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珍倒是想狡辯,奈何她從一開始就沒料到甯玥會認出寒食散,一時間,又上哪兒去找法子自圓其說呢?
甯玥是孤身入學的,身邊一個丫鬟都沒有,也沒攜帶水囊,倒是不少仕女親眼看見甯珍拿了水囊去更衣室找甯玥,包括整個選拔過程中,甯珍時不時拿起水囊喝水,而反觀甯玥,隻在中途喝了一點甯溪的水,甯溪的水經過夫子們檢查後,确定是無添加的涼白開。
如此一來,甯珍服食禁藥以及陷害堂姐用藥的罪名徹底坐實了。
原本,大家十分不贊同甯玥舉報甯珍的做法,眼下卻也被甯珍氣到了——
你說你自己服禁藥就算了,扯别人下水幹什麽?扯就扯吧,你好歹供應到底呀,把人家弄得半死不活險些退賽,自己卻厚着臉皮拿了第一!
碰上這種人還不舉報,那得多缺心眼兒啊?
“甯玥,幹得漂亮!”
“沒錯!對這種心術不正之人,我們決不可以姑息養奸!”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将甯玥的好感度,蹭蹭蹭蹭地刷了上來。
最後,甯珍被剔除賽事資格,甯玥在夫子們與仕女們的投票下,以絕對的票數免于被剔除的厄運,但雖是被害,也服了寒食散,經夫子們再三協商,決定給她一個替補的名額。
替補就替補吧,好歹能夠參加比賽,至于有沒有機會上場,三分天注定,剩下七分,就看自己怎麽謀劃了!
甯珍氣急敗壞地上了馬車,甯玥在武娟的陪伴下,也上了回府的馬車。事情進行到這裏,按理說應該告一段落了,但不知爲何,甯玥總有種餘波未盡的感覺。
不怪她多想,實在是以甯珍的智商,想不出如此周全的計劃。
楊夫子是臨時請假,她都不知道今天的文化課會改成選拔賽,甯珍是從哪兒聽來的風聲?還提前準備了寒食散來算計她!
她大膽推測,甯珍的背後要麽還有一個幫兇,要麽……還有一個主謀。
幾人回到将軍府時,學府裏發生的一切也盡數傳回老太太等人的耳朵裏了,老太太大發雷霆,先将三夫人狠狠地教訓了一頓,又把蔺詠荷毫不留情地數落了一番,甯玥、甯珍年紀還小,端不會無故幹出這些大逆不道的事來,定是大人平時疏于管教,才讓孩子走了岔路。
“我平時怎麽跟你們說的,啊?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誡你們,要兄弟友恭、妯娌和睦,别有事兒沒事兒擰來擰去!你們不聽,全都把我的話當耳旁風!現在好了,看把孩子們都帶成什麽樣了?”
老太太震怒地吼完,三夫人與蔺詠荷的下巴恨不得貼到前胸上,二夫人在座位上優哉遊哉地喝着茶,老太太突然一盤瓜子兒丢過來,吓得她将整杯茶都潑在了自己身上。
“母親!”她白着臉站了起來。
“你還知道叫我一聲母親?”老太太黑沉着臉指向她,“最可惡的就是你!老三家的還不都在跟着你混?”
二夫人沒料到這把火跐溜一下燒到了自己頭上,惱怒之餘又有些憋屈,一個繼室罷了,又不是她正兒八經的婆婆!逞什麽威風?
當然這話心裏想想就好,真要得罪了老太太,四弟那個瘋子一定會從邊關殺回來,把她從将軍府趕出去。
老太太淩厲的眸光掃過耷拉着腦袋卻一個在扣指甲、一個在戳帕子、一個在翻白眼的三人,語氣猛地一沉:“我還沒死呢!就全都反了不成?”
三人不約而同地身軀一震,動動身子,肅敬了神色。
老太太睨她們一眼,又道:“說,甯珍的寒食散,是誰給的?”
蔺詠荷忙道:“不是我……”
“沒說是你!”老太太一聲暴呵,吓得蔺詠荷立馬噤了聲。
老太太又看向二夫人與三夫人,眼神犀利如刀:“你們兩個,誰給甯珍寒食散的?”
二夫人一臉委屈憤懑地望向了老太太:“母親,您查也不查,就把帽子扣在我們頭上,是不是太武斷了?”
“查?”老太太冷眸一掃,“你想怎麽查?”
二夫人理直氣壯道:“自然是把珍兒叫過來,親口與她對質!身正不怕影子歪,誰害了三丫頭誰心裏有數!”
說這話時,她冰冷的眸光射向了蔺詠荷。
蔺詠荷眼珠子一瞪:“你什麽意思?你懷疑我?”
二夫人冷冷一笑:“我可沒這麽說,四弟妹你先别心虛啊。”
“你……”
“夠了!”老太太怒眼一瞪,“一天到晚鬥來鬥去,當自己是什麽?鬥雞嗎?”
噗——
三夫人一個沒忍住,噴了。
……
甯溪、甯玥、甯婉、甯珍很快被叫入了福壽院。
福壽院明廳,老太太端坐在檀香木長椅上,蔺詠荷、二夫人、三夫人坐在兩旁,單看神色,完全瞧不出她們之間曾經發生過激烈的争吵,除了老太太一貫嚴肅之外,三位夫人都和顔悅色得很。
千金們給長輩行了禮,老太太直奔主題:“珍兒,你跟祖母說實話,你的寒食散是誰給的?”
衆人齊齊看向了甯珍。
甯珍垂下眸子,拽緊帕子,嘴唇嚅動着,卻始終沒發出一點兒聲來。
老太太眉心微蹙,卻放輕了語氣:“别害怕,知道什麽說什麽,誰敢找你麻煩,祖母家法伺候!”
甯珍的手指捏得更緊,身體開始輕輕地顫抖:“我……我……”
甯玥狐疑地皺了皺眉,望向老太太,就見老太太對甯珍點了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甯珍深吸一口氣,終于鼓足了勇氣似的,阖上眸子道:“是……是二姐!”
------題外話------
喲呼,甯珍指證甯溪了,那麽問題來了,甯溪是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呢?
然後,關于小櫻,其實我想說——
算了,我還是不說了,劇透的作者不是好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