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一了班長的百元大鈔!
事情,有些出乎魏良臣的意料。
他一直以爲貴妃不曾涉案,所以才要堅定不移的支持貴妃,旗幟鮮明的頂娘娘。這不僅僅涉及到他的自身利益,更涉及到感情因素。
畢竟,壽甯都爲他老魏家傳了香火。
做女婿的不幫丈母娘出頭,要這女婿有何用?
可現在,好像他一心要維護的貴妃娘娘并不是一朵白蓮花,在她楚楚可憐的美貌之後,似乎有着尚未被人發現的陰暗一面。
那一面,很黑,很黑…
如黑洞一樣,一個不慎,會讓人萬劫不複。
事情起了變化,天大的變化!
這個變化絕不是魏良臣這個便宜女婿一時半會能消化得了的。
實是太過駭人了。
如果孔學說的是事實,那麽鄭貴妃真的是一個…極其愚蠢的女人!
魏良臣看了眼碎成兩瓣的玉扳指,很是有些肉疼。
這玉扳指他花了十幾兩銀子,戴在手上快兩年了,天天摸來摸去,多少有些感情了。現在卻斷成兩瓣,實讓他有難過。
“你也是宮中人,這件事的後果,不用咱家提醒你,你也當清楚。”将斷掉的扳指揣進兜中後,魏良臣靜靜看着孔學。
孔學苦笑一聲:“舍人以爲我會誣陷貴妃娘娘麽?實是娘娘她确是知道。”
魏良臣冷哼一聲:“你可知道你剛才說的這些要傳出去,外界會有多大的風浪?貴妃娘娘會有什麽下場,你又有什麽下場!”
“我知道,所以我才告訴舍人…我知道舍人一定會維護娘娘的,也一定不會讓此事傳出去。”孔學顯然知道魏良臣的發迹和鄭家脫不了幹系。
魏良臣也不否認,他冷笑一聲:“你就不怕我殺人滅口麽?”
孔學搖了搖頭:“如果我死了,貴妃娘娘便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倒是聰明的很。不錯,你死不得,你死了,娘娘便脫不了身。”
“隻要舍人能想法子救我,這件事我便一輩子爛在肚中。”
“可如果這些事從你嘴裏供出來,娘娘連黃河都不用跳了。”魏良臣道。
孔學道:“明知必死,我又如何會說。”
“刑具之下,你不說也得說。”魏良臣對刑罰的鑽研很有心得。
“說了是死,不說也是死,敢問舍人是求個痛快招了,還是任人折磨,盼那一線生機呢?”孔學反問了一句。
魏良臣不喜歡這種換位思考,因爲他既怕死,也怕疼。
但如果真的死路一條,他也不會白挨那折磨。隻要審訊的能給他一個女人…他就什麽都招。
怎麽說,這都是人民内部矛盾,沒必要硬挺着嘛。
正所謂,來時清清白白,走時也要清清白白,不留一點遺憾。
“刑部那幫人不敢對你動刑,倒是合了你心意。”
“他們不是不敢,隻是時候未到。”
魏良臣沉默了片刻,問孔學:“姜麗山和王三诏現在何處?”
孔學卻是沒有回答。
見狀,魏良臣搖搖頭,道:“有這二人在,你就活不得。”
聞言,孔學目光一動,凝視着魏良臣:“舍人能保證?”
“我不能保證。”頓了下,魏良臣說了句,“我隻能盡力而爲。”
“好。”
孔學點了點頭,“張公公他們都說舍人是奇男子,守信重諾,我便信舍人一回…姜麗山和王三诏就在京中。”
“何處?”
“阜城門宋家胡同丁三間。”
“他們爲何不逃?”
“逃到何處去?事發太過突然,他們想逃也來不及了。”
孔學歎了聲,“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是擔着砍頭的風險,我不願意,可姜麗山和劉成卻叫那榮華富貴迷住了眼,我也是迫不得已……”
“每個人都有迫不得已的時候。”魏良臣表示理解。
孔學忽問:“劉公公呢?”
魏良臣擺了擺手:“你隻要關心你自己是否能活,别人的生死你問不着,也管不着。”
孔學聽後自嘲一笑。
魏良臣負手凝思片刻,問孔學:“你說娘娘知道,可有憑據?”
“有的。”孔學點了點頭。
“在哪裏?”魏良臣心裏緊張。
孔學道:“不在我這裏。”
“那在何處?”魏良臣忙問,這東西可得馬上找出來。
“在…”
孔學告訴魏良臣,東西在姜麗山手中,他和劉成都是從姜麗山那裏看過。
“不過現在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
魏良臣明白孔學的意思,姜手中如果真有貴妃秘旨,但現在事發了,他會不會毀掉就很難說。
據王曰乾說,這姜麗山對貴妃可是忠心耿耿的。
“如果來的不是舍人而是别人,打死我也不會說。這種事,說出來和不說的下場是一樣。但我相信,舍人和别人不同。”
“咱和别人沒有什麽不同,咱這人隻不過念舊而矣…你安生呆着吧。”說完這話,魏良臣負手走出了屋子。
在遠處和手下說話的田爾耕忙走了過來,見魏良臣眉頭深鎖,不由低聲問道:“怎麽?”
魏良臣仰頭看了眼天空,爾後對田爾耕道:“裏面那個人留不得。”
“魏公公的意思是?”田爾耕做了個殺人的動作。
魏良臣點了點頭:“不過最好是田兄親自動手,不要讓别人參與。”
“好。”
田爾耕說完就返身進入屋内,旋即傳來孔學的驚呼聲,繼而就聽鐵鏈撞碰聲。
在外面的魏良臣臉上閃過愧疚之色。
許久,也就不到半柱香時間,田爾耕走了出來,朝魏良臣點了點頭。後者也朝他點頭,田爾耕朝手下們揮了揮手,幾個校尉進入屋中将被掐死的孔學屍體擡了出來。
魏良臣也不看,揮手示意将屍體處理掉。
孔學說的不錯,他不能死,他死了貴妃娘娘脫不了身。他說魏良臣是個重情義、守諾的人,這一點也不錯。
可惜,他判斷錯誤了一點,那就是魏良臣希望他死。
因爲,這對魏良臣是個好事。
“勞煩田兄在東廠坐鎮,咱家出去辦趟事。”
田爾耕依舊沒有多問一句魏良臣去哪,隻點了點頭。
魏良臣“嗯”了一聲,臨走時想起一事,回身對田爾耕道:“貴妃近侍劉成被我帶了過來,如果夜裏有事,田兄須得保證此人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