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便是被人叫成“牧十萬豬”甚至是“牧百萬豬”,田峻也忍了!
實在是這兩人太重要了!
這兩人,絕對是穿越者們“走過路過不能錯過,錯過了就是一輩子”的角色!
原本曆史上,姜維北伐時,年近八十的廖化還能做先鋒。而管亥,曾是青州百萬黃巾的老大,與關羽鬥了幾十合,才戰敗被殺。
能惡鬥關羽幾十合的,可不是什麽等閑之輩,想想文醜、顔良之輩……
除此之外,田峻更感興趣的是青州黃巾。
青州黃巾其實并非僅指青州地區的黃巾,而是指以青州爲中心的周邊地區的黃巾,包括了青州全州、徐州北部、兖州東北部、冀州南部的廣大地區的黃巾。
青州黃巾是原本曆史上曹操發展壯大的重要因素之一!
在原本的曆史上,青州黃巾殺了兖州牧劉岱,使曹操有機會登上了兖州牧的位置。後來,青州黃巾被曹操擊敗後因缺糧而向曹操投降,投降後的青州黃巾軍,連家屬在内共計百餘萬人,其中三十萬身強體健者,被曹操編成爲具有相對獨立性的“青州兵”。至于那些沒被收爲軍人的青州黃巾軍則專心從事農業生産,作爲後方補給。被收編後的青州兵在曹操的管理下已與以前的流民武裝再不相同,并且不久後就投入了戰鬥,成爲曹操手下最精銳的一支勁旅!
所以,當田峻知道擋路者是廖化時,田峻很是期待,期待會有新的驚喜。
“嗯……原來是廖将軍,久仰久仰。”田峻爽朗地笑了笑,接着問道:“不知道那隻“牧千豬”渠帥何在?爲何讓你來見本太守?”
“我家渠帥就在不遠的山谷裏。”廖化有些緊張地說道:“草民……這就去通知我家渠帥,失禮之處,還請田太守海涵……”
“無妨無妨。”田峻笑道:“某與那隻牧千豬,五年前曾經打過一次交道,也算是老朋友了,此次路過青州,正好可以一聚。”
廖化聞言大喜,轉身便欲去通知管亥,卻又被田峻叫住道:“廖将軍且慢。本将這次高興,要跟你一起去見見那隻牧萬豬。你帶本将去便是!”
說罷,田峻便回頭向諸将道:“全軍就地紮營,再牽三十匹馬來給這幾位兄弟,然後由典韋、雷熊兩人陪我去拜訪老朋友牧千豬。”
賈诩不太清楚田峻與管亥之前的故事,連忙阻止道:“不可,主公身爲主帥,豈可輕身前往?即便要去,也得帶上大軍前往!”
“無妨。”田峻道:“文和放心,那隻牧千豬,也算是義薄雲天的人物,又與本太守有些淵源,必不至相害。”
而了解前因後果的成公英則笑道:“有典韋和雷熊相随主公,亦是無妨,此去必有收獲。”
賈诩見田峻執意如此,也是無法,隻好暗中吩咐留守的主将蔣欽時刻保特警惕,一旦有事,便可快速出動騎兵支援。
……
離遼東軍紮營處約十餘裏的一處山處中,正駐紮着兩千多黃巾軍,這些黃巾軍,都是從數十萬黃巾中,經過精挑細選出來的黃巾勁卒,也是當前青州黃巾中戰力最爲強悍的精卒,比之當年張角麾下的黃巾力士也不遑多讓!
不過,他們并不是一友成建制的軍隊,而是牧千豬管亥及其同來的将領們的各自親兵隊。管亥擔心自己黃巾的身份給田峻添麻煩,也擔心驚動官府,所以,此次隻是暗中前來相會田峻,并沒有帶多少軍隊,所帶的兩千人,隻不過是管亥自己和手下将領們的親兵混編而成。
不過,此刻的管亥,卻并不在山谷之中!
此刻的管亥,正站在山峰頂上看向十餘裏外的那條官道。
此時已是農曆四月初,山峰上草木蔥籠,繁花似錦,但一陣陣山風吹來,仍然給人一種涼涼的感覺。
管亥站在山颠上,站在薄薄的晨霧中,任由山風吹拂,一言不發,仿佛是一座石雕。
在管亥的身後,依次站着十幾名黃巾大将,這些黃巾大将,也都一言不發。
不過,衆人的神态卻各不相同,有眼中充滿期盼的,有欣喜的,有失望的、有冷傲不屑的,也有面無表情的,也有臉色鐵青的……
離管亥最近的是面無表情的司馬俱!
司馬俱此人,一直是青州黃巾的老二。
之前徐和在的時候,司馬俱曾經與青州各地衆多的黃巾大小頭目,共推徐和爲青州黃巾盟主,一起進攻東萊郡。那時候徐和是老大,司馬俱是老二。
後來,徐和被太史慈一箭射死,司馬俱本可以取代了徐和的位置,但那時卻來了個“地公将軍”張寶,于是,司馬俱依舊是老二。
張寶戰死之後,青州黃巾勢力大減,勢力最大的反而變成了沒有去進攻東萊的管亥。于是,司馬俱便整合殘部,投奔了管亥,地位仍然是——老二!
緊跟在司馬俱之後的,是一臉喜色的尹禮,孫觀。
尹禮曾是獨行大盜,長得賊眉鼠眼,因其臉孔較長,脾氣又倔,人送外号尹驢兒。此人多年混迹市井,雖然武功不是很高,爲人卻最是機靈,各種“下三濫”的鬼點子層出不窮,就連以智将著稱的司馬俱,也曾經多次在尹禮面前吃鼈。
孫觀是尹禮的同鄉,此人長得五大三粗,非常壯實,若論武藝,在青州黃巾軍中僅次于管亥和司馬俱。
在尹禮和孫觀之後,又站立着陳典、孟就、李來、吳懷、鄧良等數十位黃巾大将。這些人雖然也是神态各異,卻也都是一言不發。
他們,都是來自各地的這些黃巾大小首領,都有自己的部屬,也都各懷心思。
青州黃巾,并非鐵闆一塊!
但是此刻,大家都沒有說話。
大家都在等,等一個結果。
等一個或者即将決定自己命運的結果!
……
“來了!”
突然,一聲尖細的叫聲打破了衆人的沉默!
出聲的是視力最好的尹禮。
衆人随着尹禮的目光看去,但見狹窄的山道上,三十多騎戰馬正狂奔而來。策馬跑在最前面的是正是小将廖化,而廖化之後一人,騎一匹異常高大的戰馬,身穿亮銀甲,手持虎頭戟,長得高大壯碩,氣宇軒昂,正是在青徐一帶被盛傳爲“牧萬豬”的田峻田其泰!
“真英雄也!”管亥贊歎了一聲,對黃巾将領們一揮手道:“下山吧,去迎接一下咱們的客人,哈哈哈……”
……
田峻來到黃巾軍營地時,管亥已帶着一衆将領們在寨門口等着了。
遠遠的,田峻率先開口道:“管兄别來無恙?”
管亥上前一步,大笑道:“承蒙田将軍關照,本帥一向好得很!”
“關照?”田峻想起當年的“偶遇”,忍不住大笑道:“彼此彼此。這些年,你給我遼東送的“肥羊”流民也是不少啊。應該有三十萬了吧?”
“何止三十萬?”管亥道:“恐怕五十萬都有了。”
“你這個奸商!”田峻笑罵道:“賺了我那麽多錢糧,也該請我喝杯水酒吧?”
管亥大笑道:“這有何難,酒菜早就好了,就等田太守赴宴了。”
說罷,管亥左手虛伸,請田峻進入寨中。
寨中酒席果然早就擺好,田峻與黃巾諸将一一見禮後,泰然就坐。
典韋與雷熊立于田峻身後,滴酒不沾,如兩座鐵塔般,威風凜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管亥對田峻道:“本帥帶了些兵馬,不便公開露面,便讓廖化去打探消息。本想着得了确切消息之後,再去拜訪田将軍,沒想到,田将軍竟然親自來了。”
田峻道:“數年不見,甚是想念,不敢有勞管兄,故而親自前來拜見。”
“田将軍膽子不小啊!”管亥笑道:“你就不怕我對你不利麽?”
田峻大笑道:“你們都叫我是“牧萬豬”,而管兄你……才是牧千豬,你覺得我會怕你麽?”
管亥聞言,大笑不已。
笑完之後,管亥才又對田峻道:“這些年經常給你送肥羊,确實也賺了不少,也爲手下的弟兄們解決了不少困難。不過,我聽說,我們送給你的那些肥羊,現在反倒比我們過得還好,這……太不正常了!這世上……哪有肥羊比人販子還過得好的道理?我們有點眼紅了,想把自己也當成肥羊賣給你算了,不知……你要不要?”
呃,神馬情況?
人販子想把自己給賣了?
開娼館的老闆娘眼紅小姐姐們又舒服又賺錢,想自己上?
……
田峻愣了片刻,突然大笑道:“管兄這腦袋,最近沒被什麽東西敲過吧?”
“沒有!”管亥一本正經地盯着田峻道:“我就問你一句,你要還是不要?”
看到管亥的樣子,田峻也收起開玩笑的表情,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拿着酒杯站起來,在帳中來回踱了幾步,田峻才一本正經地開口問道:“你們……共有多少人?”
“青壯二十萬,加上家屬,共有七十餘萬人。”管亥道。
“遼東歡迎你們!”田峻一本正經地說道:“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田将軍請說吧。”管亥誠懇地說道。
田峻道:“其一,放棄太平道教的信仰,我的治下,不允許傳教!其二,我不允許這些人抱團。我會将這些人分開打散,分别安置在遼東、玄菟兩地。所有人都必須服從安排。”
這兩點,便是田峻最擔心的問題。
畢竟,對自己來說,這些人并不是戰敗者!
不是通過戰争“打服”了的人,就會有各種“不服”。
……
果然!!
田峻話音未落,一個突兀的聲音就突然響了起來:“田将軍如此輕慢我等黃巾兄弟乎?”
衆人循聲看去,正是“老二”司馬俱!
田峻臉色一沉,問管亥道:“這是何人?”
司馬俱不待管亥介紹,徑自上前道:“本将司馬俱。”
“原來……是司馬将軍,久聞大名啊!”田峻拱了拱手道:“請問司馬将軍,本将又如何輕慢黃巾兄弟了?”
司馬俱道:“若有誠意,何需提這些條件。”
田峻皺了皺眉頭,緩緩地說道:“俗話說:“醜話說在前頭,好事才會在後頭”。如果司馬将軍處在本太守的位置,又會如何做?”
司馬俱拍案而起道:“朝廷狗官!沒一個好東西!”
“放肆!”雷熊聞言大怒,大吼一聲,舉起大鐵錘,就要上前厮殺。
田峻連忙拉着雷熊,然後,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轉頭看向管亥。
管亥早已怒不可遏,指着司馬俱大喝道:“司馬俱,你這是何意?!”
司馬俱道:“我沒有别的意思,我隻想給當初戰死的兄弟一個交代!”
管亥大怒,拔刀在手道:“司馬俱,你……你混帳!”
司馬俱沒有理睬管亥,而是轉頭對田峻道:“田将軍可還記得當年的東萊郡臨海堡之戰?”
田峻道:“自然記得,司馬将軍有何見教?”
司馬俱道:“本将當年數萬兄弟,皆戰死在臨海堡外,本将自己也是身負重傷,死裏逃生。這筆帳,也該算一算了!”
說罷,司馬俱将手中的酒杯擲在地上,拔出刀來,揮刀就砍!
目标卻不是田峻,而是身邊的管亥!
異變突起,管亥沒想到司馬俱會突然揮刀砍向自己,竟愣了一息,待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管亥就要喪命司馬俱的刀下,斜刺裏一把刀遞來,與司馬俱的戰刀撞在一起,撞得火星四濺。
衆人一看,卻是賊眉鼠眼的尹驢兒尹禮!
原來,機靈的尹禮早就看出了異常,幾乎是司馬俱動手的同時,尹禮也動了,所以才在電光火石之間,爲管亥擋下了這緻命的一刀!
不過,尹禮并非司馬俱的對手,全力一擊之下,連退數步,雙臂發抖,長刀幾乎落地。
但是,有了尹禮這一緩沖,管亥也醒悟了過來,司馬俱想突襲殺死管亥的計劃也失敗了。
管亥大刀一揮,對着司馬俱就是一招斜斬,司馬俱與管亥長刀相磕,立即抽身而退。管亥一腳踢翻桌子,就要去追殺司馬俱。然而,就在此時,帳中連連傳來了數聲慘叫,管亥一系的将領中,已有數人中刀倒地!
司馬俱剛才是先擲杯才抽刀,而擲杯于地,便是襲殺管亥一系将領的命令!
不過,管亥手下,也不乏機靈和武藝高強者,有不少人避開了司馬俱一系的突然發難,而孫觀等人,更是持刀将突襲之敵反殺!
事出突然,雙方都是交手幾招之後便向自己的老大靠近,然後拱衛在自己老大左右。很快,黃巾諸将們便分成了兩拔,一撥跟在司馬俱後,一撥跟在管亥之後。衆人盡皆拔刀在手,怒目相對。
管亥罵道:“司馬俱!你敢造反?”
“他已經造反了!”沒待司馬俱出聲,田峻搶先答道:“如我所料不差,司馬将軍的嫡系人馬,應該也快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