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不愧是公公一手創建的維新老區,普遍覺悟較高。聽說公公愛抽華子,上海地區的維新同志劉曉峰特地捐輸公公一條軟華子,讓公公萬分歡喜,表示要一根接一根抽,絕不浪費。
安定門,铳聲大作,城上的神機營守兵好像藥子不要銀子似的往天上放铳。
“放完了沒有?”
“放完了!”
“走,領賞銀去!”
聽到軍官的叫聲,士兵們高興的将火器往城牆上一靠,就興高采烈的下城領賞銀去了。
“一铳一兩,真金白銀,各位軍爺别急,人人有份!”
左安門提督海事衙門的人守着幾輛銀車在那按人頭發銀子,見秩序有點亂,幾個事先早就領了銀子的軍官便過來維持秩序。
“一個個來,别擠别擠!”
“領銀子你小子渾身來勁,叫你出個操卻跟死了婆娘似的.”
“拿完銀子别急着走,上頭給安排了酒菜,等會有人送過來。”
“丙字營的人今晚辛苦些,這城門還要接着守。”
“都維新了,還守什麽城門?”
“.”
領到銀子的呼三喝四的準備去花天酒地一番,沒領到的在後面急得直催,城牆下跟個市集似的亂哄哄一片。
城門洞子邊的台階上,掌号頭官馬大壯看了眼監軍林公公後,便朝下面的人吩咐道:“萃蓭,開門吧。”
帶着手下守在城門後面的周遇吉遲疑了下,最終還是依言帶人打開了城門。城門洞開那刻,外面就如潮水般湧進無數頭戴狗皮帽子的親軍。
“目标兵部!”
“目标順天府!”
“目标五城兵馬司!”
“.”
一隊隊的親軍将士在早已安排的帶路人的引領下,如一條大江突然彙入無數小溪般向着京師灌入。
同樣的場景不止在安定門,朝陽門、德勝門、東便門、西值門都在上演着。最先發現大量維新将士湧進城中的是各城門後侯着等放城的糞行,這些北京城最勤勞也最不怕苦不怕髒的人民也是最先目睹了維新将士的風彩。
讓糞行那些人特别驚訝也特别感動的是,那些戴狗皮帽子的維新将士在經過他們身邊時,總有人停下腳步朝他們深深鞠躬,然後說一聲:“辛苦了!”
在部分城門也發生了一些讓人不愉快的事件,個别反對維新的京營将領遭到了他們部屬的指責和背叛,已經串連起來的中低層軍官們漠視了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将領,甚至對他們刀戈相向。
總體上,因爲事先的良好溝通,大的流血事件沒有發生。一些拒絕維新的将領在發現大勢不可控,哪怕他所把守的城門沒有出任何問題,但京中已然遍布“尊皇讨奸”的皇軍後,他們也明智的采取了中立政策。
當然,迫使中立政策出現的最主要原因還是維新事件的突然性,以及維新官兵行動的快速性,一下子就将京營各處之間的聯絡切斷。
深夜之中,無法掌握具體情況的那些還能掌控所部兵馬的京營将領們能做的,也隻能是觀望。
随着大量維新将士湧入城中,城内也不可能毫無反應。有人夜闖順天府告密,說駐紮在城外的魏閹兵馬在城中内應的幫助下已經湧進城中,他們的目标除了皇城外就是城中重要衙門所在,以及那些朝中重臣的府邸。
被告密驚醒的順天府當場就驚得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等到下面的人确認外面到處都是喊着尊皇讨奸的魏閹兵馬後,順天府做了他這一生中最正确的事,那就是立即下令衙役們将衙門的門窗用鐵條和磚塊加固。這樣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順天府被維新官兵沖擊。
事實證明,這個舉措是對的,因爲當時正好有一個中隊的維新官兵奉命攻擊順天府,在發現對方提前做好準備,一時難以攻下後,該中隊便放棄了對順天府的強攻,改而與友軍直奔恭子廠——那裏,聚集了大約一半的朝廷重臣府邸。
順天府沒有被波及的效果很快體現在天亮之後,事實證明順天府作爲京師的最基層衙門,在民衆中的威信以及京師治安的維持上是維新官兵無法取代的。
當順天府的衙役們拿着鐵皮筒站在馬車上奉命安定人心,并宣布偉大的皇帝親軍将士已經維新成功後,京師的人心很快穩定。
醜時,有铳聲在皇城方向響起,卻是攻擊兵部的維新将士和守衛在此的官兵發生了沖突。
沖突以6名守衛被殺告終,随後帝國武備的決策之處兵部迅速被皇軍掌握,負責值夜的兩個郎中被當場擒獲,随後這兩人被要求全面配合皇軍對兵部各司的接管。
禮部侍郎韓爌戲劇性的逃過了當夜皇軍的搜捕。
負責攻擊内閣的是第五師團第八旅團所屬第14步兵聯隊的一個中隊,當這個中隊趕到皇城,并以藥包方式炸毀宮門突進内閣值房時,内閣的值守人員還處在外面傳來巨烈爆炸聲的驚訝之中。
他們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的時候,就已經被綁了起來。沖進内閣的官兵一陣亂铳,将值房内的桌椅和燈籠全部打壞。
但卻沒有發現内閣首輔方從哲的身影,問過那些書辦才知道首輔這兩天并不在内閣上值。
铳聲驚醒了不遠處其餘衙門的人員,他們心知不妙,急忙想向宮中侍衛和大漢将軍求助,不料侍衛們早被亂軍打退,逃之夭夭。
内閣那邊更是完全被亂軍占領,官員們急得團團轉,他們想進宮禀報,但深夜的宮門是不會開的。
眼下這個局面,守衛宮城的侍衛們更是不可能給外面的人打開宮門。因爲他們也不知道外面的人究竟是友還是敵。
禮部侍郎韓爌被皇軍堵在了他的公房,不知道應該說這位韓侍郎一心爲國,任勞任怨呢,還是要說這位韓侍郎倒黴。
隐約已經判斷是城外的親軍攻入城中的韓爌,癱坐在椅子上,宿命的說道:“他們終于進城了。”
韓爌的仆人想架起老爺逃離,和一個書辦一起将侍郎大人推到了後面的茅房。
但外面湧進來的叛軍很多,并且正在展開搜捕,那個仆人心知這樣老爺肯定會被發現,所以竟然強行從老爺身上扒下官服穿在自已身上,然後大搖大擺的走到叛軍之中高呼:“本官禮部侍郎,你們是奉誰的亂命敢在禮部放肆!”
“是禮部侍郎嗎?”
帶隊的軍官可不認識禮部侍郎,那個在緝捕名單上排在前幾位的韓爌長什麽模樣,見面前的人穿的是大官衣服,便以爲他真是韓爌,竟然當場下令将他打死。
又不放心,找來禮部其餘的人來認,那些人顫抖的說這人就是韓侍郎。如此,帶隊的軍官這才放心,殊不知那真正的韓爌已經在書辦的幫助下從茅房後面翻牆跑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