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孟星河身後,也是前來看孟星河斷奇案的白凝霜下意識的往孟星河的後背靠上去,畢竟是女人家,膽子自然比不得男人,遇見什麽害怕的,也隻能以小女人的姿态,能找到一個安慰,就沒什麽理智的貼上去,弄得孟星河周圍數雙眼睛不可思議的盯着他看,心道,孟大人在此就是不同,這裏那麽多人,白小姐不依靠,偏偏躲在孟星河的後面,而且好像還抱了他一下,如此送上門的便宜,真是桃花運來了,擋也擋不住啊。
孟星河知道,自己身邊有那種帶點顔色目光觀賞的必定是柴少和王龜年兩個牲口,現在這兩人就跟相逢恨晚那樣,志同道合又興趣相投的找到知己,大有一起研究愛好的風月文化不死不休的念頭,拿他們二人無法,孟星河隻是咳嗽兩聲,二人立刻不笑,都相互提醒今晚還有正事,正事解決要緊。
這時,負責片刻不離守候現場的羅峰和薛仁貴二人從對面那間房門前出來,看見孟星河到來,他二人如釋重負奔跑過來,“老大,你可來了,那蔡家女子的屍體就停在裏面,剛才還聽着有聲音傳出來着,”
羅峰喊冤的叫着,被他這麽一蠱惑,衆人一顆心已經懸到嗓子眼,心道難不成屍變了不成。
孟星河将羅峰提供的小枝小節直接略過,他問柴家的人是否全部在府中,一個丫鬟家丁都沒離去,羅峰點頭,說此事是薛仁貴負責,薛仁貴說一切正常,柴家父子都被季捕頭控制在偏廳,問孟星河是否要将他們全部拷了來。
孟星河說此事不急,應爲現在還不到時候,他讓羅峰和薛仁貴二人暫時不用守在這裏,和他一道先去柴府的偏廳,等待時機成熟就開始審案。
羅峰和薛仁貴二人巴不得早就離開這間鬼屋,屁颠屁颠跟在孟星河身後往柴家偏廳走去。
柴家包括丫鬟家丁在内約莫數百人此刻正被季捕頭限制在一間比尋常富貴人家主客廳還要寬闊幾分的屋子中,爲了保障在孟大人審案過程中,柴家不能有一個人不在現場,季大人已經老早就派手下把守住偏廳各個角落,嚴密的守衛,連一個蚊子都飛不出去。
孟星河和縣令白大人到來的時候,季大人就像一根筆直的标杆那樣守在柴家偏廳的入口處,看見二位大人到來,他似乎松了口氣,慢慢走過來,道:“裏面都是柴家的人總計一百五十三人,除了柴家公子現在仍被拷在裏面之外,其餘無一人離開,蔡老頭已經被安置在此處,由下官手下看管着,整個過程沒出一點差錯,”
向兩位上級彙報了自己的工作,季大人又走回原地盡忠職守。
孟星河也沒進屋去檢查,和白大人一直在外面站着一言不發,白大人這個陪襯不知道孟星河究竟是如何打算,難道真要在此等候那死去的蔡家女子借屍還魂回到這裏找柴家人算賬,那今晚别說是其他那些來東倉縣看熱鬧的人會好奇,就連他這個縣令也不得不對孟星河投去佩服的目光,從古至今,除了某些志怪書上寫過此類案子,還沒有那本正式的書籍記載過,倘若孟星河要是真能算準那蔡家女子會借屍還魂,隻怕他的大名不出一日就會傳遍大半個大唐,畢竟能做出如此千古奇事,别人除了佩服和羨慕,在後就是頌揚。
孟星河沒有過多去想身邊白大人此刻複雜的思想,他擡頭望了望天邊圓月,帶着淡淡的三分光暈,靜悄悄的和周圍幾顆星宿渲染了一片廣闊無垠的天際,疏星飄忽,點綴天際,忽而有一道柔和的雲彩拉的老長,就像在天上鋪了一條彩色的輕紗,此刻的時間,已經過了亥時上半刻,寂靜的黑夜,隻能悉聞那沙沙作響的風吹樹聲,就好比鬼神小說中描寫夜路上行人聽見上空鬼撒沙的橋段。
時機也差不多到了,孟星河小聲吩咐讓季捕頭把柴家公子和柴進言一同帶出來,其餘人全部留在屋中。
季捕頭立刻将兩父子帶出房,柴進言見到孟星河,并沒有太多的緊張,一方面源于他身上帶着十多個玉佛吊墜,另一方面就算看見那些髒東西,這裏畢竟有官員和衙役在此,量那孤魂野鬼不敢靠近傷害他。
對于表現正常的柴進言,不管他是真鎮定還是強撐的孟星河都不在乎,隻是她通過眼角的餘光卻看見柴家公子似乎并沒他老子膽子頗大,臉色隐約有些蒼白。
蔡老頭也在此刻被羅峰帶了過來,在審案前,孟星河已經有明确規定,無論等會兒大家看到什麽,都不準出聲,以免打擾鬼神,再則就是雙方在審案過程中不得動手打鬧,若是誰壞了他定下的規矩嚴懲不貸。
既然是鬼神之事,孟星河盡量把審案的過程說的玄乎,蔡老頭雖然恨不得柴家夫子不得好死,但爲了見女兒一面,爲了替她伸冤,默默點頭許可。
柴家父子也不反對,強作鎮定點頭。
見兩方都沒什麽意見,孟星河從身上拿出三個青色的小瓷瓶,道:“這是道長給我的神水,隻要将它塗抹在眼睛上,你就可以看見平常看不見的東西,但大家切記要記住,待會兒無論你們看見什麽,都不要出聲,否則神水就會失效,到時候那些東西看見了你,别怪本官爲了其餘人的安全,不敢貿然相救,”将今晚直接參與審案的人分成三組,孟星河每組發了一瓶他自稱能看見鬼神的神水,然後領着約莫有二十來人前往停着蔡家女子屍體的柴家大堂。
大堂外早就被柴大官人不知從哪裏找來的黃符密密麻麻将門窗貼了個遍,像極那些時常有妖魔鬼怪出沒的廢舊慌園,在這個亥時下半刻,孟星河帶着一群和本案直接或者間接相關的人不動聲色來到柴家大堂,抛開今天是中元節的陰影,讓人夜半三更到一個停放着死屍的地方,單不說待會要是看見什麽不該看的東西吓破膽,就憑夜涼如水冷飕飕的感覺就讓人心生寒意。
孟星河讓人待在大堂外面蹲着不動等着那蔡家女子還陽,衆人到聽話,守株待兔的蹲在外面目不轉睛盯着那貼滿黃符的大門。
時間在一分一秒度過,但那緊閉的大門依舊死氣沉沉,沒任何動靜,眼看着沒多久就到子時,那蔡家女子要是還不還陽,隻怕今晚不會來了吧。
等了接近半個時辰,也不見有任何不幹淨的東西,就連普通的一兩聲怪叫也沒有,衆人都在猜測,是不是孟大人被他所謂的道長欺騙了,正準備收心敷衍了事,暗笑着準備看孟大人接下來如何圓謊才不會讓衆人嘲笑。
就在這個人心渙散的節骨眼上,忽地一陣冷風咆哮的吹過,連天空中的明月,都被吹進了雲堆裏,讓原本千裏銀光照耀的天地頓時黑壓壓,緊接着,“哇”很大一聲不知是狸貓還是野狐的怪叫,立刻讓人繃緊了神經,大家凝神靜氣注視着對面,誰也不敢大口喘氣,孟星河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身邊貼着一段溫暖的東西,他知道,那是白小姐的嬌軀。
身邊有個溫香軟玉孟星河并沒有走神,他躲在暗處和衆人一樣沒走神盯着前方。
“房中好像有動靜,”同樣是潛伏的薛仁貴說了句,立刻被羅峰炙熱的眼神管住,他立刻捂住嘴巴。
然而就在此刻,對面那貼滿黃符的大門毫無征兆的轟然打開,吓住了外面那二十多号人。
大家屏住氣,悄悄看去,隻見正前方門裏面,一個披頭散發穿着濕漉漉衣服的女子邁着僵硬奇怪的步子走了出來,蔡家老頭差點叫出聲,那是他的女兒啊,而柴家父子則是臉色鐵青,躲在了人堆之中不敢正視。
蔡家女子還魂了,人群中一陣騷動,大有因爲恐懼,想要叫出聲的沖動。
孟星河示意大家不要亂動,更不可出聲,因爲有神水,那還魂的蔡家女子看不見他們,至于那女子要做什麽,孟星河沒說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但大家心裏都清楚死人還魂,當然是報仇。
但見那蔡家女子從門庭處怪異飄來,恰如孟星河所說,有了神水,她根本就看不見,大家也就放心的觀看那還魂的蔡家女子,模樣,衣服,身材,都和先前躺在門闆上死去的蔡家女子一摸一樣,這點負責看守的羅峰和薛仁貴深表贊同,想到那女子白的令人害怕的臉蛋,兩人就不約而同害怕起來。
待那女子輕飄飄掠過衆人,孟星河才揮手指揮大家跟上那女子的步伐,看她究竟會去哪裏。
隻見那女子一個人漫無無目走啊走啊,直到來到柴家後院那個水井邊上,她好像很留戀的一直披着頭發站在井邊幽幽哭着煞是悲憫。
哭着,哭着,那女子突然轉過臉面,蒼白無一點血色的臉蛋突然盯住孟星河那一大幫人。
“柴少卿,你在哪裏啊,”
拖得老長的聲音,聽的人毛骨悚然,那個被女子換做柴少卿的男子,也就是柴家大少也雙腿一軟,竟不自主吓到在地上。
“鬼呀,”
受不了那陰陽怪氣的聲音,柴家公子害怕的吼了一聲,那井邊的女子已經飄到柴少卿身邊然後裂開發白的嘴唇沖他陰冷一笑。
“柴少卿,你還我命來,”
蔡家女子突然死死捏住柴少卿脖子,因爲孟星河先前有規定,衆人不敢現身救他,隻能眼睜睜看着柴少卿被那女子拖到了井邊。
“下來陪我吧,”
她突然奇怪的笑了一句,蒼白的臉上,竟是報仇後的僵笑,接着就看見柴少卿被那女子硬生生推進了井中,隻聞得撲通一聲,柴少卿倉皇的叫聲在井中響起沒多久就徹底陷入平靜,孟星河瞪一大幫人,就這樣眼睜睜看着那個柴少卿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凋謝,連柴大官人都沒出手相救自己的兒子,更别說其他人了,隻能讓他由着被蔡家女子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