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侍衛與官老爺全都被這一幕給吓傻了,他們正與連公子說着話呢,突然就飛來一個金色的小怪獸,把連公子給撲倒了!那怪獸肉嘟嘟的,金燦燦的,像從畫裏走下來的一般,可一扭頭,那兇悍的眼神把所有人都震了一跳!
官老爺趕忙大掌一揮:“趕緊給我宰了它!别叫它傷到連公子!”
侍衛們唰唰唰唰的拔出了利劍。
一道勁風倏然打來,如回旋的彎刀,在所有人的膝蓋上冰冷地割過,侍衛們守不住這股突如其來的疼痛,慘叫着,一個接一個地跪在了地上。
官老爺勃然變色,順勢望去,就見一隻修長如玉的手緩緩挑開了簾幕。
手如珠光,将一片暗淡陳舊的亞麻布照得嶄新而發亮。
指甲是淺淺玉色。
袖口處露出的一截皓腕,如凝脂凍雪。
官老爺的喉頭就是一緊。
這還沒看到人,就被一隻手給驚豔了。
紫衣男子走下了馬車。
官老爺的腿瞬間就軟了。
天底下真有這号人物!靡顔膩理,霜姿月韻,行如風來,淡若雲輕。
活了大半輩子了,第一次見這般傾城好容貌,爲何是名男子?
不僅官老爺,其他人包括那位連公子在内,全都被來者的容貌氣質給驚到了,好半晌,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直至對方走進屋内,将那小怪獸從連公子身上抱了起來,說“抱歉,我的愛寵調皮,驚到公子了。”
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帶着微微的善意,聽得人心頭一陣酥軟,官老爺站都站不穩了,侍衛們也比他好不到哪兒去,全都被那聲音撩撥得滿臉通紅。
連公子率先反應過來,從地上站起,拍了拍衣衫上的塵土,對司空朔道:“無礙。”看了病怏怏的小怪獸一眼,輕咳一聲,對官老爺道:“我這邊有病患,就先不招呼大人了。”
官老爺意識回籠,連連叫了兩聲,連公子卻沒理他,将司空朔與容麟帶入了後邊的診療室。
連公子已經從先前的驚豔中回過神來,隻是依舊不敢太過端詳司空朔的容貌,怕一不小心又心髒狂跳。他确定自己沒有斷袖之癖,實在是眼前的男人——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我叫連心,敢問公子大名?”
“司空朔。”
連公子的心尖兒又顫了一下,這人能不能别用這種慵懶的調調說話?太勾人了好不好?
“司空公子,請。”連心将司空朔引入房内,又吩咐丫鬟端上茶水。
丫鬟也沒見過這般俊俏的男子,奉完茶後就賴在那兒不走了,含羞帶怯地望着司空朔。
連公子瞪了她一眼:“還不快下去?”
丫鬟心有不甘地退下。
司空朔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喂到容麟嘴邊。
容麟嫌棄地撇過臉:“我才不喝你口水。”
司空朔挑眉:“難道要本座喝你的?”
就一個杯子。
連公子見這一人一首不知在争執什麽,小獸仰起頭,鼻孔朝天,那模樣,十分傲嬌。
司空朔抽他屁股:“好心好意給你試毒,不喝算了。”
好吧,看在你給本大爺試毒的份兒上,本大爺就免爲其難地喝吧。
容小麟傲嬌地哼哼,把一杯茶舔得幹幹淨淨。
連公子在司空朔旁側坐下,中間隔了一張不大不小的桌子:“司空公子,您的愛寵好像不是尋常獸類。”
司空朔淡淡一笑,說道:“連公子可看出它是什麽沒?”
“似乎是……”連公子的心中湧上一個大膽猜測,卻又覺得這猜測十分荒唐,笑了笑,“總不會是已經滅絕的麒麟,我眼拙,還望司空公子賜教。”
司空朔淡道:“就是麒麟。”
連公子狠狠一怔:“怎麽會?麒麟可是上古神獸,早就絕迹了才對……”
司空朔笑笑沒有說話。
連公子壓下心頭震驚,探出手:“我可以……看看它嗎?”
司空朔把容麟放到了桌上。
容麟高熱,又經曆了方才全力一撲,早已沒了力氣,就那麽懶懶地趴在桌上,任由連公子打量。
連公子摸了摸它額頭,它不舒服地抖一抖,連公子忙道:“這裏是麒麟長角的地方,很脆弱,不喜歡别人碰。”
“知道你還碰?”容麟翻了個白眼。
連公子隻聽到一串“嗷嗷嗷嗷嗷”,以爲小怪獸在抗議他,耐心地節水道:“我就是檢查一下,沒有傷害你的意思。”
“哼~”容麟繼續翻白眼。
司空朔抿唇,想壓下微微翹起的唇角,卻怎麽壓都壓不下去。
容麟恨不得挖個坑把這隻千年老狐狸給埋了,不就是撲錯人了嗎?有必要這麽笑啊笑的?他就不信這家夥沒猜出他弄錯了?不攔着他,故意看他笑話!哼!
司空朔憋笑,憋得腸子都快斷了。
“他身上好燙,你給他吃什麽了?”連公子問道。
司空朔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道:“皮蛋瘦肉粥。”
“啊?”連公子瞠目結舌,“你……你居然給麒麟吃這個?那難怪它不舒服了,麒麟是素食獸類,不可以吃肉的。不過我摸它肚子挺空的,應該已經排洩幹淨,我再給它開點藥把體溫降下去。你稍等,我去翻翻祖師爺爺的醫書,看什麽法子能治麒麟的高熱。”
連公子一走,容麟便狠狠地瞪向了司空朔:“你這爹,做得真不稱職!”
司空朔蹂躏了一把容麟的腦袋:“沒事,兒子稱職就好了,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嘛。”
“找到了找到了!”連公子欣喜若狂地捧着一本沾滿灰塵的冊子進來,司空朔與容麟頃刻間恢複常态,連公子笑道:“古書上說,麒麟高熱,放冰水裏泡一泡就好了。”
容麟:“……”
在被泡了兩個時辰後,容麟的高熱總算降了下來,連公子把容麟抱到榻上,拿了毛巾給容麟擦拭,快擦到豆丁容麟時,容麟突然翻過身,小爪子捂住了自己的小豆丁。
這是容卿的,除了容卿,誰也不許看!
連公子驚詫地說道:“司空公子,你快來瞧啊,它……它是不是要尿了?捂住那裏做什麽?”不愧是上古神獸啊,這麽有靈性,換做别的動物,哪裏會懂這些?
司空朔不知費了多大的勁兒才憋住笑,一本正經地說道:“對,它就是要尿了。”
不知想到什麽,連公子一溜煙兒地跑了出去,很快,拿了一個小瓶子過來,對準小怪獸的腿間:“尿在這裏吧,我還沒見過麒麟尿呢,正好也給你做個尿檢。”
容麟:“……”
司空朔:哈哈哈哈
……
容麟折騰了一天,吃了些豹子奶後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爲了不被某人偷窺,它是趴、着、睡、的!
連公子一邊翻閱古書,一邊提筆在麒麟的習性旁做着批注:“看來古書的記載也不完全是對的,古書上說麒麟都是側卧而眠,但它是趴着睡的;還有麒麟不吃肉……好像也是錯的,它剛剛聞到肉味兒險些跳上桌跟我們搶盤子。”
司空朔壓下翹起的唇角,淡淡說道:“它大概什麽時候可以痊愈?”
“高熱退下去就沒大礙了,它雖是個小麒麟,但康複能力極強,我想明天早上它就能活蹦亂跳了。”連公子說着,又在古書上批注了一筆。
司空朔看了古書一眼,道:“這是你們的祖傳醫書?”
連公子難掩自豪地說道:“是的,我們祖上便是麒麟一族的醫師,專門研究與治療麒麟的病症,後面麒麟沒了,祖宗們便改爲給别的獸類醫病,一代代積累與傳承下來,倒也成就了不少厲害的獸醫。不過我原先以爲關于麒麟的記載都是祖宗們诓騙後嗣的,這本古書與市井上賣的話本一樣,都是杜撰之言罷了,幸虧是見到你們,否則,我将來一定會對我兒子說,這些東西都是老祖宗用來自欺欺人的。”
“它大概多久能成年?”司空朔又問。
“這個不好說,古書上記載的是三十歲成年,可是據我觀察,它比古書上描寫的一兩個月的小麒麟要健壯聰明許多,會早些成年也說不定。”連公子回答。
司空朔的食指敲了敲桌面:“那他……可以變成人嗎?”
連公子翻了翻古書,仔細閱讀了幾豎,說道:“古書上沒記載,老實說,這本書缺了一半兒,不過我聽我太爺爺提過,麒麟一族之所以消失是因爲他們全都修煉成人了,如果我太爺爺說的是真的,那它應該也能的。”
司空朔哦了一聲。
連公子又道:“對了司空公子,你是在哪裏得到它的?”
司空朔凝眸想了想:“它自己掉進我馬車的,然後就賴着不走了。”
連公子簡直羨慕嫉妒恨呐,對于一名優秀的獸醫來說,做夢都想擁有一頭獸類之王,可惜老虎獅子他還有辦法捉到,也有辦法飼養,麒麟……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不過雖然如今不可能擁有麒麟,但能見到活生生的,也算不枉此生了。
他笑着說道:“我真羨慕你,司空公子。”
司空朔看了容麟一眼,輕輕一笑:“喜歡的話,送給你好了。”
“好、好、好!好啊!”連公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興奮得說話都結巴,“萍水相逢的,你送我這麽貴重的禮物,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
呼呼大睡的容麟還不知道自己被黑心肝兒的“爹”給賣了,夢到撲倒了容麟,笑得口水橫流。
司空朔笑道:“我聽說連公子要去雲都是嗎?”
“是的。”連公子的笑容慢慢淡了下來,太子選秀,皇後内定他必須參選,還派了心腹來接他,他不過是與太子有過幾年同窗之誼,彼此互通了一些書信,皇後就誤會了他倆的關系,真是讓人……百口莫辯!
他看向司空朔,“司空公子也想去嗎?”
司空朔點頭:“我想到雲都遊覽一番,不過沒弄到合适的路引,進不去。”
雲都路引不是尋常百姓與遊客可以弄到的,必須與官府有十分過硬的關系,才能被舉薦入都,舉薦之人必須非常小心,因爲若入雲都的人在雲都犯了事,舉薦者是要跟着連坐的。這也是爲何,來雲都觀光遊覽的遊客,大多都被拒之門外的原因。
連公子是官家出身,自然有資格帶人入都。
可連公子與司空朔不熟,不清楚司空朔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又有哪些背景,入雲都的原因是真的爲了遊覽還是另有隐情……
但,司空朔已經送了他一個如此珍貴的神獸,若他不答應,豈不是太說不過去了?
“我……我不帶你入都,你還會把麒麟送給我嗎?”連公子小心翼翼地問。
“不會。”司空朔毫不避諱地說。
連公子看着夢寐以求的小麒麟,把心一橫:“好,我帶你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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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容小麟,攤這麽個腹黑的爹也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