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麟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一腳踹開二人,脫了外袍蓋住容卿,連腦袋都蓋住了!
兩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休想再看到容卿的一根毛發!
二人被踹翻在了地上,痛得面色劇變,很快認出了對方是他們南疆的大帥,當即有些雙腳發軟。
不怪他們如此懦弱,實在是容麟的威名太南疆太顯赫了,孩童時期便能一拳揍死一頭牛,十一歲,就打敗了南疆奇士榜上的所有高手,毫不誇張地說,這小子随便動動手指,都能把他們像隻螞蟻似的捏死。
二人的眼底同時浮現起了一絲懼色。
容麟冷冷地勾起了唇角,那是一絲嗜血的邪笑,仿佛饕餮看到了獵物似的,要一口将他們吞噬幹淨!
二人拔腿就跑!哪裏還有一點血衛的志氣?
欺負了容卿還想跑?
容麟抓住了二人的脖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又擡腳,猛地跺向了二人的脊背,隻聽咔咔兩聲,二人的脊柱與骨盆全部裂成了碎片,軀幹一分爲二,僅用一點皮肉連接。
二人疼得直翻白眼、口吐白沫,卻連求饒與救命的話都喊不出來。
“我說,你們是不是整得太大勁兒了?别整沒了,老子們還沒爽呢!”外頭,傳來一人的厲喝,與另外兩人的嬉笑。
容麟氣得,一掌打了出去!
嘭!
門被打飛了。
夙火與另外四名黑袍殺手趕到房中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慘狀!
饒是知道容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家夥,也依然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撼到了。
這哪裏是殺人?分明是淩虐貓狗!
“來的正好,老子正手癢!”容麟說着,一躍而起,踹飛了領頭的黑袍殺手。
他像斷了線的風筝,飄出去,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随後嘭的一聲撞上石山,腦漿迸裂。
夙火不敢與容麟纏鬥,風一般地躍出了院子。
三人見夙火都跑路了,自己也一溜煙兒地遁了。
容麟沒有去追。
窮寇莫追,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況且眼下容卿的傷勢最重要,丢下容卿去追夙火,萬一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怎麽辦?
他咬咬牙,給容卿穿上他的衣裳,背着容卿,施展輕功消失在了一片亭台樓閣中。
然而,當他從側門躍出司空府邸時,卻蓦地被一群虎視眈眈的侍衛攔住了。說他們是侍衛,是因爲他們拿着兵器,身上散發着駭人的氣息,可奇怪的是,他們又全都穿着太監的衣裳。太監會武功的倒也不是沒有,但能組成一小支軍隊……實在太匪夷所思了些。
容麟不由地稍稍愣了一下,站在人群中央,警惕地看着他們手中明晃晃的刀劍。
突然,人群分開,一座十六名太監擡着的黃金步攆展露在了他眼前,步攆精緻寬大、華貴逼人,素白輕紗淡淡地籠罩在外,偶熱被風吹起,卻又不完全掀起,步攆中的人兒端坐得筆直,寬袍松松地籠罩着健碩高大的身子,卻因隔了輕紗瞧不輕容貌,隻依稀從一絲不苟的坐姿判斷,對方身上流轉着一股禁欲的氣息。
“呵~”對方輕輕笑了一聲。
好聽到能讓人耳朵懷孕,富有磁性,柔軟,清潤,卻又透着一絲涼意,讓他禁欲的氣息中憑空生出一絲妖冶。
容麟的眸子緊了緊,他打敗南疆無敵手,從未遇到過讓他有危機感的人物,然而步攆中的男人,卻隐隐令他感到了一絲壓力。
這種壓力,他也曾在玄胤的身上感受過,但他與玄胤的關系不錯,一番相處下來,那種感覺便沒了。
就在容麟毫不避諱地打量司空朔時,司空朔也朝容麟看了過來。
明明看不見他容貌、看不見他眼睛,容麟卻分明在腦海中勾勒出他勾起唇角的畫面,随後,容麟聽得他道:“從司空家抓人,膽子不小。”
他一開始,那種氣場,令容麟瞬間猜出了他的身份。
或許這就是司空朔的魅力,能讓所有沒見過他的人,僅憑感覺便認出他來。
“是你?就是你勾結了夙火!王八蛋!”
司空朔輕輕一笑,似嘲諷,似譏诮。
可不等他開口,另一邊,司空琳哭哭啼啼地沖出來了:“大哥——大哥你回來得正好!府裏來了刺客!他……他侵犯我……”
甫一瞧見容麟,花容失色,“呀!刺客!你……你……你你你你……你就是那個刺客!”
她尖叫着,停在了距離步攆六尺的地方,這是司空朔能接受的極限了,哪怕是他親生妹妹,但隻要她再往前一步,他一定會毫不客氣地将她丢出去!
“大哥……”她抽出帕子,抹了淚,“你要爲我做主呀!這個采花賊,趁着我換衣裳,溜進我房間……差點輕薄了我……”
差點,那就是沒有,真要被輕薄了,是絕不會四處張揚的,如司空靜,大家恨不得那天的事爛在肚子裏才好。
她是聽說大哥回來了,想在大哥面前賣賣可憐罷了。
可是,令她感到驚訝的事,大哥好像根本沒聽到她的控訴。
至于那個漂亮卻十分兇悍的少年,好似也不在意她揭發了他——
不對,他好像壓根兒沒注意到她!
天啦,她咆哮了半天,白咆哮了嗎?
就在司空琳爲自己的處境感到尴尬無比的時候,容麟背着容卿,一躍而起,狠狠地踢向了步攆中的司空朔!
司空琳的尖叫卡在了喉嚨,這家夥是外地來的吧?居然敢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襲擊她大哥?不怕被射成刺猬?
司空朔淡定地看向朝自己攻來的容麟,拿起一旁的破神弩,對準容麟,就要扣動扳機。
突然,一道玄色身影自側面飛來,于半空扣住了容麟的肩膀,輕輕一送,柔和的力道将容麟送回了地面,随後他自己緩緩落下,擋在了容麟身前。
步攆内的破神弩瞄準他,死死地瞄準着,卻半晌不見箭矢飛出來。
喧鬧的場面,瞬間靜了,冷風吹在耳畔,仿佛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整個世界,隻剩兩股強悍的氣場在彼此傾軋,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泰山壓頂般的不适。
好像是過去了一瞬間,又好像是過去了很久。
氣氛詭異得能人雙腿打抖。
司空琳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司空家主聽到下人禀報,說大兒子帶人圍了司空家,想來一看究竟,就瞧見自己女兒吓得魂飛魄散,毫無形象地跌倒的一幕,他眉頭一皺,罵了句沒出息!
然而當他自己也趕到這邊時,瞬間也被那種強悍的威壓籠罩了,他的步子像被釘子釘在了地上,再也挪不動。
這樣的狀态不知持續了多久。
就連容麟都快要感到不舒服的時候,司空朔突然開口了:“回宮。”
氣場陡然一變,所有人,狠狠地捏了把冷汗。
司空琳看看正欲離去的大哥,再看看面色倔強的玄胤,幾乎不敢相信那一句“回宮”是真的!
大哥是個什麽樣的性子,她再也清楚不過。絕不是那種膽小怕事之人,誰敢撂他顔面,他非得把誰整得祖宗十八代都恨不得從墳墓裏爬出來。今天那個人,是在刺殺他呀!就這麽放過他了?傳出去,中常侍的威嚴都掃地了!
爲什麽?因爲玄胤嗎?從玄胤擋在刺客身前的那一刻起,大哥的扳機就好像再也扣不動了。
怎麽會這樣呢?
聽說玄胤變得十分厲害了,還在邊關建立了戰功。
難道……大哥是因爲忌憚玄胤嗎?
不,絕不是因爲忌憚!司空家主的腦海裏閃過了與女兒差不多的猜測,可他得出了不一樣的結論。司空朔是他兒子,忌不忌憚一個人,他還會看不出來嗎?天底下,除了民心,司空朔還忌憚過什麽東西?便是那金銮殿上的皇帝,司空朔也從未放在眼裏。
可如果不是出于忌憚,又是出于什麽才這麽放過了玄胤呢?
司空家主想不通,而且越想越不甘心,連親弟弟都下得去手,對一個外人卻百般容忍,這令他難以接受!
“司空朔!家裏闖進了盜賊,險些傷害你妹妹!你不管嗎?”他厲喝。
步攆被十六名太監擡着,調轉了方向,不緊不慢地朝來時的方向而去,完全沒有搭理司空家主的意思。
司空家主簡直火冒三丈!
這個兒子,一次不給他難堪都不行!
好歹他是他父親,他卻從沒孝敬過他!
真不懂這種違背人倫的家夥,怎麽沒被禦史的口水給淹死?!
玄胤望着逐漸消失在街道盡頭的步攆,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
……
容卿回來了。
甯玥掀開被子,鞋都忘了穿,奔到容卿房間:“大哥!”
玄胤一眼看見她光着小腳的模樣,眉心就是一跳,将她抱了起來。
她在玄胤懷裏撲騰:“我大哥呢?我大哥去哪兒了?”
“你大哥的身上沾了血,正在裏邊清理,等他清理好了,你再去看他。”玄胤抱着她回了房。
甯玥一顆小心髒本能地揪了一下:“我大哥身上怎麽會有血?他受傷了嗎?”
玄胤摸摸她皺成一團的小臉:“不是,那是别人的血,那些人爲了折磨他,把血滴到他身上,大概是想看看他暈起血來究竟是什麽樣子。”
“可惡!”
他大哥别說看血,就連聞到血腥味兒都難受,那些變态,居然把血滴到他大哥身上!
“然後呢?他們還有沒有對我大哥做些别的?”
“這個我暫時還不清楚。”玄胤頓了頓,看着她擔憂的神色,猶豫着要不要告訴她,最後還是決定說了,“一路上,容麟的臉色非常難看,而且你大哥……穿着容麟的衣裳,所以我猜……他也許,遭受侵犯了。”
甯玥駭然失色!
“也許未遂,容麟趕到了。”玄胤補了一句。
……
氤氲着水汽的浴室,容麟抱着容卿坐到了浴桶中,洗掉容卿身上的血污後,換了一桶水來。
容卿慢慢地恢複了意識,卻依舊沒多少力氣,靠在容麟懷裏不動。
動不了。
容麟拿起棉布,抹了皂角,在他被掐得青一塊、紫一塊的肌膚上輕輕擦拭。
“醒了?”容麟問。
容卿嗯了一聲:“我沒事了,你出去吧。”
容麟摟着他腰肢的手臂就是一緊,拿着棉布的手頓在他肩膀上,半晌,又緩緩擦拭了起來:“給你洗完,我就出去。”
容卿不再說話。
容麟輕輕擦拭着:“疼嗎?”
“不疼了,我又不是女人,這點小傷,不礙事。”容卿雲淡風輕地說。
“聽說年紀越大,越怕疼。”容麟的手摸到了他肚子上,高高腫起的一塊,這是被那個家夥踢的,他真後悔沒把那家夥的腳剁下來。
容卿輕輕一笑:“我怎麽就年紀大了?你是在嫌我老嗎?”
容麟沒回答他的問題,摟緊他,手指摸到他柔軟的唇:“他們,碰你這裏了嗎?”
“沒有。”
容麟的手來到他後背,一路滑下,滑過骶椎:“這兒呢?”
“也沒有。”
容麟的手又繞到前面:“這個呢?”
容卿搖頭。
容麟如釋重負地笑了。
……
洗了三桶水,洗得容卿幾乎要脫掉一層皮。
甯玥進屋時,容卿已經睡着了。甯玥握住容卿的手,看着他蒼白的臉,心疼地險些落下淚來。随後,她又解開他衣衫,看到了那些被淩虐過的痕迹,她氣得整個人都暴走了!
“還有其他的……傷害嗎?”她從牙縫裏咬出了幾個字!
容麟明白她話裏的涵義,說道:“沒了。”
沒了是最好。
可即便如此,也難以消磨她的心頭之恨!
一想到那些惡心的手在他大哥身上碰過,她就恨不得一隻一隻地剁了!
還有夙火那個老賊,如果不是他的授意,那些人敢這麽對他大哥嗎?
“玄胤,我想……親自給我大哥報仇!”
……
夙火徹底激怒他們了,玄胤的影衛開始瘋狂地搜捕夙火的蹤迹,同時,切斷了夙火與司空朔的聯系。
夙火與容卿一樣,勢力都在南疆,這一點,無疑是一柄雙刃劍。容卿不易躲,他也不好藏。早先是有司空朔的庇護,他才如魚得水地混入京城、“勾搭”郭玉、綁了容卿,眼下失去了司空朔這顆大樹,他就像突然倒地的猢狲,在空曠的草地上瘋狂地躲藏。
然而不論他再怎麽躲,都始終暴露在獵手的眼皮子底下。
黑衣首領将夙火逼上一座山坡,百名弓箭手,齊齊地對準他。
夙火無奈,縱身一躍,滾下坡去。
坡面頑石四立,一路磕碰下來,衣裳全都刮破了,手也出血了,身上的淤青自不必說,疼得他倒抽涼氣。
黑衣首領冷笑着追上去。
夙火武藝高強,卻不能以一敵百。他很快被逼到了河邊,黑衣首領吹了聲口哨,仿佛在說,你跳呀,有本事就跳啊!
夙火真的跳了。
西涼的冬天,遠比南疆來得寒冷,入水的一霎,渾身像倒着刺入了上百根冰刺,又冷又痛,他直打哆嗦!
他在河裏遊啊遊。
黑衣首領策馬,沿着河岸,悠哉悠哉地跟着他。
他雖生在南疆,但令人汗顔的是,他水性不好,在水裏撲騰了幾下,險些把老命給撲騰沒了。
終于上了岸。
黑衣首領揮動馬鞭,馬匹狂奔了起來。
夙火心道,跑也沒用,河那麽長,等你繞到對岸都明天了!
哒哒哒哒,是馬蹄子踩動木闆的聲音。
夙火扭頭一看——
媽蛋!
居然有一座橋!
那他遊了半天是爲什麽呀?
黑衣首領很快追上來了。
夙火拔腿就跑!
黑衣首領不遠不近地跟着他,像貓抓老鼠似的,每次都快抓到他,每次卻又都放跑他。
他被逼着,山坡也滾了,河也跳了,糞坑也進了,豬圈也躲了……哪裏還有一點軍師的樣子?簡直狼狽得比乞丐還不如。
黑衣首領看看夙火,又看看手掌上的傷疤,覺得解氣極了。
夙火的體能終于被耗盡了,他爬都爬不動了。
黑衣首領大掌一揮:“帶走!”
……
天機閣,蕭肅再一次見到了甯玥,蕭肅親了親妻子的臉蛋,從妻子腿上跳下來,聳肩,一臉困惑地說道:“一天兩次,是我在做夢嗎?還是郡王妃愛上我了?這麽勤快,我妻子會吃醋的!”
他說着,轉身仰望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妻子,十分認真地說道:“老婆大人,你相信我,我跟郡王妃真的沒有奸情!都是她自作多情戀慕我,我心裏隻有你一個!”
黃衣女子嗔了他一眼!随後,看向甯玥,眸中意味難辨,顯然,她也覺得甯玥來得太頻繁了,且每次都打攪到她與丈夫親熱。
她不高興。
甯玥淡漠的眸光掃過她的臉,被掃過的一瞬,黃衣女子感覺自己的臉皮被刀子給割了一下似的,她慌忙捂住了臉!
蕭肅挑挑眉,對妻子道:“好了寶貝兒,你先回房,泡個花瓣澡,我很快就來!”
黃衣女子哼了哼,走掉了。
蕭肅籲了口氣,轉頭望向甯玥,笑着,語氣卻很鄭重:“不要吓我妻子,以後的交易中,加上這一條!”
甯玥冷漠地看着他,一雙不似活人的眼睛裏,有焚心的烈焰在翻滾。
蕭肅敏銳地感覺到了對方心情不好,不敢再去招惹。清了清嗓子,說道:“呃……當然,我也會讓她再對你尊重些。”
語畢,他燦燦一笑!
甯玥淡淡地說道:“知道我爲什麽來找你嗎?”
蕭肅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因爲……我……把你進大理寺的事偷偷禀報給中常侍大人了?”
甯玥冷笑:“你倒是坦白,果然有你家主子的風範。不過,我今天不是來找你算賬的。你不是對阿芙蓉裏能提煉出什麽東西感到好奇嗎?我今天就帶你去見識見識效果!”
……
夙火被帶到了一個破舊的倉庫,扒光了衣裳,綁着手、蒙着眼睛。
沒有光線的緣故,他幾次撞到了旁邊的桌椅闆凳,磕得頭破血流。
每一次他摔倒,周圍都會爆發出一陣哄笑。
想到自己光屁股的樣子被人當猴兒一般觀看,他羞惱得恨不得把他們全都淩遲!
嘭!
他又撞上了一個桌子。
“哈哈哈哈……”
哄笑四起。
卻突然,不知發生了什麽,笑聲戛然止住。
他豎起耳朵,聽見不遠處傳來且輕且慢的腳步聲,是女人的,還有一個是……好像是孩子的,卻又比孩童的更厚重一些。
“郡王妃!”黑衣首領給甯玥行了一禮。
其餘人也紛紛給她見了禮。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甯玥,雖然胤郡王與他們打過了招呼,但真正見到他們的主母,他們還是感到非常驚訝。
太年輕了。
簡直像個剛剛入學的仕女。
偏偏,又有雙異常冷靜的眼睛,令她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與年紀格格不入的氣場,迫得他們全都将身子又低下了幾分。
甯玥掃了衆人一眼,不怒自威道:“都起來吧。”
衆人平身,視線越過她,看向了與她同性的蕭肅,眸光,難掩驚詫。
蕭肅嘴角抽了抽:“看什麽看?沒見過這麽英俊的侏儒嗎?要不要送你們一張自畫像成天膜拜啊?”
衆人的嘴角比他還抽得厲害了。
甯玥慢悠悠地來到夙火面前。
黑衣首領擔憂地跟上。
“不礙事。”甯玥擡了擡手,示意黑衣首領停下,自己則上前,扯掉了夙火眼睛上的布。
夙火先是聞到一股清雅的香氣,緊接着,布條被扯掉,刺目的光線戳進雙眼,他本能地閉了閉,再睜眼時,就看見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正冷笑着看着自己。
“你是……”聯想到那聲郡王妃,他瞳仁一縮,“馬甯玥?”
甯玥點頭,笑得涼薄:“是我,夙火大人,真是幸會啊。”
夙火張了張嘴,不知想到什麽,猛地捂住了重要部位!
甯玥好笑地說道:“現在才遮?會不會太晚了?我該看的、不該看的,全都看到了。哦,不止我,他們也都看到夙火大人的身子了呢!”
夙火的臉一下子漲紅了:“士可殺不可辱,有本事你就給我一刀!”
甯玥眉梢一挑:“哎呀,被我看了又不虧,你一把年紀了,當自己好看麽?我不知是吃了多少止吐藥才忍住沒把三天前的東西給吐出來。”
“你……”夙火想站起來,給這小丫頭一點教訓,卻不等他出招,就被黑衣首領一拳揍趴在了地上!
甯玥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像看着一個垂死的蝼蟻:“士可殺不可辱,你既明白這個道理,又爲何讓人對我大哥做那樣的事?”
夙火惡狠狠地笑了:“你大哥?哦,是的了,容卿。他真是一個尤物……怎麽?他是不是被欺負得很慘?我聽到他的叫聲了,也不知是疼,還是享受。他好像還是個雛兒,真是便宜那些人了,你說對不對?”
甯玥的眼皮子都沒動一下,依舊淡淡地笑着:“夙火,激将法對我沒用,我不會一怒之下殺了你。”
夙火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落在這群人手裏,他自知難逃一死,他不怕死,但他不想無休止地被人羞辱,所以想激怒甯玥,希望甯玥一時忍不住給他個痛快,哪知這丫頭看着年紀輕輕,卻比他還沉得住氣。
他不由得想到了皇後,那個生平唯一讓他佩服過的女人。
但這很可笑不是嗎?一個小小的郡王妃,怎麽能與一國之母相提并論?
一定是他瘋了。
“想什麽呢?想着逃跑,還是想着怎麽再一次地激怒我?”
甯玥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冷冷地看向甯玥:“馬甯玥,我是南疆最出色的血衛,我接受過所有常人無法想象的殘酷訓練,區區一點羞辱,你以爲我會怕嗎?”
甯玥笑着點了點頭:“知道你不怕死、不怕折磨,不過,這世上總有讓你害怕的東西。即便不怕,也能狠狠地惡心你。這樣,我的目的也達到了。”
夙火不屑地轉過臉,一個小丫頭片子,能使出什麽手段?便是淩遲、便是做成人彘,他也不會哼一下!
甯玥給黑衣首領使了個眼色,黑衣首領走了出去。
夙火微微眯了眯眼,不知對方是要去幹什麽。
蕭肅望着黑衣首領消失在門口的背影,摸了摸鼻梁,而後,繼續看對面的好戲,雖然老頭子又髒又醜,不過他不是來看人體藝術的,是來看新型毒品的效果的。
甯玥看着夙火,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别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我不會讓你死的。你做了那麽多壞事,就這麽讓你解脫,我都怕自己會遭天譴!”
如果不是筋疲力盡,他真想沖上去拉着這小丫頭一起陪葬!
“馬甯玥!你究竟想幹什麽?”
甯玥沒理他,望向門口道:“好了沒?”
“好了。”黑衣首領說着,将三個五花大綁的黑袍殺手領了進來,殺手們全都梗着脖子,吐着舌頭,好像剛剛咽下了什麽不想吃的東西。
甯玥淡笑問向夙火:“你的手下來了,是不是很激動?”
激動?他渾身上下一處遮羞布都沒有,這副樣子被屬下看到,除了羞辱,他感受不到其它了!
黑袍殺手們顯然也注意到了光着屁股的夙火,面上一陣尴尬。
夙火狠狠地瞪着甯玥,捏緊了拳頭。
甯玥笑得莞爾:“喲,最優秀的血衛,好戲還沒上場呢,就受不了了?”
夙火忍住屈辱,直勾勾地瞪着甯玥,仿佛這樣,就能證明自己沒有怯場。
不得不說,夙火的忍耐力超過了甯玥的想象,普通人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被扒光,其中幾個還是自己的手下,早羞愧得恨不得一頭碰死了。
但夙火挺住了。
不過這樣才好玩兒,太弱的對手,虐起來沒感覺。
甯玥眨了眨眼,将眸光投向那三名低着頭不敢正視夙火的黑袍殺手:“念在你們是聽命于他人,我決定,給你們減輕一點罪過。隻要你們按照我說的做了,我就放了你們!”
三人都不小孩子,哪裏會猜不到甯玥想叫他們背叛夙火。
但這是不可能的,南疆所有的血衛都經過了最嚴苛的訓練,就算被折磨得隻剩一層皮,也不會出賣自己的主人。
三人搖頭。
甯玥聳肩:“都沒聽具體内容就拒絕嗎?”
三人點頭。
夙火得意地笑了:“馬甯玥,如果你是想我的人來對付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們南疆血衛也許不是世上最厲害的,卻一定是最忠誠的!建國千年,血衛五百年,從沒出現過一例背主的例子!”
“是嗎?”甯玥瞪圓了眼睛,“可是我是大夫,我會給他們下藥的!”
“哈哈!”夙火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蒼老的臉上泛起一抹猙獰的笑,雖然他的笑幾乎看不到唇角的弧度,可那聲音、那彎彎的眼睛,的的确确證明了這個動作,“他們都是藥罐子泡大的,什麽迷幻藥都訓練過,便是容卿煉制的,他們都能扛下來!”
“我大哥是醫毒雙絕,他煉制的藥的确是最厲害的。”甯玥說着,夙火的眼底掠過了更濃厚的得意,然而很快,甯玥又歪着腦袋道,“不過,我這個可不是毒藥哦。”
夙火狐疑地看了看甯玥:“五石散?”
甯玥搖頭。
蕭肅噗的一聲笑了:“那麽低級的東西,還是别拿出來侮辱我們尊貴無比的郡王妃了!”
甯玥皮笑肉不笑:“蕭總管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蕭肅噎了一下。
夙火又說道:“阿芙蓉?”
甯玥莞爾一笑:“别侮辱我智商。”
語畢,從懷中拿出三包粉末,讓黑衣首領盡數倒入了他們嘴裏。
三人從一開始就沒将這些東西放在眼裏,是以,沒做什麽掙紮。
藥效發作得很快,三人的眼神急速迷離了起來。配上先前就服下的媚藥,他們的面色一下子漲得通紅。
他們不是沒吃過媚藥,但隻要理智尚存,他們都能忍住。
偏偏甯玥給他們喂的不知是什麽東西,他們好像整個人都飄起來了,自己是誰、姓什麽叫什麽、是哪國人、什麽身份,統統不記得了。
腦海裏一片柔軟,像塞了軟雲。
黑衣首領将他們推向了夙火。
媚藥蹭蹭地發作,在碰到肌膚的一刻,幾乎是烈火烹油!
他們争相抱住了夙火。
夙火大驚失色:“你們幹什麽?你們瘋了!我是夙火!袁乙!趙常!趙慶!你們醒醒!我是夙火——”
他們什麽都聽不見,漫步在雲端,耳畔掠過水波一般的觸感,柔柔的,撩動心弦。
他們将夙火反過來壓在了桌上。
其實,如果他們沒有失去理智,隻怕對着夙火這種老臘肉根本下不了口。不過如今,他們卻是渴望得很。
甯玥氣定神閑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從荷包裏抓了一把瓜子,一邊看,一邊慢慢地嗑瓜。
蕭肅困惑而尴尬的眸光掃過被人壓在身下的夙火,随即落在了甯玥臉上。如果他沒記錯,這是玄胤的郡王妃吧?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吧?是……正兒八經的名門閨秀吧?那種龌龊事,連他看了都尴尬,她怎麽……怎麽像個沒事人似的?
“我說,你……”他對着甯玥說,甯玥沒理他,他又皺眉看向一旁的黑衣首領,小聲道,“喂,喂,傻大個兒!噗呲!噗哧!跟你說話呢!”
黑衣首領低頭,看向了他。
他慢慢挪到黑衣首領身邊:“你們郡王妃在看活春宮耶,還是這種……活春宮!不怕她長針眼啊?”
“哦。”
“哦什麽?”蕭肅急了,咬牙低聲道,“胤郡王知道了,會怪罪你們沒把郡王妃照顧好,讓這種腌臜東西污了郡王妃的眼睛的!”
黑衣首領斜睨了他一眼,眸光在他褲裆處停留了幾秒。
蕭肅捂住自己褲裆,瞪了黑衣首領一秒,挪到一邊去了。
“馬甯玥……你……你不得好死……”夙火咬牙切齒!
“哎呀,你還有力氣說話呀?”馬甯玥拍拍手,對黑衣首領使了個眼色,黑衣首領打出一道掌風,打落了四周的布幕。
一排排幹淨明亮的鏡子展露了出來。
夙火一擡眼,從鏡中瞥見了自己屈辱的模樣。
“啊——”
他尖叫!
甯玥玩味兒地勾起了唇瓣:“首領,讓你準備的人呢?”
“在外面候着了。”黑衣首領道。
“讓他們進來。”
“是!”
黑衣首領将畫師們請了進來。
夙火勃然變色:“馬甯玥!你……你還要做什麽?”
“做什麽?自然是給你畫畫了,放心,我請的都是西涼最好的畫師,一定能把你畫的跟真的一樣!”
敢欺負他大哥?呵,她會把他的豔畫貼遍南疆!
夙火終于怕了,他顫抖着身子,屈辱又恐懼地盯着那個小惡魔。明明長得那麽無害,像個漂亮的陶瓷娃娃,卻比他這種在官場跌打了幾十年的老油條還心狠手辣!
“你……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啊——”
到最後,夙火隻剩下慘叫了。
最後的最後,夙火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看着夙火像條累壞的狗一樣被拖到柴房,甯玥解氣地呼了一口氣!待會兒把畫像帶回去給大哥和容麟看,他們一定會被治愈的!
随後,她心情大好地看向蕭肅:“蕭總管,那東西的效果不錯吧?”
“效果……當然不錯。”想到夙火的慘狀,蕭肅的頭皮一陣發麻,南疆血衛究竟有多忠誠,他其實聽中常侍大人提起過,中常侍大人一直想控制一些南疆人爲自己辦事,奈何始終沒有得逞,這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卻輕輕松松地辦到了——
“不過……那個……咳~”他清了清嗓子,“您确定是帶我來看藥物的效果的嗎?”
甯玥笑得溫柔:“不然呢?殺雞儆猴嗎?蕭總管是那麽容易被吓到的人嗎?”
别說,他還真有些被吓到了。
這丫頭折磨起人來,無恥又狠毒,夙火說的沒錯,就是個小惡魔。
甯玥拍拍他肩膀:“蕭總管别怕,你不就是出賣了我一次嗎?沒什麽的,我們之間的合作這麽愉快,我不會把你怎麽樣的。”
夙火還沒出賣你呢,就是動了動你大哥,還沒動成功,就被你給整成這樣!
蕭肅膽寒地從懷裏掏出了二十張金票:“這是兩萬兩金票,算是……我恭喜郡王妃成功打敗了一個勁敵!”
甯玥接過他的金票,笑眯眯地道:“哎呀,蕭總管太客氣了!弄得我多不好意思!多謝蕭總管了!”
“不、不謝!”媽呀,說話都開始結巴了!真被這小丫頭吓糊塗了!
甯玥微微斂起笑容:“我還有事,就不送蕭總管了,蕭總管慢走。”
“呃……好、好的。”
“對了,之前我提到的配方……”
蕭肅慌忙擺手,嘿嘿地笑道:“不了不了,配方郡王妃自己留着吧!那麽機密的東西,怎麽随便告訴别人的呢,是吧?”
甯玥挑眉一笑:“既然蕭總管不要,我就不硬塞給你了。”
蕭肅想死的心都有了!
是他不想要嗎?他敢要嗎?
嗚嗚……
不就是告一次密?賠了一萬兩金子不說,還把快到手的配方給弄沒了!
蕭肅憋屈地上了回天機閣的馬車。
甯玥也上了自己的馬車。
小樓問:“小姐,咱們去哪兒?”
“大理寺。”
“去哪裏做什麽?”
甯玥涼薄一笑:“找郭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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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玥玥開啓虐渣模式啦~爽不爽~
然後這個月答應了會給解元們,以及月票、評價票、鮮花、鑽石的第一名樹林小劇場,剛好今天回老家,決定在高鐵上寫~呼呼呼呼,保佑我的臉不要太紅喲~
然後,明天是一号,在這裏先向大家預定一下八月份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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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難度很大,還是想試試!
話都放出來了,要是不上會不會很丢人?
哈哈,肯定會有一點,但是最起碼要嘗試一下!
八月,給我一個奇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