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收到一個通牒，對勞倫斯芬克和愛德華約翰遜來說，這又是一個有生之年系列。
而且還是在他們主動找上門來，這樣低聲下氣的在這麽一群粗魯的矽谷人别有用心的注視下，再三向他道歉之後，還被這麽随随便便的就下了一個通牒。
這樣的經曆，讓這麽些年來，一直養尊處優的芬克和約翰遜，覺得一點都不真實，非常玄幻。
然而已經有人迫不及待的在爲這做注腳，“那就做吧，就在矽谷，現在就注冊公司，”布林有些迫不及待的說。
“我們都相信你在投資方面的眼光和能力，相信隻要你願意做，矽谷這麽多公司和個人的财産，絕不會交給其它公司來打理，”
他這話倒是一點都不誇張，隻要放出風來，馮一平的這個新公司，肯定不缺客戶，肯定有好多人請他帶着一起飛。
畢竟他在投資方面的好眼光和本事，也是有目共睹的。
谷歌就不說了，想想Skype，想想這個月才被各國監管機構批準，而被諾基亞正式收購的Navteq……更别說他成立不久的那個基金。
就這些來看，馮一平的那句大話，以結果論，他完全可以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還真不是一句大話、空話，他還真就有本事，在獲得高回報的同時，不會有多大的風險。
佩奇也有些摩拳擦掌的意思，“做吧！我們早就想着有機會改變這個行業，”
芬克和約翰遜他們相信，這一點應該也是真的，就想想矽谷目前涉足了多少原本和他們風馬牛不相及的的行當吧。
何況，在金融領域，他們早就有了成功的實踐，PayPal，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們因此正好可以開發關于這個方面的很多新技術，做到更高效，而且成本更低，”
“我看，我們完全可以朝兩個方向發展，一個方向，收取盡量低的費用；另一個方向，對一些專屬客戶，收取高額的費用，”
布林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可以，我覺得，可能高額費用那一項，大家可能會搶着投資，”
芬克他們自然也明白那是爲什麽，因爲那會是一個高回報，且低風險的項目。
“我覺得，隻要開發一些技術，很多投資，我們完全可以無人交易……”
“你有沒有覺得，我們正在研發的雲平台和新的超級計算機項目，非常适合這個方向……”
那兩位剛才還非常敬業的全程看戲的人，看起來已經一點都不在乎他們，他們隻在乎馮一平的那個新提議，看樣子，已經準備在着手做了。
芬克和約翰遜估計，他們再在這裏坐一會，可能就會有一大群人跑過來，接受他們的指令，怕是等到晚餐的時候，也就是他們的通牒時間截止的時候，大緻的框架就已經搭起來……
他們馬上站了起來，也不說話，冷着臉急匆匆的往外走，這個地方，他們真是多一秒都不想呆。
但即便如此，這一路，他們還是接受到了很多毫不掩飾的異樣目光的洗禮，其中的一些，看他們就像是看着幾隻玩雜耍卻失敗的猴子一樣這些粗魯的家夥們。
“嘿，夥計們，夥計們，”馮一平在桌子上敲了敲，那兩位已經在餐巾紙上一邊畫圖一邊讨論的人才終于停了下來，看着他，齊齊問道，“怎麽，你不認同這樣的架構？”
“完全沒有，”馮一平把他們倆手中的餐巾紙收了起來，“隻是，我對隻用錢來賺錢，并沒有多大興趣，”
“這個基金，已經夠我受的了，我真沒有替太多人打理他們資産的興趣，”
“哦，是啊，你事情确實太多，”
“你還是更喜歡創業，”那兩位有些言不由衷的總結。
“隻是，将來還是可以把這作爲一個方向，”佩奇認真的說，“看看這兩家知名資管公司的負責人，是怎麽樣的混蛋吧，如果能有機會改變這個行業，我們爲什麽不做呢？”
“好吧好吧，有時間我一定會認真考慮，”馮一平敷衍道。
實際上，他一定不會考慮。
就和佩奇他們說的一樣，他目前的事情已經夠多了，真沒精力再開一個攤子。
何況，有必要爲了一些傭金，就讓更多的人來分享那些難得的投資機會嗎？
坦白說，那些傭金，他還真看不上。
他之所以那麽說，不過是給芬克和約翰遜他們施加壓力而已。
…………
滿庭芳外，芬克在上車的時候，擡頭問了一句，“一起？”
正準備爲老爸關上車門的阿比蓋爾看了老爸的臉色一眼，馬上說，“之後我會跟您聯系，”
芬克也沒有其它的話，匆匆上車走了。
一行人在離滿庭芳不遠處的路口分道揚镳。
今天所遭遇的這一切，他們需要時間來消化一下，更重要的是，他們需要好好的從正反兩個方面，來評估可能的後果。
這樣的事，怎麽好當着主要對手的面來做？
但等抵達各自的酒店，具體的工作，又全由兩位副手，阿比蓋爾和羅伯特來負責。
勞倫斯芬克和愛德華約翰遜，不約而同的坐在窗前沉思，或者是發呆。
而連他們注視的方向，都是一緻的。
…………
下午五點，阿比蓋爾親自在一家咖啡館門口，把勞倫斯芬克和羅伯特迎了進來，此時店裏唯一的顧客約翰遜從牆角的那張桌子旁站起來，“嗨勞倫斯，”
他臉上多少還帶着點笑容，握手的時候，看着勞倫斯的神情，那是一種夾雜着無奈的釋然，“這麽說，你們也有了結論？”
芬克坐了下來，這不是廢話嗎，不然，我們這會就應該在機場見。
“沒必要跟他争一時之長短，”他說。
約翰遜深以爲然，“是啊，眼前這個時機，我們确實不好再有其它的麻煩，”
“過了這一陣，”他說。
“是，等過了這一陣，”芬克也說。
兩人都是一副暫避鋒芒且讓馮一平得意一會的樣子。
實質上當然不是這樣。
他們不能承受在中國市場，有馮一平強硬反對和特意針對的後果。
因爲那樣的結果，很有可能就是他們在全球第二大市場上，徹底淪爲邊緣化。
還同樣不能接受，馮一平将聯合矽谷，在美國以及其它市場，跟他們正式競争的後果。
因爲那樣的結果，很有可能就是他們在全球第一大市場上，業績全面萎縮。
對矽谷，他們可以各種看不起瞧不上。
但無論如何，當馮一平和谷歌的那兩位聯手，當馮一平還有可能和其它的人的聯手的時候從這次安卓的發布會就可以看出來，他做這樣的事，非常有一套。
那麽，即便是威脅，或者是恐吓，那個威脅和恐吓，也有非常大的實質上的威懾力。
因爲他們完全不能預計，他們如果真做起來，會做到什麽程度上。
但以他們跨界成功的一些先例來說，那絕不可小觑。
“那麽，關于哪些公司……”
“我就是想和你商量這個問題，”芬克說，“我們能轉讓哪些公司的股份給他，轉讓多少，我們最好現在就達成共識，”
說到這裏，兩個人都有些氣餒。
在當前的大環境下，在連谷歌這樣的公司，目前股價都在經曆回調，除了中國，全球的股市都在走低的情況下，進行這樣的轉讓，無論如何，都是一筆虧本的買賣。
對他們持有的很多公司的股票來說，這樣的時候，更适合買進，而不是賣出。
兩人同時端起咖啡，無聲的向對方示意了一下，大口的喝了起來。
和他們心裏此時的苦澀相比，咖啡中帶着的那點苦意，就完全不值得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