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的地獄深淵,或許那裏有她要的答案。
“店長好像對三界之事很了解。”她試着問了他好些比較禁忌的事,他都曉得,一般說來,流亡者世界和三界是完全獨立的,信息并不相通,她當女神千萬年,從未踏足流亡者世界。
此三界看似存在一個世界中,卻又完全獨立。
流亡者世界的人對三界也該不熟悉,店長卻是例外,且他又不遮遮藏藏,看似深藏不漏,但言語上卻沒有給人很孤傲算計的感覺,反而坦坦蕩蕩,有一種内斂的鋒芒。
流亡者世界最早的人,他實力該不小。
“略知一二。”店長微笑道,潇灑轉身,正要離去,海藍喚着他,“我可否和店長再打聽一件事。”
“隻要姑娘付得起代價,多幾件又何妨?”
海藍深知他性子,索性把空間戒指從幾樣寶物都拿出來,擺放在他面前,任其選擇,店長也不客氣,索取了方才情報的報酬。
“葉姑娘打聽何事?”
“我在人界的時候,有一名師父,她是靈魂,一直住在我的意識裏,可人界的我已死,如今在第三世界,我卻找不到她,諸如此況,我該去哪兒找她?”海藍問。
從她醒來,煩心于怎麽拿到誅神劍,又被神界追殺,接着爲君無恨擋天雷之刑,等她想起踏月,她已找不到,踏月是住在她的意識裏,她死了,踏月是不是無處可歸?
又或許,她去了冥界,死亡的亡魂都會在冥界。
“靈魂啊。”店長沉吟,“是人類的話,你死了,她便無處藏身,應該被冥界的魔靈帶回冥界。”
“她不是人類,雖然她沒和我說過。”
店長手指在他面前的四塊寶物上撫摸而過,不經意笑問:“叫什麽名字?”
“踏月!”
店長的手指失了準頭,突然按住其中一枚龍珠上,動也不動,此般怪異的舉動并不算太明顯,海藍也沒在意,店長突然擡起頭來。
她隻見他的鏡片好似閃過一抹白光,“你說她叫什麽?”
“踏月!”
“長什麽樣子?”店長又問,不知是否她的錯覺,總覺得店長的聲音有一抹緊繃,他卻極力壓抑,沒讓誰聽出來,他臉上的表情也平靜得如三月的湖水。
海藍把踏月的樣子描述了一遍,鑒于踏月極少說自己的事,又有一部分記憶失去,店長再問其他,海藍卻全然不知了。
“我該去哪兒找她?”
店長低着頭,神色甯靜,似在思考什麽,海藍叫了幾聲,他才回過神來,起身,道:“多謝。”
海藍還沒弄明白他說什麽,店長潇灑轉身,揚長而去。
接下來兩天,她沒見到店長身影,幸好旅店供給一應俱全,廚房有食物可以弄吃的,但店長消失不見的事在旅店引起軒然大波。
據住在旅店幾百年的強者說道,從未見過店長離開踏月旅店半天。
海藍差點沒被點心噎死,踏月旅店?
“這叫踏月旅店?”
“你沒看到外面的牌匾嗎?”衆人驚奇。
海藍一溜煙跑出旅店外,飄上半空,旅店的頂端的确挂着一塊金色的牌匾,踏月旅店,牌匾挂在最上頭,諸位強者來來去去都是飛行代步,顯而易見,海藍卻一直走路,極少飛行,所以幾天來都沒看見這塊牌匾。
她想到店長的怪異之處,那天離開匆忙,還鄭重說謝謝,也沒有拿走報酬,他顯然不對勁,莫非踏月和他有什麽不清不白的關系?
她問軒轅,藍發少年微笑說道:“主人,你當前第一要務是去冥界的地獄深淵找你的一魂三魄。”
“乖,現在就去。”她本來就打算今天去的,軒轅化身爲寶劍,海藍禦劍而飛,很快便出了流亡界,踏月的事,等回來再說。
冤家,一向是路窄的,這一點海藍一直深有體會。
所以,她出了流亡界就遇上君無恨。
第三世界的地理位置是這樣的,神界在東,魔界在北,冥界在西,流亡者世界在南,三界彼此之間都有斷空之處,而三界一起的斷空處是雷刑台和奇摩山一帶。這一帶在東、北、西的夾心處,是最危險地帶。海藍從流亡界出來,想去冥界很簡單,她隻要穿過流亡者和冥界的穿界門就好。她去神界也隻要穿過流亡界和神界之間的穿界門就好,可她要去魔界,就先要穿過三界夾心處最危險的斷空層,才能到穿界門。這一處流亡界的強者多半不會涉足,極是危險。
神魔是依仗自己的防禦力才能勉強穿過這一處危險之處。
換句話說,她和君無恨想要見面的機會不大,除非某一方主動去找,且要穿過雷刑台和奇摩山一帶,所以見到君無恨,她很意外。
他人在流亡界外,腳踏誅神劍,黑衫,金發,藍眸,說不出的霸道絕麗,她出流亡界的時候看見他和誅神劍在流亡界外圍不斷地飄蕩,那是一種無目的的飄蕩。
他來這裏做什麽?
神魔冥三界的人從不來流亡界的,何況他一堂堂的魔祖。
他是來找她的,海藍深知,但這個念頭很快就被她拍回腦海深處,她假裝不知便好,那日已把話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可否認,見得到君無恨那一刻,海藍還是很心酸的,世間就有這麽一種矛盾的感情,分明不想見,卻又很想見,見了面,故作冷漠,無動于衷,不見面,卻又相思成災,夜不成眠。他進,她退,反反複複,百轉千回,不知何時才是光明。
她總算明白,相見不如不見,原來是這般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