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星被水心猛地一推,向旁邊趔趄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在摔向地面的瞬間,他看見一片巨大的鐮刀刃,砍在了水心的肩頭,頓時血光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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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亞姐,你到了嗎?”火果果躺在火車車廂頂部,對着手機話筒喊道。
“哦,我已經到了,剛要給你打電話呢。一進市區我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魔獸靈氣,現在正開車往那邊去呢!”地亞本來已經離開了江城,可是前幾天突然接到火果果的電話,拜托她回來幫助水心找回水靈。
“是嗎?我苦苦找了它一個多月,都查不到那怪獸的下落,你一去就發現它啦!”
江城的天氣越來越熱,火果果卻一直找不到吞噬獸的蹤影,最後實在是呆不下去,隻好拜托地亞回來幫忙。這也沒辦法,一天不消滅那個吞噬獸,留在這裏的水心就會一直處在危險之中,所以火果果雖然走了,卻找來了比她更強的地亞。
火果果之所以急着要走,是因爲她的火靈平時就栖身在她皮膚表面的角質層中,所以她身上的所有衣物,不但每一件都是由特制的防火布編織而成,而且都在外層上進行過防紫外線處理,用來遮住她體表發出的微光。這樣,她才可以在晚上外出,而不被别人發現她是一個渾身發光發熱的火人。
由于火果果的雙手是火靈分布最密集的地方,即使是在晴朗的白天,她那格外明亮的兩手火光也會讓人輕易地就察覺到。所以,基本上任何時間,她的手套都從不離手,隻是根據環境的明暗,會換上風格不同的各種手套而已。
但是眼看已經到了夏天,她的打扮和裝束在江城顯得越來越不正常。而且渾身都燃燒着的火靈,無時無刻地發出熱量,也越來越讓火果果熬不下去了。迫于無奈,她隻得通知地亞,講明了事情的經過,自己先行離開江城,回西伯利亞涼快點的地方去了。
“好了,果果,先不跟你說了,我快接近那股靈氣了,稍後再打給你。”地亞感覺到在那股邪惡的靈氣附近,似乎還有幾個較弱的靈氣,她心裏開始迷惑,難道又是上次遇到的那幾個人嗎?地亞又踩了一腳油門,房車超過一輛慢速貨車,向前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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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心看着鐮刀砍在自己肩頭,吓得緊緊閉上了雙眼,她隻感到右肩發出一陣鑽心的疼痛,疼得她身體一僵,失聲叫了出來。水心以爲自己肯定必死無疑,以吞噬獸的怪力和土岩鐮刀的鋒利,自己的身體在沒有任何保護的情況下,一定會被劈成兩半,身首異處。
可是疼痛隻停留在她肩部的鎖骨,并沒有繼續深入到她的胸部。她奇怪的睜開眼睛,側頭看向右肩,竟然發現那鐮刀隻是割破了自己的皮肉,連骨頭都沒有砍斷。她來不及去想爲什麽自己會這麽幸運,可以撿回一條小命,就一手捂住血流不止的傷口,沖着還坐在地上發愣的雲星喊道,“快跑啊!笨蛋!傻愣着幹什麽呢!”
吞噬獸看到自己畸形的右手,憤怒地鬼叫着,心裏恨透了水心和另一個火系物控師。它用盡全力,想要将鐮刀深深地切入水心的身體,可是無論它怎麽努力,自己的左手都被另一股力量阻止,土岩鐮刀隻是在那裏不停晃動,卻沒有再刺進水心身體一寸。
雲星抱着秦美佳從地上爬起來,拉着水心的衣服要她一起走。
水心卻甩開雲星的手,擡腿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腳,哭着喊道,“快走!你想我們都死在這兒嗎!?”說罷,她搖搖晃晃地轉向吞噬獸,放開捂着傷口的左手,忍着劇痛展開雙臂,攔住了吞噬獸的去路。
吞噬獸再次高舉鐮刀,朝擋在自己面前的水心揮去。可是在刀尖碰到水心的身體之前,吞噬獸胸中的那股靈力再次吸住了它的左臂,巨大的土岩鐮刀停滞在半空中,抖動了幾下就又收了回來。吞噬獸頓時狂躁起來,它扔掉鐮刀,雙手不停地捶打在自己的胸口上,發出陣陣怒吼。
水心看見吞噬獸泛着微光的胸口,她心中一酸,是水靈救了自己嗎?對不起你啊!小水,從小你就一直陪在我身邊,比任何人都更照顧我。都怪我!爲了自己逞強,莽撞地讓你去冒險,害你被捉了去。困在那種地方,一定很不好受吧?放心吧,水心馬上就來陪你了!
想到傷心之處,水心萌生死念,“反正也跑不掉了,幹脆爲他們拖延一會兒時間也好!起碼沒有白白死掉!”她平伸雙臂,不退反進,慢慢地向吞噬獸走了過去。
吞噬獸左臂的肌肉不停的抽搐扭動,它幾乎控制不了這條胳膊的動作,它也開始意識到,可能是自己吸入體内的水靈在作怪,立刻将所有的怒火都轉移到面前的水心身上。
吞噬獸伸出右手,土靈凝結成的右臂從中線裂開,露出一隻大狗的屍體。屍體的皮毛已經不見蹤影,隻剩下裸露的肌肉,死狗的後腿插在吞噬獸的右肩之内,頭部就是吞噬獸原本那個奇形怪狀的右手。
水心閉上眼,把臉貼在吞噬獸惡心的胸前,她好像聽見了水靈的呼喚,一聲聲從吞噬獸體内傳出。她默默地流下眼淚,抱住吞噬獸的身體,充滿哀傷的說道,“對不起,讓你受苦了,我這就過來陪你……”
吞噬獸将它的“右臂”伸向緊緊貼在自己身上的水心,那隻面目猙獰的死狗張開挂着膿血的嘴,呲出兩排利牙,向水心的頭部咬了下去。
雲星把秦美佳藏在一個磚垛的後面,轉身就往回跑。他遠遠的看見,吞噬獸伸出一隻怪手抓向水心,趕忙從地上拾起半塊磚頭,用盡全力向吞噬獸的臉上扔了過去。磚頭劃出一條平直的軌迹,準确地砸向吞噬獸的頭部,雲星又順手從廢料堆裏拉出一根鋼筋,跟着飛在空中的磚頭沖向吞噬獸。
眼看吞噬獸的狗屍右手就要咬住了水心的頭顱,它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用力将水心推開,狗頭一口咬在它自己的左臂上,疼得吞噬獸哀嚎不止。它再也忍無可忍,右手狗嘴用力一咬,生生的将自己的左臂咬斷,掉落在地上。吞噬獸上前一步,再次探出右臂,狗頭張開血盆大口,咬向因爲被推倒在地而昏過去的水心。
恰巧就在這時,雲星扔出的半塊磚頭不偏不斜,正好擊中吞噬獸眉心前的土靈戰盔之上,驚得它頓時一愣,身體停滞下來。本來這種程度的攻擊,對于吞噬獸來說,簡直連搔癢癢都算不上,可是湊巧這個時候,困在它體内的水靈因爲感應到水心的死亡意識,而準備自爆。
吞噬獸胸口心髒的部位開始發出一陣陣耀眼的光亮,随着光亮的不斷擴散,一聲震耳欲聾的爆裂聲響徹夜空,它的整個上半身都從内而外的爆炸開來。整片荒地的上空就像是剛剛燃放了焰火,到處是細碎閃亮的土靈碎片和迷離幻彩的水靈薄霧在半空中飛舞飄散,中間還夾雜着一些吞噬獸的肌肉纖維和血水膿液。
吞噬獸的下半身仍舊立在原地,久久沒有倒下,直到崩飛的腦袋掉落在它腳邊的時候,兩條獸腿和小腹部分才傾斜着倒在一旁。遠處的白雪和紫玲都看得傻了眼,她們不知道吞噬獸的爆裂是因爲水靈的自爆救主,全都以爲是雲星用什麽東西打爆了它。
雲星也吃了一驚,他心裏想道,“難道是我打中了這個怪物的要害?不然它怎麽自己就爆炸了呢?我還沒有這麽大的力氣吧?”他用手中的鋼筋将炸向自己的狗頭打掉在地上,頂着腥風血雨跑到水心的身邊。
這時的水心已經因爲失血過多而面無血色,雲星趕緊脫下襯衫,胡亂的包紮在她肩頭的傷口處,然後小心的将她抱在懷裏。他萬萬也沒有想到,在剛才那麽危險的情況下,水心竟然會不顧自己的性命,而救了自己,看着她因爲自己而受到重傷,雲星心中感到無比的感動和心疼。
他抱起水心剛要走,卻突然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循聲望去,發現林香這時已經醒了過來,肩上扛着昏迷的夏爾米,慢慢地向自己走了過來。
“孫雲星!發生什麽事了?”林香看了看四周,當她的目光掃到地上吞噬獸的殘肢時,厭惡的别過了頭,“呀!這是什麽啊!太惡心了……”
“你就别添亂了,好不好?”雲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膽子,他迎着林香走過去,直視着她的雙眼說道,“總之,隻要我能夠再次回到處女星,一定也帶你回去,你可不可以放過我們啊!要不是你搗亂,今天我們也不會弄得這麽慘!”
“哦?”林香看了一眼夏爾米,又看了看遠處的白雪和紫玲,她用溫和的語氣對雲星說,“好了,别生氣了,我也不想這樣的,誰讓那個小姑娘一進門就不把我當成好人,對我大呼小叫的?而且你也說我是糾纏你!确實,在處女星的時候,我是想要把你留在身邊。可是來到這裏之後,我哪有糾纏過你們?我隻是想弄清爲什麽自己會跑到這裏來,隻是想找到自己的同類而已,這樣也不行嗎?”
“那你怎麽不早說?說清楚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嗎!?”不說還好,一聽到林香是因爲被誤會而故意找茬,雲星就更加生氣了,“就應爲你覺得不爽,剛才差點害死多少人啊!你……你實在是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