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宏與美女們在裸遊館的涼殿裏飲酒,經常是通宵達旦。還常常感歎說:“假如一萬年都如此,就是天上的神仙了。”
因爲整夜的飲酒直到醉得不省人事,天亮了還不知道,靈帝又讓宮内的内監學雞叫,在裸遊館北側修建了一座雞鳴堂,靈帝每當連夜地飲宴縱欲醉了以後,往往到天亮時還在醉夢中醒不過來。這時候内監們便争相學雞叫,以假亂真來喚醒靈帝。裸遊館的宮女因爲濃妝豔抹與劉宏同浴,沐浴完的漂着脂粉的水流到河渠裏,将整條河渠都變得香氣襲人,河渠也因此而被雒陽人稱爲“流香渠”。
若是以往遇上這種與胡人作戰的大捷,劉宏會立即召見有功将士,但現在的劉寵卻整日整夜的在裸遊館中玩樂,醉的時候比清醒的時候還要多。所以,至到第二天,才有宦官前來通知田峻,讓田峻三日後才去上朝。
知道了上朝時間安排,田峻也就不用在驿館等了。
于是,田峻便拿了兩箱禮物前去拜見何進。
何進出身屠戶,早先喪母。其父何真再娶,生有一子二女。後來,因同父異母之妹被選入宮中,成爲貴人,并受寵于漢靈帝。何進被拜爲郎中,随後遷虎贲中郎将,任颍川太守。光和三年(180年),何貴人被立爲皇後,何進也因此而拜侍中、将作大匠、河南尹。
此時已是光和五年,何進的官職已經是侍中、河南尹。
侍中是輔佐皇帝,相當于皇帝身邊的顧問,官職不在正規的官職範圍内,屬于正規官職之外的加官。級别屬于從一品。河南尹是雒陽京城所在郡的最高行政長官。
此時的何進,雖然還不是大将軍,但集河南尹和待中兩樣官職于一身,也算是位高權重,炙手可熱了。
見到何進之後,田峻奉上兩箱禮物,卻沒有禮單。
見何進有些詫異,田峻便打開第一個箱子道:“這一箱是遼東産的東珠,屬于遼東“土特産”,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望侍中大人笑納。”
這就是送禮的“學問”了,後世給一些“有權人”行賄送禮,一律以“土特産”命名,于是:黃金成了土特産,珠寶成了土特産,人民币和美元成了土特産,美女成了土特産,小鮮肉成了土特産……,最後習老大下令,禁止京官接受“土特産”……
此時還沒有習老大,所以田峻送禮仍以“土特産”爲之冠名。
何進見到這名貴的東珠,高興得眉開眼笑:“好,好,這土特産不錯。”
接下來,田峻打開第二個箱子,裏面裝的是一張巨大的虎皮,也就是田峻在太子河上所打的那隻虎的虎皮。
何進見到這張虎皮,眼睛又亮了起來。
何進本是屠夫出身,剝過的豬皮和羊皮較多,吹過的牛皮也不少,後來做了大官,位高權重,虎皮也是見過的。
但是,何進見到的虎皮都是來自體形較小的華南虎,從來沒見過這種體形碩大的東北虎的虎皮。尤其是,這隻東北虎身上沒有半點傷口!
“哇,這麽大的老虎,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又是如何得到的?”何進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
田峻道:“這隻老虎,正是末将親手所獵,特送與侍中大人,以表末将一片心意,祝侍中大人早日營登大将軍之位。”
何進将虎皮放下,看看田峻,疑惑地問道:“這話又作何解釋?”
田峻道:“按我朝慣倒,大将軍之職通常是由太子舅父擔任。皇子辨天姿聰穎,深得陛下歡心。侍中大人姿容雄偉,氣宇軒昂,英才蓋世,豈非天賜大漢之大将軍?以末将觀之,不出一年,侍中大人必會榮登大将軍之位。”
何進因是出身草根,又曾從事過讓那些“遠庖廚”的讀書人所不恥的“賤業”——屠宰行業,所以,雖然如今位高權重,卻依然被士大夫們所輕視。
如今得田峻厚禮相送,馬屁得拍,頓時心中高興不已,大有得遇知己之感。
在留下田峻吃過晚宴之後,何進主動問田峻道:“其泰此次前來雒陽,除了報功之外,可有其它事情要辦?”
這便是談到“權錢”交易中的“權”了!
田峻道:“遼東之地,群胡環伺,若欲治遼東,必增加漢族人口。如今雖然天子有旨讓遼東收攏流民實邊,但道路遙遠,流民因凍餓而死,倒斃于途者十之七八。所以末将在遼東造船,想從青州東萊沿海以船運往遼東。隻是……”
“隻是如何?”何進問道。
田峻道:“隻是家父年事已高,遼東情況又極其複雜險惡,實際上最近兩年,遼東之政已經是末将在大力協助。若能讓家父遷職東萊郡,末将親任遼東郡守,那就于公于私,都再好不過了……”
何進大笑道:“這有何難?以真泰斬殺檀石槐之功,早該任封疆郡守之職,此前隻給其泰一個雜号将軍,實因其泰太過年輕爾。如今其泰已經行了冠禮,又有斬殺胡酉素利之功,正該量才而用。願爲其泰與陛下求之!”
田峻大喜拜謝,旋即又道:“末将與宦官趙忠有些小小的過節,會不會被十常侍從中阻撓?”
何進笑道:“無妨,但凡本官所奏,十常侍一般不會反對。”
田峻一愣,随即便又明白過來:此時的何進,其實還是與宦官是一黨的。
正是有十常侍的幫助,何進的妹妹才能得寵,甚至在毒殺了劉協的母親王美人之後,也是十常侍幫忙,何皇後才不被劉宏降罪賜死,并繼續得寵。
一直到何進當了大将軍之後,何進才與十常侍勢同水火,最後死于十常侍之手。
對何進來說,正所謂:興也十常侍,亡也十常侍。
在拜謝了何進之後,田峻依舊回到驿館等候皇帝召見。
……
兩天之後,劉宏終于上朝,田峻終于再次見到這位主宰我大漢六千多萬百姓的皇帝。
此時的劉宏,早已不複五年前的風采和精神。五年前的劉宏,還是個年僅22歲的精神抖擻的有爲之君,
而此時的劉宏,雖然才27歲,卻衰老得如同五十幾歲的老頭一般,精神萎靡,睡眼惺忪,哈欠連連。
在接見了田峻之後,簡單地勉勵了幾句,便直接讓宦官宣旨:拜田峻爲遼東太守,遷田晏爲東萊太守。
下朝之後,田峻便離了驿館,此時公事已了,該搬回到自己在雒陽的府中了。
帶着三百親衛來到田府門前,柳毅上前輕扣門環,前來開門的是一個身高足有九尺的年輕壯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