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負責管轄此事的兵部尚書走了出來,他順着李世民的意思,道:“突厥人向來以馬背上的名族自居,自認在騎術方面不輸任何人,但若論騎馬射箭,我大唐亦不輸他,老臣覺得,當可以同他們一戰,”
這話比較長自己的志氣,李世民點頭道:“那就這樣定了,分别從左右兩路大軍中挑出一人參戰,當然,爲了鼓舞士氣,剩下還有一人,應當從在場諸位愛卿中又挑出,作爲第三局的比試,”
三局兩勝,已經從兩路大軍中挑出一人,還剩下一個,理應從朝中文武百官選出,李世民此舉,也算統籌全局,不過,要是前兩句都勝利了,那最後一人無非是去走過場,耍耍威風罷了。
朝中多半都是跟着李世民南征北戰過來的臣子,要說披甲上陣,比賽騎馬什麽,那絕對沒有問題,隻是他們年紀都比較老,這種事情自然留給了下面的後生。
在這群朝中新秀中,不會騎馬的不再少數,李世民才說了要鼓舞士氣,立刻就有人前來報名,道:“聖上,臣自願請纓出戰,”
前來說話的事侯文海的兒子侯君集,這個上屆文武雙全,曾經叱咤朝野的狀元郎,在孟星河還沒到長安之前,他是很受李世民器重的,隻是如今來了個處處都壓他一頭的孟星河,侯君集以前耀眼的光芒瞬間就被遮蓋,他幾乎都已經被衆臣忘記。
有人出來請纓,李世民自然是高興。
“聖上,下臣也願意前去試試,”
在侯君集說過之後,站在孟星河這列事今年和孟星河賜同榜進士出生的平江縣王文生,這個王文生可不是普通的文弱書生,也是個文武全才的人,由于會一點武功,加上叔父是刑部官員,在科舉之後,他就被安排到刑部,總的來講,是個有實力,有後台的關系戶,在朝堂上自然敢同侯君集當面叫闆,如此能争取表現自己的時候,又有現在絕佳的機會,誰都不願意輕易放過。
“看來還是年輕人有幹勁,” 李世民呵呵一笑,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微撇孟星河一眼,道:“如今兩位愛卿都想要請纓作戰,朕到要想個好辦法選出一人,”
李世民思考一番,未果,又道:“衆愛卿,不知有何好辦法,兩位年輕的愛卿都願意出戰,朕還真是爲難了,”
他說過之後,下面有沉不住氣的臣子,本想替聖上出主意,幹脆讓二人賽馬一場就可以分高低,隻是這個辦法等于沒說,因爲在場随不知道,李世民現在存心問話,目的隻想讓他的臣子能夠想出更好的辦法,最好就是能現場辨别出來那種。
可事情恰恰相反,想簡單的辦法容易,但稍微複雜的一點,腦袋就沒想到點子上。
衆臣啞然,他們或許腦中有個模糊的主意,隻是不能準确用語言表達出來,未免在人前鬧笑話,幹脆沉默不語。
孟星河本來也學廟堂上,那群老頭沉默,誰知道後背突然被人推了一下,他竟不由自主的站出列。
“孟愛卿是否有話要說,”孟星河雖是移動一小步,但一直都在觀察他的李世民已經扔給他一句,這就由不得孟星河躲躲藏藏。
好你個老杜,回家休養幾天,居然學會拿我當擋箭牌了,孟星河咧着嘴,騎虎難下道:“恩,下臣的确有話要講,”
李世民笑的很陰險,示意他可以講。
孟星河隻好一五一十,道:“臣到有一個辦法,可以很快選出他們兩人誰最合适,”
李世民已經料到孟星河隻要站出來,這事十有八|九會順利解決,他并沒多少驚喜,道:“那你就當着衆大臣的面講出來,”
孟星河先走到王文生面前,問道:“不知道王大人平時最喜歡騎的馬匹腳力如何,”
“不算太好,也就兩百裏路程,” 王文生如實道。
孟星河呵呵一笑,又走到侯君集面前:“那敢問侯大人的馬匹腳力又如何,”
侯君集冷哼一聲,他的坐騎可是一匹千裏馬,雖比不上突厥汗血寶馬那麽耐勞,但單論腳力比王文生有過之而無不及,對孟星河這個問題,侯君集有些不屑,道:“我的良駒,足足有數百裏的腳力,從這裏到東都洛陽,隻需一天的時間,就可以來回,”
孟星河不知道侯君集說的是否誇張,他聽過兩人的回答後,稍稍分析一下,便道:“聖上,結果已經出來了,”
李世民搞不懂孟星河在玩什麽把戲,聽他說結果出來,他還不知道孟星河隻問了個馬的腳力,難道就能分出勝負,李世民好奇追問道:“那還請孟愛卿快快說出,大家都疑惑着的,”
孟星河并不隐瞞,他好歹在國子監猥瑣老頭那裏學過幾天關于馬的常識,知道馬的速度和腳力有莫大關系,面對衆大臣齊齊注視的目光,孟星河盡量輕松,道:“各位大人或許都有所體會,但凡腳力比較持久的馬匹,都是過了半數路程之後才會越跑越快,而我又觀察了王大人和侯大人兩人,顯見王大人的身體略顯單薄,各位大人試想一下,王大人在馬匹和身體占一定優勢因素的情況下,那勝出的機會就相對較大,不過,我這些隻是猜測,諸位大人若不相信,大可去外面讓兩位大人比試比試便可真相大白,”
孟星河輕描淡寫就将侯君集給打壓了,這讓侯君集心裏藏着很大的火氣。
“聖上,下官願意同王大人在殿前比試,還請聖上恩準,”侯君集不管孟星河如何打壓他,反正隻要同王文生比試之後,究竟是否如孟星河所說,一切都是未知數。
李世民也不相信孟星河所說有多少依據,見下面衆大臣也有讓他們比試,測試孟星河所說是否真假的想法,李世民沒有拒絕侯君集的提議,道:“準奏,”
侯君集一陣高興,今天他要是赢了王文生,那無疑是直接打了孟星河一耳光,這口惡氣出的相當的爽快啊。
他立刻請辭回家準備,王文生也同時告退。
好在太極殿前是一條九尺寬直通玄武門的通道,以此爲起點到玄武門作爲終點賽馬距離不算太短,應該能比試出結果,不一會兒工夫,當李世民領着衆文武百官,來到太極殿前通道邊,得到恩準的侯君集和王文生已經分别從宮外騎着自己的馬前來。
此事既然是孟星河引起的,自然不能由他做裁判,李世民把兵部尚書叫出來,作爲裁判主持這場賽事,兩位參賽人已經準備妥當,隻要站在旁邊的兵部尚書一聲令下,他們就可以揮鞭跑向終點玄武門。
侯君集此次是打着報複孟星河的念頭參賽的,他勒着缰繩,胯下的駿馬早就發出清脆嘶鳴,大有随時準備箭頭一般射出赢得勝利,而和他并肩而立的王文生,則是騎着一匹毛色不光鮮的老馬,不驕不躁的等待着。
兵部尚書走到兩人後面,很正式的說一聲:“起,”
“昂,”
先後兩聲不同程度的悲鳴,侯君集和王文生幾乎同時如同射箭一樣跑了出去。
衆大臣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兩人絕塵而去,由于比賽的道路是筆直的,所以他們很清晰的看見兩人一前一後的跑動軌迹。
侯君集在起跑的時候,雖然機警,占了先跑的優勢,可是他胯下的馬匹,是一匹千裏馬,正如孟星河所說,通常情況下在開頭很長一段時間内是不會跑多快的,因爲這是千裏馬的特性,而王文生的馬卻恰恰相反,本來就是短腳程馬力的馬匹,從出發到跑動的時候,如同一步突然靜态加速的跑車,嗖的一聲就射了出去,到現在已經超過侯君集的馬半個馬頭。
侯君集一看對手的确已經略勝他一籌,他頓時心理面慌亂起來,他不停揮着鞭子鞭策胯下駿馬,其心狠程度甚至都能看見他發狂般虐待自己的坐騎,在那原本雄峻的馬身上留下了數道紅紅的鞭痕,不得不說他爲了勝利,虐待坐騎的心也太狠了。
從太極殿到玄武門不算太遠,距離比賽結束也用不了多少時間,沒過多少時間,這次多餘的殿前比試也然結束,而王文生總算不負孟星河的猜測赢得了比賽,垂頭喪氣的侯君集不但痛失自己良駒,甚至還一度挫敗灰心喪志,讓他自己覺得從今以後,他這輩子都不敢再孟星河面前讨得半點便宜了。
李世民顯然也看見了比試的答案,果真如孟星河所說,在中短途比賽跑中,王文生的确占得優勢,但倘若侯君集要是肯換一匹腳力較短的馬匹,說不定此次比賽他也不見得輸,怪隻怪侯君集沒有深入去研究馬匹,隻知道能跑千裏的,當然是最優秀的,而忽略了馬同人一樣,也需要量力合理運用的。
李世民欣賞的望了孟星河一眼,将王文生叫道跟前,道:“此次出戰,就由王卿家帶衆文武百官出去迎戰突厥,記住,不許輸,隻許勝,”
王文生聽明白李世民的吩咐,無論前兩局勝敗,至少他這局也一定要赢,這就是李世民,腦子裏永遠裝着别人猜不透的想法,就算三局兩勝,他也願意三局都全部勝利,這樣才能打擊突厥人的挑釁,或許,那更是随時對突厥發動戰争的預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