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季月奇多次強調自己不是盜墓賊,但是這話連古徵都不信。你不是盜墓賊,怎麽會跟這些人混迹在一起?正所謂物以類聚,方以群分嘛。還好季月奇沒有坦白交代炸開那大墓的炸藥就是他配制的,不然林他的下場就更加悲慘了。如果不是用炸藥炸開這墳墓,根本就不會将那黑兇驚醒過來。白天蘇醒的黑兇變得格外暴戾。
“今晚無論聽到外面有什麽聲音,都不要出去,知道了沒有?”這是古徵對他的最後一句話。說完他就走到門外,仔細地看了看他挂在不起眼地方的那串小鈴铛,然後又走到了隔壁房間裏,和幾名隊員一起,鋪開了睡袋,鑽了進去。他得抓緊時間來歇息,到夜裏好有精力來應付那黑兇。
明月從遠處升了起來,銀色的光芒将群山照得透亮。蘭若寺在這幽幽的月光下,陰森之餘也有着一絲雅韻,可想而知,在蘭若寺鼎盛的時候,這裏一定是個好去處。
不過這月下景色對于這群隻知道打打殺殺的丘八來說,并沒有什麽新奇之處。孫言帶着幾個隊員躍上了那搖搖欲墜的屋頂,居高臨下,俯瞰四周,嚴密監控着周圍的動靜。
這明亮的月色給他帶來了許多方便。隊員們不用借助儀器,就可以監控周圍的情況。盡管如此,他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因爲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林海如此緊張過了。連這個見慣風lang的老頭子都不淡定的時候,他有足夠的理由緊張。
時間一分一秒地推移着。孫言看了看手腕處了手表,時間已經是夜晚十點四十五分了。離子時隻剩下了一刻鍾。孫言的心跳也開加快了起來。他知道,這黑兇會在子時出現,但是他不能馬上就驚動它,一定要等到寅時才能夠動手。其餘的時間裏,衆人都隻能監控着這黑兇的動靜,隻要它不靠近衆人這邊,都不能夠打草驚蛇。這是林海交代下來的死命令,孫言隻能不打折扣地執行下去。
突然,孫言的瞳孔一緊,呼吸也停滞了一下。他看見在那朦胧的月光之下,一個黑影快速地從山下蹿了上來,動作非常輕盈快速。孫言立馬通知了大夥,讓大家做好應付的準備。
就在十一點正的時候,這黑兇就出現在了衆人視野之下。它已經來到了倒塌的正殿,也就是那破敗的佛像之下。要是白天那幾個盜墓賊還有機會看到這一幕,一定都認不出這就是殺死他們的黑兇來。
這黑兇頭頂上頭盔已經不見,露出了一個血肉飽滿的老者的模樣來,老者須發具白,兩隻眼睛炯炯有神。要是季月奇看到這眼睛,就會覺得這眼睛似曾相識--因爲那是那夥盜墓賊裏許迪飛的眼睛。
老者身上穿着一件破爛的盔甲,這盔甲雖然破爛,看上去仍有百十斤的樣子,但是老者卻是健步如飛。到了那佛像之前,他就停止了腳步,做出了一個詭異的動作:他猛地來了個鯉魚翻滾動作,一下子就把自己倒立了起來,讓遠處的孫言等人看得面面相觑。
“這,這就是黑兇?”一個隊員咽下了唾沫,慢慢壓着聲音問道。他怎麽看,這老人更像是個世外高人的樣子,說他是僵屍裏面的黑兇,也太難以解釋了。
孫言也不肯确定。不過他相信林海和古徵的話沒錯。他點了點頭,說道:“大家不要說話,繼續監控下去,不要讓他發現了我們。”
屋檐下,風鈴發出了“叮…叮叮…叮叮叮……”的響聲。
屋裏,古徵的眼睛猛地睜開了。他側耳傾聽了一下,聽仔細了鈴聲,他渾然無事一般,輕輕地轉了個身子,就接着睡了。
隔壁房裏的季月奇輾轉反側,由于他是單獨被關押着,在這陰森恐怖的環境裏,想安心睡眠,并不容易。他總感覺到,今晚的氣氛好像很是詭異,但是詭異在哪裏,他卻是說不清楚。突然,他就覺得身子一冷。好像整個人被扔進了速凍室裏面一樣,渾身就僵住了。而窗外的一直在響着的風鈴,也戛然止住了音符。
一絲若有若無的寒氣,圍繞着這一排屋舍蔓延着。
季月奇想張口大叫,可是他卻連嘴巴都沒有力氣張開了。隻覺得後腦部分,一陣陣寒氣吹了過來。
他費力地轉動着脖子,好一會才挪動了半分,還好的是,眼睛的餘光卻是可以看到那股寒氣的來源了。然而那一見之下,他的心髒驟然停止跳動了一下。他心底悚然,然後連連眨眼,以爲自己是看錯了還是出現幻覺了。
可惜的是,他祈盼的這些都不是。他所看到的,是真實的。
隻見一個灰白色的骷髅頭,正對着他的後腦部分,嘴巴一張一合地,好像在對着他吹着冷氣。
看到他的眼光掃來,那骷髅頭竟然沖着他,做出了一個類似于發笑的動作,而季月奇的心裏,卻好像聽到了“嘿嘿”的笑聲。季月奇一下子驚駭欲死,褲子一下子就濕透了,這樣的事情,他活了二十三歲,還是頭一遭遇到。比起白天盜墓被墓主殺了幾個窮兇極惡的同伴還要匪夷所思。
季月奇想掙紮着起來,可是卻依舊彈動不得。
“本将軍的安息之地,哪是爾等可以冒犯的!”季月奇的腦子裏突然就冒出了這麽一句話。他當即就明白,這是那個僵屍報仇來了!他頓時心若死灰。那骷髅頭不再對季月奇吹着冷氣,慢慢地升騰了起來,轉到了季月奇正對面,颔骨正慢慢地張開着。季月奇額頭上冒出了冷汗,掙紮得更加猛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