠少死一些人,也算爲漢族多護住了一絲元氣。
……
秋收開始了。
田峻帶着骠騎将軍府的官員們在田間忙碌着,協助百姓收割,這已經多年的規矩了。
不過,今年田峻的身邊多了兩個小子:十二歲的田獲和八歲的田蕭。
活潑好動是小孩的天性,田獲性子野,抓了不少泥鳅,也弄得一身的泥漿。田蕭性子雖然文靜一些,也在田野裏完全放飛了自我。
看着兩個玩得不亦樂乎的“泥娃娃”,田峻也笑得合不攏嘴……
……
正午時分,田峻正打算收工吃午飯之時,幾騎快馬來到了田間,馬上的騎士翻身下馬,向田峻抱拳行禮道:“司州黑冰閣傳來緊急情報,袁紹的十萬大軍已經到了河内郡,屯兵朝歌城中!”
“本将沒聽錯吧?”田峻問道:“是袁紹還是曹操?”
“将軍沒有聽錯!”騎士道:“屬下說的正是袁紹的軍隊!”
“袁紹?還是十萬大軍?”
田峻有些奇怪,遲疑了一下又問道:“統兵大将是誰?他們是從哪裏出關的?是從函谷關出來的麽?”
“回禀将軍!”騎士道:“袁軍統兵大将乃是文醜,他們不是從函谷關來的,是從河東郡來的。”
也就是從左馮翊臨晉縣的蒲坂津,經浮橋渡過黃河,進入河東郡,再從河東郡到河内郡的!
田峻揮了揮手,讓騎士先行退走,然後看向身邊的賈诩,開口問道:“文和有何想法?”
“袁紹好大的膽子!”賈诩笑道:“他就不怕被曹操吞了這十萬大軍麽?!”
“還真有這種可能啊。”田峻道:“我現在懷疑,曹操的戰略圖謀,并不是我們所想象的那麽簡單。”
“難道曹操是想一箭雙雕?”成公英說道:“他想在打敗我們的之後,順手把袁紹也滅了?”
“确有這種可能啊。”田峻道:“我們守着太行山上的陉道入口,袁紹要從并州入冀州就很難做到。于是,曹操便借道給袁紹,讓袁紹從河内郡進攻黎陽,如果能攻破黎陽,便能北上邺城。表面上看确實是爲了聯盟對付我們,但實際上,袁紹這十萬大軍卻擔着非常大的風險。”
頓了一下,田峻接着說道:“袁紹這十萬大軍深處曹操境内,成了一支孤軍,隻要曹操切斷袁軍的糧草補給,或者直接一把火将蒲坂津的浮橋給燒了,這十萬袁軍就隻能崩潰了。”
賈诩點了點頭,補充道:“到那時,一旦曹操讓人燒了蒲坂津浮橋,文醜就算想繞道從函谷關退兵也不可能了。雖然函谷關是控制在袁紹手中,但曹操隻要讓人守着孟津和小平津,文醜根本就進不了雒陽地區,更不要說去函谷關了。”
“曹阿瞞心思難測啊?”成公英道:“其真實意圖如何,隻能看戰事的發展了。隻是,袁紹手下也不缺頂尖謀士,聰明如許攸者,難道看不出其中的風險?”
“這很難說。”賈诩道:“也許是真的爲了聯盟,也許……許攸的心思也不單純,許攸跟曹操和袁紹,都是年輕時候的好友,也不能排除許攸有暗通曹操的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田峻笑了笑道:“咱們還是回将軍府去,把大家叫到一起,商讨一下該怎麽應敵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