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次君無恨和霓裳大婚,他們心中是歡喜的,祝福的,且又是期待的。
然而,這一次,莫名的多了幾分悲壯。
魔王們都看得出來,君無恨這一次決定和海藍成親,是抱着生死不棄的決心,他們也接到主神回歸參戰的消息,對神魔大戰的結局,多少能猜得幾分。
怕是兇多吉少。
君無恨和海藍的婚姻自也多了幾分嗜血和悲壯。
婚禮的墨軒領人在準備,君無恨想在下一次決戰之前把他的靈魂解放練得純熟,短時間内不可能達到巅峰,隻能想辦法增加靈魂解放的威力。他和海藍都在白月樹林裏研究他的靈魂解放,阿寶在一旁觀戰,指點意見,阿寶沒有主兵器,神器就是他的第三隻眼睛,力量都達到巅峰。
神獸的力量和人大有不同,力量到了巅峰就很難再進,君無恨和海藍卻都有希望。
她沒有把踏月和店長的消息告訴君無恨,神魔大戰和店長踏月他們無關,店長的力量的确強大,可他爲了救踏月受了重傷。
她沒見過不悔使用力量,神魔之後的力量據聞是很恐怖的,但不悔有孕,身體虛弱,根本不适合參戰,她那麽渴望孩子,不會拿孩子開玩笑。
審判者力量也不弱,可他心系不悔,凡事隻關不悔,他才在意,神魔大戰他是不可能幫腔,而踏月要照顧不悔,又要照顧店長。
這些事告訴君無恨也沒有幫助,海藍索性不說。
婚禮終于準備到最後階段,墨軒說,因爲時間倉促,諸位兄弟的心思都在神魔大戰上,這一次婚禮準備得稍微有些簡陋,希望海藍不要介意。
魔祖娶親,本就不該如此倉促,君無恨怕委屈的海藍,讓墨軒盡可能準備得盛大華麗,可畢竟時機不對,她能力有限,怕委屈了海藍。
海藍輕笑搖頭,婚禮排場如何,她根本就不在乎。
“你怎麽一點緊張的感覺都沒有。”紫衣笑問,明日就是大婚的日子,今夜海藍卻坐在庭院中,找她和墨軒喝酒,哪有新娘子如此輕松的?
“有什麽好緊張的?”海藍笑問,舉起酒碗,大口地灌下來,辛辣的酒液滑過咽喉,一直到胃部,如火燒般,海藍隻覺得痛快!
“你别喝醉了,明天當新娘子要是醉醺醺的可要鬧笑話了。”墨軒搖搖頭,戲谑一笑,“你莫不是害怕要喝酒壯膽吧?”
“老子天不怕地不怕會怕成親?”海藍嗤笑道,墨軒和紫衣相視一眼,搖了搖頭,嘴硬的丫頭。
“墨軒,我有一種預感,這一場婚禮不會進行得太順利,如果決戰在明日,你跟哥哥走吧。”海藍敬墨軒一杯,眉梢皆是認真,“紫衣,你也是!”
墨軒潋滟的丹鳳眼掠過一抹怒氣,啪的一聲放下酒碗,“海藍,在你心中,我就是這麽不講義氣的人,臨陣脫逃,棄我的兄弟不顧?”
海藍大笑,“自然不是,隻是人活着,能做的事情太多了,你還有哥哥,有不悔,你舍得死嗎?”
紫衣望向墨軒,隻見她霸氣一笑,“他們是我的親人,魔界諸位兄弟也是我的親人,海藍,少說廢話了,我和魔界共存亡。魔界在,我在,魔界亡,我死!”
她的聲音不似女子清脆,也無嬌柔,渾然天成的淳厚和堅定,擲地有聲,她以最堅定的姿态,在表達着她對魔界的感情。
這是她的家,她一輩子的家,生死不棄。
不僅是她,魔界諸人心中都有這個念頭,他們勢必和魔界共存亡。
海藍心頭一震,轉而輕笑,紫衣笑言,“你們都在幹什麽呢,明日是海藍和魔祖大婚的好日子,我們不說這些沉重的事,喝酒,喝酒……”
幾人大笑,把酒言歡,再不提神魔決戰一事。
墨軒和紫衣走後,海藍一個人飛身上了屋頂,迎風而坐,明日就是她和君無恨大婚的日子,未來如何,她心中一點底數都沒有。
唯獨知道,不管發生什麽事,她都不會再放開君無恨的手。
熟悉的氣息襲來,海藍一訝,人已被君無恨摟起,飛身向白月樹林而去,軒轅和誅神劍識趣的飛身遠離他們。
“不是說不能相見嗎?”魔界有規定,成親前一天,魔祖和魔後不能見面。
“我想見你。”君無恨道,我行我素,你能奈我何的模樣,海藍搖搖頭,随他去了,平日不見得多想念他,可一想到明日要成爲他的新娘,她今晚特别的想他。
他親密地摟着她,目光溫柔,海藍心中一動,微微一笑,默契十足。
黑袍拂動,白衣勝雪,兩道人影從半空飛掠而過,片刻已落在銀白的白月樹林中,君無恨帶她來到當初他們相遇的地方。
君無恨帶着她,飛身坐在白月樹上。
萬籁俱靜,天階月色涼如水,疏影蹁跹,落花缤紛,白月樹林美如世外桃源,海藍想起冥王爲不悔塑造的忘憂天堂。
其實,這裏何嘗不是她的忘憂天堂。
每次來這裏,總會想起初遇的他們,總會想起白月樹林裏,他們走過的暧昧相戀期,有争吵,有親密,有歡樂,也有賭氣……
那些快樂的記憶,如同這一片漂亮是樹海,鑲嵌在她的記憶中。
他摟着她,欣賞這眼前的落花缤紛。
她笑着倚在他肩膀,輕聲問:“爲什麽帶我來這兒?”
“兜兜轉轉,又回來了,你不覺得這就是我們的緣分嗎?”他淺笑道,今晚的他,特别的溫柔,聲音都少了往日的冷冽,聽着令人心醉。
海藍微笑,扣緊他的手,“君無恨,我們會永生永世都在一起,是不是?”
“是!”君無恨沉聲道,永生永世,一直到天地盡頭,他和她都會在一起,誰也不能把他們分開,誰也不能。
海藍輕輕一笑。
“嗯。”
不管發生什麽事,隻要她這樣深信不疑就可以了,她深信,他們能夠永遠在一起,這就足夠了,其餘的一切都不重要。
“無恨,你給我吹一曲《流年》吧。”
她第一次聽他吹流年,也是在白月樹林裏,那曲子的音符,她記得一清二楚,她喜歡流年這首曲子,這是屬于他和她的音樂。
君無恨輕笑,吻了吻她的頭發,拿出她送的笛子,吹起了《流年》。
白月花,漫天飄舞,如銀色的綢緞,半空起舞,那情景美得如夢裏的仙境般,海藍靜靜地聽着,閉上眼睛,感受花香,感受他的神情。
這曲子是他用心在吹奏,表達了一千多年來,他對她執着不棄的深情。
良久,海浪睜開眼睛,癡癡地看着他的側臉。
金發輕揚,輪廓如畫,迷人魅惑,他舉手投足間散發的風情都暈開在她的眼眸中。
傾國傾城,美好如斯。
不管别人怎麽說,從相遇到如今,多少風雨,即便不是一起走過,分開了一千年,各自都在承受痛苦,可她始終不悔。
海藍想,等她要死的那一刻,她可以大聲地喊一聲。
她不悔。
她痛痛快快地活過,她轟轟烈烈地愛過。
這就是她的永生永世。
她嫣然一笑,倏地飛身而起,腳尖落在白月花瓣中,翩翩起舞,這是屬于君無恨的舞蹈,她把白月花凝聚起來,變成一段銀白色的綢緞,纏繞在她的手臂上,随着舞蹈,白月花綢緞也在半空中不停地飄舞,那姿态極是瑰麗,女子白衣勝雪,墨發如瀑,綢緞飛舞,玲珑飄逸。
君無恨癡迷地看着翩翩起舞的她,時而嬌若海棠,時而豔若牡丹,時而千嬌百媚,時而風情萬種,那姿态,那身段,那氣勢,唯獨屬于海藍。
他的海藍。
突然很想時間就定格在這裏,永遠地停留,他就這麽看着她跳舞,直到天荒地老,這也是他的幸福。
清輝柔美,音樂迷人,傾城一舞,世間難尋。
一曲畢,君無恨飛身而去,迎向那旋轉的人兒,扣住她的腰,俯身攫住她的唇舌……
海藍,我愛你!
翌日,陽光燦爛,萬裏無雲,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魔祖和海藍大婚,轟動整個魔界。
這一日,除了在外界巡邏的魔軍們,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冊封廣場,本來婚禮是早上就開始舉行了,海藍卻把婚禮推遲到下午舉行。
魔界諸人雖覺得奇怪,甚是不解,但新娘子最大,他們也無異議,從早上開始,魔界就開始大肆慶祝,婚禮還沒正式舉行,外面就熱鬧得翻了天。
雖說這兩日氣氛都比較低沉,墨軒本以爲這場婚禮不會太熱鬧,沒想到諸位兄弟會全心全意慶祝,場面比起上一次更熱鬧,沸騰。
*
今天禮拜三……我淚。外面打雷閃電好可怖,我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