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一腳油門下去,超跑強有力的轟鳴聲,從耳朵直達心靈,王總閉上眼睛,享受着這熟悉的震顫,這是他最喜歡的時刻。
所謂奮鬥啊,建功立業啊,改變命運啊,那樣的事離他太遙遠,或者說完全沒有關系,因爲他已經有權有勢,有錢有地位,金燦燦的人生赢家。
那些事,還是交給馮一平他們那樣沒背景,沒條件的人就好。
有興緻的時候,他還可以輕輕松松的從馮一平他們的盤子裏,夾起一塊自己最喜歡的菜來,多好?
但是這樣的人生,都成功得太理所當然,成功得都有些平淡,所以他喜歡飙車,喜歡高速飙車給他帶來的那種刺激和滿足。
按例,另一個位子上,自然有一盤菜,哦不是,坐着一位美女,此時,這位看起來有些眼熟的美女,眼睛裏已經要溢出水來。
從沉醉中清醒過來的王總,看了一眼便猜測到,這位剛勾兌的小明星,要溢出水來的地方,怕不隻有眼睛。
“想去哪兜風?”他大聲問。
“去哪都可以?”美女嬌滴滴的回答。
“哪都可以,”王總豪氣的說。
“我喜歡郊外,”那位笑眯眯的說。
這是位有眼色有心機的,知道替人考慮。
但是聽了她的話,王總高昂的興緻反而淡了些許,這樣事事處處都爲他考慮,替他着想的人,他現在有些膩。
他現在更希望能有一些在自己的面前,也個性飛揚,非常自我的人相伴左右。
能别總是順着我嗎?能更自我一些,精彩一些嗎?
但是,這些沖着自己的條件來的女人,有幾個不是想變着法的讨好自己呢?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那我們就去郊區逛逛,”眼前的這位,還有些新鮮,王總也能做些遷就。
就在他準備踩下油門,開始精彩的夜生活時,老陳拿着手機沖到門前,“王總,家裏電話,”
家裏電話?
是他媽打來的,“你爸剛到醫院檢查,”
“他沒事吧?”王總馬上緊張起來。
雖然在一些事情上,對老頭子的意見很大,但是老頭子的健康,王總還是很着緊。
無它,老頭子的健康狀況,關系到他的目前所擁有的一切。”沒什麽大事,但醫生讓他靜養兩天,你現在回家來一趟吧,他也馬上到家,”
這是得回家一趟。
…………
讓急匆匆的趕回家的王總松了口氣的是,老爺子的身體看起來挺好,隻是神情很嚴肅。
這種嚴肅的神情并不少見,都是在他從一級往更上的一級攀登的關鍵時刻。
但是按理,目前應該不會有這樣的煩惱啊?
“跟我來,”老王招呼了兒子一句,背着手走向書房。
這還跟我有關?王總有些不解。
“把你最近的做的事,跟馮一平有關的事,一五一十的跟我說一遍,”
“馮一平,你想知道這個幹什麽?”
“我讓你說就說,”看着自己的兒子,老王現在有些惱火。
他覺得,問題多半是出在兒子身上,不然,馮一平不可能特意跟自己作對。
現在沒人會無緣無故的就突然想跟自己掰腕子。
說就說!
小王總甚至覺得,這是自己辦的很漂亮的一件事,于是,就從自己先後派了兩批人到美國去跟拍馮一平,到最終有了猛料,希望藉此讓馮一平再炒股一事上就範的事,原原本本,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我這麽做,也是想有一個正規的來錢的渠道,有些事你可能沒關心,他讓自己的員工和一些朋友認購谷歌股票,現在不過才過去短短的三個月時間,當初的投入,就接近翻了一倍,”
“如果真能按照我的設想來,另一個可喜的後果,就是積壓的那些資金,終于能動起來,終于能流通起來,”
現在這年月,隻有收現金才穩妥,但是現金一多,那也是傷腦經的事。
你可以扛着現金去買幾百萬一輛的車,但是,你總不好拉着一車鈔票,去買遊艇,去買私人飛機吧,那不是授人以柄嗎?
小王覺得自己的這一番算計,非常不錯,非常系統,但老王壓根就沒聽進去兒子邀功的這些話。
“果然如此,”他頹然的靠在椅子上,雙眼有些無神的看着天花闆。
那他知道的,肯定不是一個詞那麽簡單。
“你做的好事,”他突然爆發起來,掃了眼桌子,上面擺的都是些價值不菲,而且挺貴重的東西,便順手從書架上抽出幾本書,劈頭蓋臉的砸向兒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你幹什麽?”小王同樣咆哮起來,“什麽成事不足,馮一平眼看着隻有遵從我們意見的這一條路可以走,這件事,我辦得不漂亮嗎?”
“他知道了我們的那個會,”老王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本來也怒氣中天的小王一下子冷靜下來,“什麽?”
那個會,是老王親自組建的一個核心小圈子,成員包括原來的各路老部下,這個聯系緊密而隐蔽的小圈子,也正是小王總日進鬥金的依仗。
這個會,可以說是老王最大的秘密,同時,也是他最要緊的命門,所以今天在馮一平叫破之後,他才會那麽失态。
說實話,這樣關鍵要命的事被一個圈子外的人叫破,他當初首先想到的,是能不能制造一些意外。
但是一來,運作這樣的事有難度,衆所周知,馮一平現在出行,都是帶着保镖在一起。
還有,你看看他今天都跟哪些人在一起?一個個都是名動一方的大人物,就是好運作也不好下手。
馮一平今天都跟谷歌的那兩位在一輛車裏,對一家市值超過700億美元的美國公司的三位核心人物,也是三位最大的個人股東,包括這家公司的兩位創始人,以及華人和亞洲首富下手,想想那可能引發的後果,老王隻想了不到兩秒,就把這個想法給忘得幹幹淨淨。
而且,他既然敢當着自己的面叫破這事,就肯定有萬全的安排,一定預料到了這種可能性。
所以就是能做些什麽,那也不但于事無補,還有可能讓事情更不可收拾。
“他怎麽會知道?”小王跟着大叫。
“你想着查他,就不許他查我們?”老王怒道。
“不,不可能的,他一定是诳我們?”
“诳我?”老王坐起來,“我是誰?”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問。
小王一愣,也是,有誰會诳自己老爺子這樣的人?
“可是,我們這事那麽嚴密,”小王還是有些不相信,或者,他是本能的有些不相信。
那麽,和馮一平手上的料相比,自己手上的這些,還真就不值一提啊。
自己手上掌握的馮一平的資料,肯定能對他造成很大的部裏影響,但是,他手上掌握的那些,可是能直接把自己老爸給掀翻。
“隻要肯投入,隻要肯用心,沒有打聽不到的消息,”老王說。
他們聚會的地點,雖然并不固定,但是,隻要肯盯着,還是能發現一些端倪。
小王這會也是無話可說,他馬上想到,那馮一平肯定也派人盯了自己。
而自己的所作所爲,同樣能把自己和老子掀翻。
他不由得看向了老王,在這樣的時候,他其實并沒有什麽主意。
“今晚不去不行,”老王說。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背好像都駝了幾分。
…………
9點多的時候,馮一平才會到自己的頂樓套房。
在首都的行程均已結束,明天,參訪團将随自己回省裏,他剛剛在下面,逐個問候團裏的人,看有沒有什麽問題,需要自己協助解決,同時也是确認大家的狀态。
這事進展順利,連喬布斯對馮一平的安排也沒什麽意見。
他也希望能到中國的首都和沿海發達地區之外的地方去看看,去了解了解。
馮一平剛回到樓上十多分鍾,今晚一個人在保安部監控室裏的文華,就在地庫裏發現了目标人物,歐文一個人,迅速把那兩位接了上來。
…………
推開厚重的大門,王氏父子發現,他們進入了一套面積特别大的房間,厚厚的地毯,從門這邊一直鋪到那頭。
隻不過前面的這一部分是紅色,那邊落地窗前,擺着沙發的那一塊,鋪着的是白色。
此時,一個人就那樣背對着萬家燈火,懶懶的坐在沙發上,水晶吊燈,和落地燈,照在潔白的地毯上,給他整個人打上了一層光,讓老王都有些不敢直視。
眯着眼睛看了好一會都沒看清楚他的臉。
從門口到他坐着的那兒,還算有點距離,至少有十多米,但是,那個坐在沙發上的人,看樣子好像一直專注在自己膝上的電腦上,壓根就沒留意這邊,任老王和小王,就像觐見一樣,在歐文的陪同下,慢慢朝那邊走過去。
直到他們都走到了跟前,馮一平才擡頭看了一眼,“不錯,挺準時,”
老王又是一陣不舒服,什麽時候,輪到這樣稚氣未幹的小家夥評價自己的行爲?
而且,馮一平絲毫沒有讓座的意思,你的謙恭呢,你的禮貌呢?
老王也不是那種要人讓座的人,他笑着走過去,“馮總,我們都來了,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
“好,爽快,不過,我要說什麽,相信你也應該有所預計,不是嗎?”
老王準備坐下來,他卻站了起來,讓老王頓時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此時的馮一平,哪是白天的那副溫和的樣子?
老王沒回答,小王開口了,他對着這個自己進門到現在,就壓根沒有正眼看過自己的一眼的家夥說了一句,“我不知道你道聽途說了些什麽東西,但我手裏,可是有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家夥的猛料,”
“要不,我先讓你欣賞欣賞?”
最後還是選擇站着的老王,并沒有阻擋兒子的這些話,實際上,這些話,是他和兒子商量之後的結果。
萬一馮一平還就是真打算诳一诳呢?總之,拿話探一探他的虛實,是很有必要的事。
馮一平沒有說話,好像是第一次看到旁邊的小王,他叉着腰走了過去。
他的目光古井無波,但是小王還是覺得有些抵抗不住,閃躲着,有些不太敢看馮一平的眼睛。
再轉過眼來,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到,一個巴掌正在自己眼前靠近。
這一定不是真的?
但是,老爸驚怒的呼喊,強有力的證明,自己沒看錯,下一刻,那個巴掌狠狠的扇在左臉上。
好痛!臉是火辣辣的疼,最難受的是在心裏,馮一平,你怎麽敢?
驚怒交加之下,他一時都說不話來。
馮一平冷冷的看着他,“查我?嗯?”
這一刻,馮一平覺得自己是餘則成附身。
小王終于能說出來一句話,“馮一平你他……,”
“啪,”又一聲脆響,把小王的話再一次打了回去。
頓時,小王的眼角好像有淚光在閃爍,之前我想申明,喜歡身邊有些有個性的人,現在我收回那些想法。
而老王本來想拉,但是沒拉住,這會兩手空空的站在那裏,看着馮一平的這番做派,心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