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時間的流逝,月亮也慢吞吞地爬上了山谷的頂端,隻是月亮周圍圍着一圈淡淡的月暈,看上去帶有一絲朦胧的美感,月光灑落地上,一地婆娑。若是有個才高八鬥的詩人在場,定然能夠賦上一首好詩來。這樣的美景下面,隻有幾個體格強壯的隊員在營地周圍小心地逡巡着,他們隻顧盯着山谷周圍的樹林黑暗之處,哪懂得欣賞這自然的美感,真是大大lang費了這一番風景。
今晚上半夜值夜的陳浮心中有點發毛。也不知道爲什麽,他總有一些心神不甯的感覺。這種感覺他還是第一次有。心裏隐約覺得今晚會發生點什麽事情來。小夥子緊張起來,就往口袋裏摸煙,但是觸手出空空如也,他不由地苦笑了一下,孫言在晚飯過後,就把他身上的煙給拿走了。他隻好打起精神,注目那不遠處黑暗的森林。
月光并不能透過茂密的樹冠照射在森林當中,所以森林裏一片黑暗。陳浮總覺得那黑暗的森林就像一頭蹲着附近的巨獸,正張開空洞的大嘴,伺機就撲出來,把營地裏的人一口吞噬了。
“今晚我是怎麽啦?”陳浮感覺到後脊背在發涼。他嘀咕了一聲,對自己今晚的表現很不滿意。陳浮是個很好的戰士,今年才二十二歲,十九時的時候就已經是軍區特種部隊裏面的精英,執行過不少高難度的任務,結果都很讓上官滿意。可是升上士官後不久的他,卻接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命令,讓他馬上辦理退役手續,轉到一個奇怪的部門裏工作。進可是進入部門差不多一個月,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是什麽。直到有一天,一個身高一米九五的強壯大個頭拿着他的檔案來找他,扔下一套衣服,就一句話:“換衣服,跟我走。”
這個大塊頭就是孫言。而從孫言的話裏他得知,他要接受一次任務考核,成功的話,就可以進入這個單位工作,如果不能完成任務,那他就是爲人民盡忠了,家裏會得到一筆豐厚的撫恤金,但是他的屍體,未必能夠送回來。
陳浮一聽到這個任務就兩眼放光,以爲是出過執行特種作戰,但是卻沒想到孫言卻把他給拉到了這山旮旯來了,這讓他很是不解,孫言不解釋,他也不問,執行任務是軍人的天職,尤其是特種作戰隊員,知道越少,就越安全。這支隊伍的隊員,一半是部門裏的的老油條,經驗非常十足,而另外一半,則是像他這樣的新兵蛋子了。陳浮發現,這隊伍裏的老兵們個個都很多忌諱,做什麽事情,都有一定的規律。而且這些老兵們還會嚴格要求他們也這樣子做,至于爲什麽,老兵們則是聳了聳肩膀,一臉的驕橫,扔下一句“這是規矩”就沒了下文。
“陳浮……”一個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
“啊……”陳浮發出了一聲低呼,一下子他就把嘴巴捂住。他剛剛胡思亂想,都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走了過來。
“孫隊,啥事?”一聽聲音,陳浮就聽出是孫言,連忙轉身問道。回頭他才發現,孫言已經離他身後不到三步的距離了。
“你小子警惕性咋那麽低呢!”孫言劈頭就一句,“要是其他東西撲過來,你還有命麽?”孫言壓低着聲音說道。
“除了那些不長眼的野獸,能有啥東西啊,不是有火光麽……”陳浮賠笑着說道。
“哼,如果山裏頭隻有野獸,那就好辦了……”孫言一拍陳浮的肩膀,慢慢說道。
“嗯?”陳浮很是奇怪,爲什麽這個這麽理性,而且不相信無稽之談的孫領隊竟然說說這樣的話,聽得陳浮的心裏都有點發毛了。
“那個古徵不錯。”孫言望向古徵下午所指的一處遠山,心裏若有所思一般,眼睛閃現一縷精光。那遠山如刀刃一般指向了這山谷,婆娑的月光下,遠山就如一頭巨大的猛獸一般匍匐在他前面。
“我先去睡一覺,到了下半夜,我再來替你的班,注意,别走神了。”孫言說到這裏,又停了一下,說道:“對了,無論發生什麽事,千萬不要走出那道線了。”孫言指了指營地周圍灑落的一道用雄黃鋪出來的線條說道。那條線就在陳浮前面不遠處。
陳浮頭皮發麻地聽完了孫言啞謎般的話,連一句話都來不及回,孫言就走遠了。看着孫言遠去的背影,陳浮苦笑了一下,低聲說道:“孫隊,沒事你别亂唬人啊,我膽子雖大也經不起折騰啊!”
空氣裏彌漫着淡淡的雄黃味道。陳浮知道這雄黃是用來驅除蛇蟲的東西,但是此刻聞到這味道,卻是覺得怪怪的,總感覺除了雄黃之外,還混了什麽東西在裏面。他回想了一下,今天下午在布置營地的時候,他們這些新手都是在裏面布置帳篷,這外圍都是孫言親自帶領那幾個老油條親自布置的,這其中,難道還有奧秘不成?
陳浮是一個好奇心很強的人。過了一會,他環視了周圍一下,發現山林處依舊平靜,而孫言也巡視完了營地,回到帳篷裏休息了,他就快速地走近了那道雄黃鋪出來的線條,彎下身子,撚起了一小撮泥土來,放在鼻子下聞了一下。
就在他彎腰的瞬間,他沒有注意到,一個黑影從森林邊緣的地方一閃,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他的前面。而就在這時候,古徵帳篷外面挂着的小鈴铛也“叮當叮當……”地輕響了一下。正在沉睡的古徵的雙眼一下子就睜開了,整個人馬上就鯉魚打挺地坐了起來,手也往壓在頭下的包袱摸去。
陳浮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對面正站着一個悄無聲色的陰影。他還是保持着彎腰的狀态,嘀咕着說道:“是雄黃,咦,還混有朱砂,啊,這黑色的東西是什麽……”忽然,陳浮覺得周身一冷,感覺非常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