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草長莺飛的季節!
春風在碧藍如洗的天空中放牧着白雲,
蒼鷹在藍天白雲下自由自在的飛翔。
大地是一片無邊無垠,碧綠的曠野,
草原是一片綠色的海洋。
草甸如浪,點綴着點點斑斑的野花,白的如雪,粉的像霞,紅的似火,黃的勝金,蝴蝶蜜蜂在百花叢中狂歌亂舞,活潑的小鳥兒地在草叢中跳躍,唧唧喳喳……
甯靜而美麗,遼闊而豁達。
風吹草動,如詩……又如畫……
……
閻柔仰躺在山坡的草地上,摘了幾片大的葉子蓋在臉上,靜靜地享受着這難得的安逸。
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仿佛就在昨天。
這塊山坡是閻柔的苦難之地——閻柔曾經在此爲胡人放牧了六年!八歲時被胡人劫到這裏放羊,掙紮求存中受盡了磨難。
這塊山坡也是閻柔的發迹之地——十五歲那年,鮮卑人入侵烏桓草原時,閻柔從這塊山坡上疾沖而下,一人一馬,直取鮮卑中軍,斬将奪旗,從此蜚聲烏桓草原,成爲了“英雄”。之後又被烏桓單于丘力居推薦給劉虞,被劉虞委任爲烏桓校尉……
如今,閻柔又來到了這片草原,又來到了這片山坡。
這次不是來放牧,也不是來斬奪旗,而是來這裏“奪娶”田峻許給自己的老婆!
沒錯,是奪娶,而不是迎娶。
當田峻得知袁紹想将袁氏宗女嫁給烏桓單于丘力居時,田峻便讓閻柔潛入了草原,并許諾說,若能搶了那女子,便爲閻柔主婚。
潛入草原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閻柔一直在這裏等待,像是在等待一場戀愛,等待一次特殊的約會。
“我願化身石橋,受那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隻求她從橋上經過……”閻柔又想起了田峻說過的這段話,嘴角一勾,差點笑出聲來。
“将軍,你家婆娘來了!”親兵隊長閻肅來到閻柔身邊,低聲說道。
“啥?”閻柔一骨碌爬起來,手搭涼棚遠遠看去,果見在數裏遠的地方,一隊騎兵護着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而來。
“點子有點硬哦!”親兵隊長閻肅道:“足有五百護衛,都是袁家鐵衛!”
袁家鐵衛,都是百戰精卒,身着半身鐵甲,刀箭難傷!
五百袁家鐵衛,便是對上兩千尋常軍隊,也能穩操勝券。而閻柔,這次雖然也帶了五百人潛入草原,但因都是喬裝成客商夥計混過居庸關的,不敢公然裝備鐵甲,隻是穿了些皮甲而已。
“确實,有點紮手。”
閻柔皺了皺眉頭,旋即又笑道:“不過,這是草原,他們玩不過我!”
說罷,閻柔對閻肅道:“可以讓弟兄們換上烏桓人的裝束了,眉眼和臉上也要化妝好,千萬别露了餡……”
“将軍放心,弟兄們早就準備好了,隻差您自己了。”
……
“小姐,這草原……好美。”馬車上,丫頭小宛對一名美貌的盛裝女子說道。
美貌的盛裝女子沒有做聲,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神情有些呆癡,眼角猶有淚痕。
伸手攏了攏額上披散的長發,那纖纖皓腕上,赫然有一道淤青,那是……綁繩勒出的痕迹!
這個美貌的盛裝女子,便是袁紹的侄女袁茉。
袁茉是被綁上馬車的!
因爲……袁茉并不願意嫁到草原去與一個六十多歲的糟老頭結爲夫妻!
公侯之家的女子,是沒有自由的,很多時候,她們都隻是公候士族之間聯姻的工具。
這些,袁茉也是知道的,命運如此,袁茉也是認命的。
但袁茉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被送去草原和親,而且是年過花甲、行将就木的糟老頭子——年過花甲的烏桓單于丘力居!
于是,一向認命的袁茉也反抗了,抵死不從,一哭二鬧三上吊,什麽花樣都玩過了,但是,最後……袁茉還是被綁着丢上了馬車,在數百鐵衛的護送下送出了居庸關,一直進入了草原,負責送親的族叔袁溫見袁茉認命了,才爲袁茉解開了綁繩。
馬車外面,一左一右有兩騎緊貼着馬車随行護衛,左邊一人便是此行的送親的負責人——袁家的代表袁溫。袁溫是袁家旁支,因頗有才學而得袁紹信任。
而馬車右邊一人,則是一位身材雄闊的将軍,此人名叫牽招。
在原本的曆史上,牽招也算是一員名将。初從袁紹,袁紹死後跟随袁尚,後因爲高幹加害而加入曹操,與田豫常年鎮守邊陲,其功績僅次于田豫。
此次袁紹嫁侄女與烏桓和親,便是看中了牽招的勇猛和忠心,才特意讓牽招擔任護衛統領,負責護送袁茉入草原。
牽招爲人機警,自從進入草原之後,牽招便将斥候派出很遠,人不解甲馬不離鞍,唯恐有失。一路上數次有馬匪前來試探,都被牽招輕松擊敗,總算是有驚無險。
“牽将軍,此處離烏桓單于大寨還有多遠?”袁溫問牽招道。
“約莫一百五十裏。”牽招答道:“估計明天下午便可到達。”
袁溫歎口氣,有些疲憊地說道:“實在是乏了,就在此休整片刻如何。”
才走了五十裏不到,又要休息?
牽招皺了皺眉頭,心中有些不悅,本想再走一陣,但想到袁溫一介儒生,也确實盡力了。便對護衛們喊道:“大家下馬休息半個時辰,人不解甲,馬不離鞍,半人時辰後……呃!”
話猶未盡,牽招突然停了下來!
因爲,牽招看到前面的小山腳下,轉出了一群烏桓人!
這群人約有三百多人,人人都騎着高頭大馬,護着十幾輛馬向自己的袁家車隊迎面而來。
牽招隻是稍稍遲疑了一下,便大喊一聲道:“結圓陣!備戰!”
随着牽招的命令,訓練有素的袁家鐵衛立即結成了一個圓陣,将袁茉的馬車圍在了中間。
然後,牽招策馬上前問道:“來者何人?”
對面的烏桓人也停了下來,派了個人過來問道:“你們又是何人?爲何擋着我們的去路?”
牽招冷哼一聲道:“我給你們留了一半路,而你們卻将整條路都堵上了!”
“大膽!”烏桓人大聲喝道:“我們大王子在此,在這草原上,你們都得回避!”
牽招正要回答,便聽對面傳來一聲喝斥聲,那烏桓人聞聲退了回去,緊跟着,一條年輕魁梧的烏桓壯漢策馬而出,對牽道:“你們可是袁車騎派來送親的?”
牽招道:“是又如何?”
那壯漢道:“我便是大王子樓班,奉父王之命前來迎親!”
牽招皺了皺眉頭,開口問道:“我曾派使者前去通知單于,我那使者,可曾與你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