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阿伊先前所說。布諾阿哥的确是個美男子。身上有種苗族男子獨特的男子漢氣概。小麥般的膚色。一雙濃厚的劍眉。薄薄的紅唇可能是因爲經常唱歌的緣故顯得格外迷人。他和先前阿伊一樣背着一個背簍。裏面裝着的是他幫阿伊老爹采的草藥。
見到阿伊。布諾呵呵笑了起來:“阿伊小妹。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阿伊鼓着香腮:“布諾阿哥。阿妹。阿妹被人欺負了。”說話的時候。阿伊小妹就想到孟星河那個漢家人可惡的樣子。她真希望布諾阿哥替自己狠狠教訓他。
“喏。”布諾可不會相信在苗寨還有誰能欺負阿伊。他可是老爹的心肝寶貝。而且又像個男孩子。隻有她欺負别人。哪裏輪的到别人欺負她。
“你呀。準是進山後隻顧着尋找那些小動物。把老爹吩咐找草藥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布諾搖了搖頭。在他心裏。永遠把阿伊當成自己的妹妹。“諾。我這背簍裏的草藥。你全拿去吧。”
“你。”阿伊十分生氣。難道自己的表情真的就和以前那樣讓布諾阿哥不相信麽。“我是真的被人欺負了。還是個漢家人。現在就在我們家裏。”
隻差沒把孟星河的外貌神态。如何如何卑鄙無恥的行徑說出來。阿伊嘟着嘴巴望着自己的布諾阿哥。
“漢家人。”布諾眼中立刻燃起了熊熊火光:“他在哪裏。讓你阿哥幫你教訓他。”
“就在我們家裏。”阿伊指着自己家吊腳樓。道:“也不知阿爹怎麽了。 先前對那個漢家人還沒什麽好感。現在卻和他熟悉起來。”
“走。随我去看看。”布諾邁步向前。可惡的漢家人。來我們苗寨一定是不壞好意。布諾身爲苗寨年輕一代的英雄。怎麽能容忍苗寨中有個危險的人物存在。
他三兩步就來到阿伊家門前。
“麻衣老爹。你可在家麽。”布諾知道阿伊的老爹麻衣在家。但隻是簡單的開場白。他踏着樓梯。很快的來到阿伊家裏。
擡頭。正前方。有一群漢家人在看着他。布諾摘下背上的背簍:“漢家人。你們怎麽會在這裏。我們這裏不歡迎你們。請你們出去。”布諾看見了以孟星河爲首的漢家人。語氣好先前麻衣老爹一樣。漢家人在他們心中的确不夠光鮮。
“哦。是布諾回來了。”麻衣老爹磕了磕手上抽的一種草藥做成的山煙。“布諾。不得對客人無禮。”
“客人。”布諾言辭不善道:“羊不可同豺狼同圈。我們苗家人。是不會同沒有信用的漢家人成爲朋友。麻衣老爹。你看看。眼前這群苗家人連進入我們苗寨都帶着武器。他們一定是居心叵測。别有用意而來。”剛來路過下面的時候。布諾就看見了孟星河等人的馬匹。馬鞍上一個袋子中還裝着兵器。試想一個不講信用的漢家人帶着兵器進入苗寨。會不會是爲别有用心。
“布諾。你先坐下。”麻衣老爹重重吼了一聲:“眼前這幾位漢家人。是我們苗族的救星。我們不等得罪了上天派來的救星。那會遭天譴的。”
布諾哪裏聽得進麻衣老爹的話。特别是鳳凰城中的楊将軍自從下令在嶺南苗族中征集十六歲以上的成年男子入伍。布諾就已經對漢家人恨之入骨。
“阿伊。剛才是那個漢家人欺負了你。告訴阿哥。我替你殺了他。”布諾現在也不聽麻衣老爹的勸說。掏刀子的動作。簡直和他健壯的身體交相輝映。刀是那種帶勾的寬刀。可以用來砍伐樹木竹子。還可以挖埋在地下的草藥。對付山林中的豺狼野獸。在苗族。這種前端帶勾的武器是每個苗家男子必須佩帶的東西。
阿伊沒想到布諾阿哥居然會爲了她在自己老爹面前動刀子。她望着孟星河。一時斷斷續續。道:“是。是。”她終究沒有說出來。原因除了不想看見有些不必要的事情發生。
“算了。布諾阿哥。那人。那人。雖壞。但我也不願意看見你爲了我和他決鬥。”阿伊率直而道。心中永遠不會彎彎繞繞。
“哼。就放過你這個漢家人。”布諾狠狠瞪了孟星河一眼。顯然是發現這群漢家人中。隻有他和麻衣老爹做的很近。而且他身後的衆人。也好像是聽他的命令。腦子不笨的布諾。這點判斷還是有的。
雖然一場血腥的場面沒有發生。但布諾并沒打算就此放過這群漢家人。
“聽說你們是去鳳凰城。既然麻衣老爹收留你們。你們幾個漢家人今晚就在我苗寨休息。明天一早。我就親自送你們去鳳凰城。你們要是敢在這裏胡作非爲。别怪我布諾沒提醒你們。你們一定走不出走個寨子。”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布諾說完。也不願在這裏待下去。根本就沒給孟星河等人好臉色看。拉着阿伊小妹就下了吊腳樓。
“三弟。你看。”嚣張。有你柴爺在這裏。管你是苗族的英雄還是狗熊。打折雙腿跪在地上的磕頭。看見布諾剛才兇神惡煞的樣子。柴少幾次忍不住想起來爆發一下自己的王八之氣。不過多次在孟星河的眼神示意下他終于偃旗息鼓。暗道。媽的。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有種你走出嶺南老子非砍你成十截八截。
“呵呵。各位不要介意。布諾也是爲了我們苗寨的安危才會出言不遜。”麻衣老爹釋然一笑。想打破此時的尴尬。要知道孟星河等人可是去鳳凰城勸降楊将軍的。這對他們苗族來講可以說是天大的好事。他當知道感激了。隻是布諾先前說話的确不像作爲主人的大度。麻衣老爹才會出來圓場。
“沒關系。以前我就和布諾差不多。”孟星河理解一笑。在布諾身上。他看到一年前的自己。嚣張、狂妄。天不怕。地不怕。但經過一年之後。孟星河可以說沒做一件事都小心翼翼。就怕鑽進了誰的套子。被誰記恨或者算計了。
一個腦袋。再怎麽聰明都有不會使的時候。冤家宜解不宜結。對剛才布諾的話。孟星河就當是聽見瘋狗在耳邊狂吠。泰然處之并不會當場表現有何不适。他如此微笑的變化。其餘人暫時還沒有看出來。隻是坐在孟星河身邊的杜小姐通過他一言一行感覺孟星河變了很多。至少沒有以前那樣随性。
難道是此行任務艱巨。一向嬉皮笑臉的他也收斂起來。認真做事。
恐怕事實就是如此吧。杜小姐在一旁想着。竟入了神去。并沒有看見孟星河的手掌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醒醒。别做夢了。”孟星河又開始流性起來。說完。手掌貼在杜小姐額頭上:“這丫頭。不會是發燒了吧。咦。果然燒的好重。”
“閃開。”杜小姐一把拍開了孟星河的魔爪。“我喜歡。你管我啊。”
孟星河舔了舔嘴唇:“我倒是想管你這個細皮嫩肉的娘們。可惜啊。衆位老婆發話。我要是敢在外面拈花惹草。她們就集體。。”
“閉嘴。”沒等孟星河說完。杜小姐就打斷他的話。知道孟大人心裏想的是什麽龌龊的事。杜小姐撇過臉去。眼不見爲盡。“孟星河。你難道不知道你笑的時候很醜麽。難看死了。”
“是嗎。”孟星河摸了摸臉蛋:“麻衣老爹。你是實誠人。你說。我這個漢家人醜還是不醜。你一定要說實話。不然。我跟你急。”
“呃。”麻衣老爹還沒見過有如此直接的漢家人:“公子身形高大。在我們苗家人眼中。就是粗壯的漢子。至于長相。我們苗家人不注重那些。醜和不醜。我還真說不出。但公子出去若是穿上我們苗家人的衣服。唱兩首山歌。喜歡你的苗家咪猜一定很多。”
“還是麻衣老爹說了句公道話。本人就是帥。這是不争的實事。有些人企圖抹黑。那是不可能的。”知道苗家咪猜就是苗家未婚少女的稱呼。孟大人心裏喜洋洋的。針對某人說話的語氣也重了許多。
“自賣自誇。好不要臉。”杜小姐幹脆堵上耳朵不聽某人的聲音。
而其他人都知道。每當孟大人和杜小姐在鬥嘴的時候。他們隻能一旁觀戰。最後都知道。這樣的鬥争。孟大人赢得機會占絕大多數。
不過。就在二人唇搶舌戰的時候。麻衣老爹并不知道二人鬥嘴他是不會插嘴的。當然在此時。介入其中。很公正的說道:“如果。這位姑娘。肯穿上我們苗家女子的服飾。那一定是一隻百靈鳥。喜歡她的咪多恐怕從這個山頭排到另一個山頭。”
這叫什麽稱贊。麻衣老爹分明是把自己作爲杜丫頭的墊腳石。故意擡高她的的階梯。
孟大人心裏可不情願了。不過。細看杜丫頭。若是穿上苗家少女的服飾。還别說。水靈白嫩。的确是個漂亮的咪猜。
就在上面。爲一些小事鬥嘴打發時間的時候。吊腳樓下。布諾和阿伊遲遲沒有離去。就是想聽樓上那群 漢家人是怎麽說他們兩個野蠻不講理。但聽到的确是漢家人的理解和包容。兩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豺狼要吃羊的時候。都會僞裝的很好。”布諾總喜歡拿豺狼來形容漢家人。因爲。漢家人在他們苗人心中有時比豺狼還恐怕。吃人不吐骨頭。
“對。那人是我見過最無賴的漢家人。”阿伊也點頭認可布諾阿哥的話。
“那我們今晚就教訓這群漢家人。把他們趕出寨子。”布諾望着樓上說道:“阿伊妹。此事是機密。千萬不要讓你阿爹知道。”說着。布諾湊在阿伊耳邊竊竊私語。阿伊聽後。眼睛一下子放出光芒。
“哼。無恥的漢家人。這下有得你好受了。”阿伊揚了揚小拳頭。嘴角輕輕翹起一個漂亮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