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人民的富裕買官!
爲了國家的強大買官!
爲了信仰的實現買官!
“三個爲了”充分表明了魏公公的态度,也充分解釋了爲什麽要買官。
給在坐的衆位同志一人散了根中華後,魏公公這才摸出火折子給自己點上,然後語重心長指出——買官不可恥,可恥的是買來官後忘記了初心。
“隻要你們大夥牢記爲人民服務的初心,買官有什麽可恥的?…我們不買,别人買。人家買了做你們的上司,事事壓着你,事事限着你,你就是有再大的抱負,再大的本事,能做個甚咧?”
“老話怎麽講的,屁股決定腦袋,啥意思?就是說你頭上戴着的烏紗帽決定了你能做什麽,不能做什麽!”
“再有上官叫你往東,你偏往西,硬要做個強項令,上官如何看你。上官煩你,你自己又覺才華難施,無法做事,最後要麽沉淪浮生,要麽收拾包裹回家,如此,對得起寒窗苦讀?”
“但我們要是買了官,自個做了上司,這些問題就不存在了嘛。什麽?上司的上司?不打緊,咱們再買上去嘛。”
“……”
話糙理不糙。
爲了打消這些剛剛從科舉路上殺出來的材士心中可能存在的一丢丢羞恥,魏公公拿自己的經曆做了具體說明。
“這幾年咱幫陛下做了很多事,可能你們跟咱家接觸的時間不長,所以不是太清楚,但有人清楚。”
公公拿夾煙的右手一指門口的親衛魏老九(公公族弟)道,“老九咧,你跟咱的時間最長,很多事情你都記得,你告訴他們萬曆三十九年咱家剛到江南時,憋不憋屈?”
“憋屈!江南的官不把公公當人看,處處刁難公公!”魏老九道。
“他們爲什麽不把咱當人看呢?”
公公大手一揚,“無非是咱家穿的不是紅袍嘛。這外朝也好,内廷也好,都是看人下菜,想要辦事就得進步,就得往上爬咧!要是當年咱南下時穿的紅袍,那江南的官們還會那樣對咱家麽?”
“人家是地頭蛇,有錢有人有權有兵,咱家是什麽?一個連紅袍都沒有的閹人罷了。咱家想着再好,做的再好,人家不答理咱,還排斥咱,咱怎麽做事?咱做不了事,陛下還能用咱?所以,咱家就得拼,就得進步!當然,咱家不是花錢買那身紅袍,因爲咱家沒錢。”
說到這,魏公公彈了彈煙灰,對魏老九道:“老九,告訴他們咱家是怎麽拼的。”
“三十九年公公下令去幹吳淞水營,把吳淞水師收了回來。九月,公公親自帶着皇軍去砍南都那幫有權有勢的勳貴,把鐵場礦場都收了回來。四十年公公渡江去砍江北那幫有錢人,四十一年浙江那幫**子來我們特區鬧事砸場子,公公二話不說就提刀抄了他們的鎮海衛,挑了他們的旗…四十二年,公公打造中朝戰略同盟新關系,四十四年公公率聯合艦隊占領東番…”魏老九記憶猶新。
“咱家沒錢,可咱家不怕死……正是憑了這不怕死的沖勁,咱家硬是做了這一樁樁事,把東南的海事辦起來,把殖産興業、維新強國這八個字落在實處,這才能升了五品的鎮守,離那紅袍隻差了一步。”
回憶過往,魏公公亦很感慨。
“咱家爲什麽要對你們說這些呢,原因便是咱家要你們知道,如果你們不能往上爬,便永遠是微吏,能濟個什麽事咧?總不能天塌下來還在那自怨自歎,說自己沒用吧。”
“不過你們比咱家好,你們是進士出身,正兒八經的功名,比咱家這個閹人不知道強了多少倍,而且你們是文官,不用打打殺殺…”
程正己激動道:“魏公,我等明白您的意思!”
“明白就好!不要有負擔,不要有什麽想法,爲了人民,爲了國家,爲了信仰,大膽的買官嘛。”
說話間,魏公公又給自己續了一根。
在工部任給事中的盧明德有些爲難道:“魏公,縱然我等願意花錢買官,可我等都是初入仕途,無有積蓄,家中又不富裕,實無力去買官啊。”
這話讓屋内多數人都微微點了點頭。
他們雖自中了舉人之後家道便有好轉,名下有很多鄉親投充,但論家底拿錢出來買官還是頗多困難的。
尤其有幾個在中舉之前還是貧寒之家,便是中了進士之後,他們在京中居住的也是大不易的。
這種情況要他們拿錢出來買官,簡直是想都不想的。
魏公公也點了點頭,問程正己道:“你是吏部的主事,烏紗帽行情上的事情你熟。咱問你,好比你現在這個主事要想升一升,弄個郎官做做,得多少銀子?”
程正己想了想,道:“回魏公話,主事升郎官怕得三千兩。”
邊上毛士龍插了一句:“聽說東林黨孫如遊爲了當侍郎,一次就給葉向高送了八千兩。”
孫必顯冷笑一聲:“福清相公照顧黨内人才收八千,換作别人至少一萬起步。”
三千兩處級升廳級,八千兩廳級升部級,這價碼說貴也不貴,但說便宜卻肯定不便宜的了。
魏公給驸馬爺冉興讓在源鑫居辦個包年卡也才千兩。
買賣官帽這種事明面上不存在,都是暗箱操作。朝野各黨,或明碼标價,或利益輸送,實是再尋常的事。
就算沒有黃白之物摻雜其中,也有其它利益,千百年來杜絕不得的。
“錢的事情你們不用操心,一切都由咱家來。咱家可是吃過沒錢的苦,咱家不希望你們再走咱家的老路。嗯,隻要你們能夠不忘初心,始終以爲人民服務爲思想宗旨,咱家就是傾家蕩産也要幫你們把官給升升!”
衆人聞言是又驚又感激。
“你們怕是想知道咱家爲何要這樣做?”
魏公公叼着煙站了起來,慨然說道:“八年前,我雄心壯志南下,打算做些實事,誰知人還沒到任就在無錫險些叫人家給掃蕩了,跟着咱去的同志死了好幾十個!現在想來咱家這心都痛的很!
後來,咱家去金山寺算了一卦,算卦的和尚說咱是一将功成萬骨枯,可咱不相信,咱認爲既然出來幹事了,是生是死都得由自己決定!”
“可話是這樣說,但咱家卻不是真的想死,咱家就想着,咱家一人不成,多團結些人,多些人幫咱不行嗎?你們就是咱家要團結的人,也是能幫咱的人咧!”
魏公公掃視衆人,沉聲道:“你們不算我名下的人,跟咱也沒什麽太多交結,底子很幹淨,路怎麽走由你們自己挑。願意跟咱家走的,咱家舍了這條命也要幫你們走得更高更遠。不願意跟咱家走的,咱家也當你是朋友,日後萬水千山總有相逢時。”
“魏公,學生信你,學生跟你走!”
阮大铖這個剛才還暗罵魏公是死太監的家夥竟然第一個站出來表态,他大聲道:“就算全天下人不信你,我阮大铖也信你!”
公公很受感動,不愧是會寫小說的,就是能裝。
“我也願緊随魏公,努力踐行殖産興業、維新強國,爲強大的皇明貢獻一生!”孫必顯握緊雙拳。
一個又一個學員向魏公表達了對他老人家事業的無比支持。
楊嗣昌和馬士英因不曾參加過東林學員學習班的緣故,在情感上一時放不開,但二人的沉默卻表明他們對魏公公贊助升官這件事還是很動心的。
隻要是爲國爲民,買官真沒什麽不好的,
“好好好,”
魏公公欣慰的端起茶碗:“那咱家就以茶代酒,祝各位大人在朝堂之中步步高升,幹杯!”
“幹杯!”
衆人一起舉碗。
如何買官,具體事項自有程正己這個吏部主事和毛士龍這個召集人負責。
魏公讓他二人具體操辦,邀諸位材士稍後與他一起吃豬肉,謂之緊密聯系。
出來後,魏老九說了句:“公公,其實以您的能耐,莫說紅袍了,就是司禮掌印都做得。”
“對!”
剛才一直不說話的許顯純表示贊同,“内相這個位置,要是由魏公公來坐,我第一個贊成。有能者居之,魏公公便是大能。”
“别人做,我可不服,我大明皇軍将士也不服!”魏老九哼哼一聲。
“不服怎麽辦?”
魏公公覺得自家這個族弟挺有長進的,東西是一教就會,趕明将他和學文一樣放出去帶兵,磨練個幾年也是能獨當一面的。
隻是讓魏公公沒想到的是,許顯純竟然脫口而出:“不服砍他全家!”
“許兄,你好歹也是皇親國戚,怎麽比土匪還兇啊?”魏公公确是有些震驚,印象中的許顯純雖是天啓朝的大魔王,可眼下還是很文質彬彬的一個人嘛。
許顯純哈哈一笑:“魏公公難道忘了先前說的話,活着就是大義,勝者才是公道。想活着,想要勝,不狠怎麽行?”
“對敵人的無情就是對自己最好的保護。”魏公公想到了這句話。
“我觀公公,心懷天下,将來要鏟除的人怕是多如牛毛,屆時,便讓許某給公公當那殺人的刀好了。”
許顯純拍了拍佩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