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枯井中。某個已經不知道多久沒看見太陽的家夥正雙手用力的撈着腦袋。弄得原本就來很長的頭發亂糟糟的。像好久沒有打理似地。在那嚎叫的家夥身邊。兩個一臉疑惑的女人正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盯着他。好像剛才男人近乎發狂的叫聲無形中好似在針對她們二人頗有不滿。
女人都是多疑心的。立刻砸了砸嘴同時道:“叫什麽叫。不就是讓你給我們二人講故事嗎。你要是不講就算了。大不了等會兒我們兩個說起話你别說我們煩你。那可怨不得我們。”二女哼了一聲。若不是看在某人爲她們已經連續講了很多個故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說不定言語間還要霸道幾分。别忘了眼前兩個女人一個可是大唐最聰明的女夫子。一個是草原的天之驕女。兩人能安靜的坐下來。在一個男人面前乖乖的不折磨人。已經是很大的照顧了。
當然。兩女嘴裏都是舌燦蓮花的說辭好像孟星河是應該爲她們講故事。而作爲故事的主人翁。要想讓這兩個聰明的女人都不說話。乖乖聽自己說話。唯一的殺手锏恐怕就是足夠新穎的故事和吸引力才會讓她們二人安靜下來。
“兩位大小姐。本人都已經不吃不喝。連滴水都沒有進。連續講了幾十個故事了。什麽《西遊記》。《紅樓夢》。金庸。古龍。黃易。都已經說的口幹舌燥。而你們卻沒有絲毫的同情。反倒是言語譏諷。老子不講了。”咧咧嘴。孟星河罵了句髒話。這是他在二女面前第一次如此火大。他撅起屁股坐在地上。眼睛直愣愣盯着頭上那個被封閉的井口。媽的。那個女飛賊說三天後來。居然敢騙老子。在這樣下去。恐怕撐不了多久。都快餓死了。
“嗚。。”就在孟星河心神不定想着其他事情的時候。杜小姐挪動了身子挨着孟星河的身邊。用手指輕輕碰了碰他。道:“對不起。你講的故事太精彩了。怎麽我以前都未曾在那本傳記上見過呢。”
“切。你要是知道。那我就要驚訝了。”孟星河渾不在意道:“我講的故事都是以前某個雲遊先生講的。口口相傳。你自是不會知道。”
“哦。”杜小姐轉而沉默。許久之後。她才擡起眼睛。黑暗中。隻覺得那雙眼睛像是一對珍珠一樣閃爍着光芒。
“對了。我想問你個問題。爲什麽。爲什麽。你講的故事裏。項。項少龍會知道天下大勢的走向。斷言扣留在趙國邯鄲的嬴政以後定能橫少六國統一天下。難道他是那些修行的道士。能未蔔先知不成。”終于。杜小姐終于帶着心裏的疑惑。提出一些先前孟星河沒講完的故事的疑問。
孟大人暗自碎了一口。剛才要不是爲這兩位大小姐講《尋秦記》。他也不會在兩位大小姐不斷提出。項少龍是什麽人。項少龍怎麽知道那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爲什麽現在的書上沒有記錄任何有關項少龍的事情。爲什麽那麽多女人都喜歡項少龍。項少龍太無敵了。等等。一系列讓孟大人自食其果的問題。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因爲他在講故事的時候。直接忽略了項少龍穿|越的那一段。而是直接變成一個帶着理想抱負的男人走出山村奮鬥的故事。所以。才會招來那麽多麻煩。
不過。幸好古裝劇看的還是有許多。孟大人找到個最好的也是最讓人接受的結局。道:“之所以。現在任何書籍上。沒有關于項少龍此人的記錄。那是因爲在秦王嬴政的焚書坑儒。焚書坑儒知道嗎。”
“焚書坑儒。”杜小姐聲音大了幾分:“不可能。秦帝的焚書坑儒。是對思想的禁止。那是一種集權的象征。根本不是你說的爲了某個人。”
畢竟是熟悉曆史的人。怎麽可能被孟星河如此異想天開的事打動。
相對于杜小姐那激烈的反應。現在的孟大人已經深有體會道:“那到不一定。你知道什麽是曆史嗎。什麽又是讀書人現在讀的書嗎。我告訴你。曆史是給勝寫的。而現在我們讀的書。都是那些勝者爲了禁锢自己國内子民的思想。堂而皇之地讓整個國家的人學習的東西。秦始皇能焚書坑儒。劉邦能飛鳥盡。良弓藏。你說說。還有什麽。比得上權利的鞏固還要重要的東西呢。民生麽。可笑。民生不過是留待備用的奴役。”
自嘲的笑了一聲。孟星河不得不感慨一句。天下的烏鴉一般黑。沒有站在那樣的高度。就隻能跟着别人的思想走。
杜小姐突然不說話了。悄悄撇了孟星河一眼。心裏突然想到。眼前的人爲大唐收複了太平教。收複了嶺南。又很有可能成爲突厥和談的籌碼。功勞比現在朝廷任何人都要大許多。可最後還是落得這般下場。伴君如伴虎啊。這話果然不錯。
也許是瞧見了杜孟二人都沉默不說話。一直都在聽這兩個人争論各自觀點的金刀公主忽然補充一句。道:“你二人掙來争去。究竟想掙個什麽東西出來。依我看。我們現在應該考慮。如果我們三人都走不出這裏。接下來該怎麽辦。”
“很簡單。生同眠。死同穴。”事到如今。也隻有這麽辦了。想了想。沒有食物。沒有陽光,照此待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支持不了。倒是身邊有兩個女人陪她。孟星河也不覺得孤單。言語上竟然開起了玩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何況還是兩個絕色美女。
“你想得美。我還要抓你回去當男奴。可不想就死在這裏。”金刀公主呸了一聲。雖然她是突厥的女子。但對中原文化還是比較熟悉。知道中原的男女最喜歡說那些情情愛愛的事。這在他們突厥談及情愛。可不及中原人那麽委婉。大多直性而爲。面對孟星河那些噪臉的話。金刀公主雖然不會臉紅。但心理面還是撲騰撲騰直跳。
現在别說是抓孟星河去當男奴。三人就是商議如何走出這裏都成問題。枯井之中暗無天日。而且就連現在身處何方都不知道。外面自己的人恐怕已經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了吧。
眼光突然撇到金刀公主身上。由于心裏在想着如何除去。所以孟星河的腦袋中全部都是關于如何逃出的構想。這一看見金刀公主腰上那明晃晃的金刀。真不知那女飛賊是故意還是大意。居然連這麽重要的完全可以說成是逃生工具的金刀忘記了手下。
“嗚~我有辦法了。”孟星河立刻驚聲說了起來。他瞅見金刀公主腰間那金刀。腦袋中已經有點子道:“先前我們摸了一下。枯井四周雖然有土石壘砌。但若是用器具将土石挖出一個洞來。說不定我們還有逃出去的機會。”敲了敲枯井的峭壁。算不得堅硬如銅牆鐵壁。要想打通也不是難事。
不過。金刀公主卻打斷了孟星河的構思。道:“不行。金刀是我們王族的。可不能随便落入他人手中。而且。如果我們在挖地道的時候。那女飛賊突然出現。豈不是壞了大事。”
腦袋也不算太笨。金刀公主可不贊同孟星河的做法。在她看來。那女飛賊多半是針對這個男人。至于自己。很有可能是受他牽連。
雖然有了一個可行的方法但金刀公主沒有答應所以這辦法作廢。而孟大人也因爲暫時還想不出非常合理的辦法。索性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盯着頭上那被蓋住的井口。
也不知道是看久了某個地方眼睛花了。還是突然間又像是見到了陽光。仰着頭的孟星河突然感覺一陣眩暈。一道強光從井口招進來。讓許久沒看見太陽的他有些不适應。
“有人來了。”
這是井底三人同時在心裏響起的聲音。同時他們也期望。但願來的是一個好心人。
隻可惜。世事若都是如設想那麽美好。就沒有那麽多不如意了。因爲就在強光照下來的那一刻。那高高的隻能看見巴掌大片天空的井口上。赫然站着有三個人。
除了那個用黑巾蒙着面的女飛賊之外。還有兩人似乎根本就不怕讓孟星河瞧見他們的尊容。此刻正如同獅子在看着他爪子下的獵物。眼中皆是戲谑的笑意。
“哈哈哈。孟星河。你想不到。我們再見面的方式會是這樣。”說話的人雖然儀表堂堂。但此刻怎麽看都覺得十足的陰險。若不是他一身上好的絲綢金絲衣物。憑地也不會和大富大貴的人聯系在一起。
他的确出自大戶之家。也就是長安的李姓家族。而且。那張面孔孟星河曾在壺口城下見過明明已經恨不得将自己殺之解恨。卻要裝出一副道貌岸然君子的模樣。
“呵。太子爺。我們好久不見啊。”
孟星河自嘲一笑。讓他萬萬想不到的就是入長安的第一場惡戰就是和李承乾對着幹。雖然他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情。但卻沒料到會來的如此之快。甚至還想到。那河清縣最近幾月出現女飛賊。是不是專程等着自己自投羅網的。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孟星河勾了勾嘴角:“李承乾。要殺要刮。你就給個痛快。我還等着投胎。”都這個時候了孟大人還有心情開着玩笑。實在是定力威猛。
李承乾揚了揚嘴:“你放心。在我沒得到我想要的東西之前。你還能多活幾天。”他留給孟星河一個安慰的炸彈。然後随手一揮。身後已經湧過來一批輕裝打扮。卻能看得出是高手的武士。“将井中的人給綁起來。然後帶回去。本太子要好好招呼他。。”得意的笑了一聲。李承乾像是登上皇位似地。高興的合不攏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