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绛色衣衫,熟悉的眉眼,就連挑眉微笑的樣子,都那麽的熟悉。
午夜夢回,她總是淚流滿面的醒來,口中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可每當睜開眼,他就不見了。
這一定又是個美夢吧!
那個人影一步一步的走近,目光貪婪而急切的在她的面孔上徘徊:“汐兒,我回來了!”
甯汐顫抖着伸出手,輕輕的撫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他的嘴唇。手下的觸感溫熱而真實。
這不是夢,他真的回來了!
淚水源源不斷的湧出眼角,滑過臉頰。然後,她被摟緊一個溫熱結實有力的懷抱裏,灼熱滾燙的嘴唇狠狠的吻上她的紅唇,這些日子的思念若狂在這個濕熱綿長的深吻中傾注而出。
親昵之極的唇舌糾纏中,容瑾嘗到了鹹鹹的滋味。那是甯汐的淚水……
容瑾心裏狠狠一顫,眼角也濕潤了。漸漸放緩了力道,小心翼翼的愛憐着她的紅唇,大手輕輕的撫摸上她的肚子。他走的時候,甯汐剛查出有身孕。可這次回來,她的肚子已經這麽大了……
掌下忽的有了動靜,容瑾神色一動,擡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孩子動了。汐兒,孩子在動呢!”
“瞧你這傻乎乎的樣子,孩子早就會動了。”
太過激動驚喜,反而不知該說什麽是好。久别的夫妻兩個就這麽呆呆的站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目光緊緊的膠着在一起。
容瑾凝視着甯汐的臉,低低的說道:“你瘦了。”
雖然肚子高高的隆起,可那張俏臉卻遠不如蕭月兒懷孕時那般圓潤。下巴尖尖的,愈發顯得一雙大眼黑幽幽的。看的他心裏一陣陣的糾結痛楚。
早知道會發生這麽多事情。他當初說什麽也不會答應大皇子去西北。
甯汐心頭酸澀極了,臉上卻擠出笑容來:“我天天好吃好睡的,身子好的很。你呢。傷都養好了嗎?”
容瑾不假思索的點頭:“嗯,已經徹底好了。”決口不提自己傷勢剛有好轉,就連夜趕回京城的事情。
可縱然他什麽都不說,甯汐又豈能猜不出來?
容瑾一臉風塵之色,眉宇間滿是倦怠疲憊,臉色隐隐的發白。分明是傷勢還沒徹底好又旅途勞頓所緻。他這麽着急的趕回來,自然是爲了早些回來見她……
甯汐死死的咬着嘴唇。将到了眼角邊的淚水忍了回去。不顧一切的摟緊了容瑾。
其他的都不重要了,隻要他平平安安的回來就好!
甯汐的頭靠在容瑾的胸前,不小心碰到了容瑾的傷處,一陣隐隐的刺痛。容瑾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隻緊緊的摟着甯汐。
在經曆過這麽多的事情之後。他終于能将朝思暮想的人兒緊緊的抱在懷裏。這種幸福激動喜悅,簡直無法用言語來描述。什麽也不想說,什麽也不用說,他要做的,就是将她緊緊的摟在胸前。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口,聽着自己的心跳,告訴她他平安無恙的回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激動不已的情緒終于稍稍平複了一些。
甯汐定定神說道:“大哥他們知道你回來了嗎?”
“放心,我一到府裏。就有人給他們送信了。現在天已經晚了,明天再去見他們也不遲。”容瑾低頭,親吻着她的臉頰。他日夜兼程迫不及待的趕回來,最想見的人自然是甯汐。根本無暇顧及别的,就這麽直接回來了。
甯汐輕輕的嗯了一聲,仰頭承接容瑾的吻。
久别重逢。兩人幾乎都迫不及待的想觸摸對方。容瑾顧忌着甯汐懷着身孕,不敢過分急躁粗魯,耐着性子親吻撫摸。大手攀上柔軟豐盈的胸部,輕輕的揉捏。
甯汐嘤咛一聲,臉頰潮紅,身子軟軟的,身體裏湧起熟悉又陌生的情潮。那情潮來的又快又猛,甯汐幾乎承受不住,羞紅着臉閉上雙眸,口中溢出難耐的呻吟。
容瑾也快憋不住了,粗喘的低吼一聲,便将甯汐抱了起來。
甯汐被他的舉動吓了一跳:“别、别這樣,我現在很重……”他又受傷未痊愈,哪裏能抱得動她。
事實上,容瑾抱的确實有些吃力。可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容瑾更是其中翹楚,硬是将甯汐抱到了床邊俯身放了下來,才得意的笑道:“再重我也能抱得動你。”
甯汐想笑,卻又被熱切纏綿的吻密密的覆蓋住。
隔着高高的肚子,親熱實在不太方便。容瑾在床邊站直了身子,迅速的脫去身上的衣物。又替甯汐脫去全身的衣服,然後側着身子從身後摟住甯汐。
甯汐早已又濕又熱又滑,容瑾擡起她的一條腿,然後從身後一寸一寸的擠了進去。徹底結合的那一刻,兩人幾乎同時溢出一聲呻吟。容瑾憋了幾個月,卻不敢縱情放肆,動作輕柔徐緩,唯恐傷到了孩子。
甜蜜又溫柔的歡愛并沒持續太久,久曠的夫妻很快都到了**。容瑾射出熱液的那一刻,甯汐顫抖着呻吟着,緊緊的包裹着容瑾,容瑾全身舒爽難以形容,低喘一聲,從身後環住甯汐。
過了許久,甯汐才有力氣說話:“你傷在哪兒,讓我看看。”
容瑾不想讓她看,卻也拗不過她,隻得幫着她轉過身子。胸前那道猙獰的傷疤毫無遮掩的呈現在甯汐的眼前。
那傷疤很長,很顯然是鋒利的刀留下的印迹。也不知傷口有有深,可養了這麽久的傷竟然還沒徹底痊愈,當時也不知傷的有多重,一定十分兇險。可她卻不在他的身邊……
甯汐輕輕的撫摸着那條傷疤,大顆大顆的淚水往下掉。
容瑾心疼極了,低聲哄道:“别哭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甯汐哽咽着問道:“當時到底怎麽回事?”雖然事情的大概經過她都知道了,可她還是想聽容瑾親口說。
容瑾低沉的聲音響起:“這事說來話長……”
剛到西北的時候,他便被饑民到處浮屍遍野的情況吓了一跳。上報災情的官員顯然隐瞞了一些實情沒報,旱災造成的災情比想象中嚴重多了。人餓到極點,不管什麽隻要能果腹的都吃。先是野草野果,後來是樹皮草根,再演變到後來,竟有吃屍體的。
帶去赈災的米糧遠遠不夠,他們隻能一邊催着朝廷繼續運送糧食,一邊加派人手護住糧食。
一開始,隻有幾個膽大包天的人去搶糧食。後來,就演變成了有組織的暴動。甚至有部分土匪摻雜其中興風作浪,發動了幾次大規模的暴動。當時人手不夠,容瑾情急之餘,便親自動了手。在混亂的激戰中,一把明晃晃的刀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直直的刺了過來。
當時情況十分危急,若是被刺中,容瑾這條小命十有**就玩完了。好在四皇子奮不顧身的拉了他一把,雖然還是被刀傷到了胸膛,總算沒有性命之憂。
而四皇子,也因爲這個冒然的舉動,被虎視眈眈的饑民用刀砍傷了胳膊。
容瑾說到這兒,頓了一頓,眼神有些複雜。
他對四皇子從無好感,甚至可以說是厭惡。可那樣危機的時刻,四皇子伸手救了他一命,若說他半分感激也沒有,那未免太鐵石心腸了。
所以,在接下來的養傷裏,四皇子厚顔無恥的賴着和他住在同一個院子裏,他硬是忍了下來。隻要四皇子說話不出格不過分的情況下,他也不像往日那般總讓四皇子難堪。甚至可以說,這幾個月裏,他和四皇子相處的還算平和。
可這些,能告訴甯汐嗎?
她和四皇子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如果她知道了這些,心裏會怎樣的難受?
容瑾沉默的時間有些久了,甯汐顯然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卻什麽也沒說。隻是溫柔的依偎在他的懷裏,輕輕的親吻他胸前的傷疤。
隻要你能平安回來,我什麽也不會計較。如果你不想說,我就什麽都不問了。
容瑾擁緊了甯汐的身子,又低聲說道:“我傷養的差不多了,就想着早些回來。四皇子卻不肯,所以,我自己先回來了。他大概也在路上,估計最多明天或是後天就能到京城。”
他說的含糊不清,可甯汐知道,事情絕沒有這麽簡單。四皇子一定不想容瑾走,兩人之間必然有一番激烈的口角争吵,甚至可能動用了武力。
算了,還想這些做什麽。隻要容瑾回來就好了。
甯汐唇邊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輕輕的說道:“你一定累了,好好睡一覺吧!這些事情以後再說也不遲。”
容瑾嗯了一聲,扯過薄薄的被子,摟着甯汐沉沉的入睡。
甯汐靜靜的躺在容瑾的懷裏,聽着熟悉的心跳,隻覺得無比的踏實。
這幾個月裏,她天天提心吊膽,整夜整夜的輾轉難眠,每當想到受傷的容瑾,就一陣陣的揪心難受。那種難受,根本沒辦法用任何的言語來形容,整個人都空蕩蕩的。
現在好了,容瑾終于回來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