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心知兩人之間隔着千山萬水,相愛難守,當初懵懂初戀的怦然而動成了心底最深的苦澀和遺憾,不見思念,見卻想逃。
情字傷人,一生煩憂。
她過去的傲氣,勇氣,恢複前世今生的記憶後,又去了哪裏?
“你要去哪兒?”她一語不發,連招呼都不打便要走,君無恨禦劍而來,擋在她面前,出手攔下她,金色的長發在她眼前飄過,耀眼奪目。
“冥界!”海藍看他,也不隐瞞,“君無恨,你又在這裏做什麽?”
“明知故問。”他咬牙看她,突然伸手抓住她,扣在懷裏,男子目光陰鸷,“海藍,你就這麽絕情?甯願待在流亡界這鬼地方也不願去魔界?”
“君無恨,你能不能,别這麽幼稚,你明知道,魔界容不下我。”海藍也不掙脫他的懷抱,語氣無奈,“你舍棄的下魔界所有人?”
他沉默,海藍輕輕推開他,“别傻了,這就是我們的宿命。”
“宿命?我不信宿命,即便是宿命,你我永世相伴,這才是宿命。”
“不,這是奢望。”
君無恨搖搖頭,輕輕一笑,“隻要我滅了神界,這一切就不是奢望。”
他的手溫柔地撫上她的臉,她的發絲,那是她少見的溫柔,可她卻在他眼中看見一種酷寒,不顧生死,不顧輪回,不顧天地法則的酷寒。
她深知,他很認真,他是真想滅了神界。
暴力,是唯一的強勢征服。
不管是人界,神界,魔界,冥界,都是如此。
可她卻不想。
她害怕這樣的君無恨。
“無恨,當初你讓阿寶送我到二十一世紀,又爲什麽,你記得嗎?”海藍問她,其實她第十世轉世有點特殊,海凡、海言、裏亞都轉世後,她才轉世。
那時候裏亞已設定了軌迹,讓她轉世到羅蘭帝國,她的命運也寫好了,自幼和裏亞青梅竹馬,一起曆練,她一生都不會遇見君無恨,直到重歸神位,且會把君無恨的記憶忘得一幹二淨,裏亞做得到。
她還在六道輪回時,君無恨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他把她的魂魄和其中一名女子的魂魄交換了,她去了二十一世紀,而另外一名女子,去了葉家。原本他隻想把她送到葉家,可又怕海言傷害她,且他要投生在鳳家,一想到裏亞的詛咒。他深知自己若是自幼和她相識,定也會逃避不了愛她的命運,索性把她送到二十一世紀。
可海藍又必須經由西川大陸修煉,晉級,才能得到實力,回歸神位,所以他設定讓她13歲回來,爲了抵抗裏亞的詛咒,他也給自己下了一個情咒,讓他愛上霓裳,如此一來,海藍13歲回來,他該愛上霓裳,并和她沒關系,她可以繼續曆練,其餘事等回歸後再商議。
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他的情劫自己能夠沖破,無形中早就對自己沒了限制,他還是愛上海藍。
當初送她去二十一世紀,隻是爲了避免最後又會愛上她,這是他的初衷,可如今,他卻忘得一幹二淨。
“我是忘記了。”君無恨承認,他凝着海藍的臉,如海洋般的湛藍色目光中有一抹深深的眷戀,是他最刻骨的眷戀。
海藍,縱然我把你送得再遠,終究還是功虧一篑。
前世牽絆太深,刻骨銘心,她回眸一笑,已喚醒他愛她的本能。
他甯負天下,永不負她。
執念也好,眷戀也罷,他要海藍,誰若阻攔,他遇神誅神。
“是,我想你也忘記了,不如我們都回到原本的初衷。”海藍無奈道,要忍住多少心痛,她才能說出這些平靜的話,“爲何相愛定要相守,我知你過得好,你也知道我過得好,不行嗎?你愛一朵花,爲何非要摘下它,讓它盛放枝頭不好嗎?”
“沒有你,我過得不好。”君無恨深深看着她,怎麽可能會好,怎麽可能?
她啞然失聲。
是啊,沒有他,她過得也不好,可她又能怎麽辦?又能怎麽辦?
“無恨,别這樣。”
“滅了神界,就沒人阻攔我們。”君無恨陰狠道。
海藍微愠,“你若滅了神界,我和神界共消亡。”
他大怒,大恸,捏着她的下巴,目光血紅,“你竟敢拿死亡來威脅我?”
“殺戮,隻會添加仇恨。”海藍忽略下巴的劇痛,輕聲道:“萬物守恒,沒了神界,魔界、冥界始終有一天也會消亡,我生是神界的人,死是神界的鬼。”
海藍的固執,超乎他的想象。
他倏地呵呵地笑起來,松開海藍,一把摟住她,把頭埋在她的脖頸中,他對她,當真又愛又恨,“海藍,爲何你就不能換一種表達方式,分明是關心我,擔心我,爲什麽每次都弄得要和我決裂似的。”
她說,她和神界共消亡。
一半是爲神界,那裏有她熟悉的親人,曾經友好的夥伴,相伴了千萬年的情誼一時滅不了,也不會因爲神魔大戰而淡。
一半卻是爲他,她怕他一時沖動,又令魔界大有損傷,怕他又出事,神魔大戰有過一次,神界方出一半力量已滅了魔界。
豈是那般容易,她不要他冒險,可她的說法,令他咬牙切齒。
她直說擔心他很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