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女子上殿沒問什麽問題,她向李世民求了幾本佛經,将吐蕃贊普呈遞給大唐皇帝的貢禮呈上,和來時的神秘一樣,悄聲退出大殿。
接下來是西域諸國的朝拜,不過突厥相較去前每年,這次的貢禮似乎薄了不少,禮多、禮少,李世民不在乎,而是突厥人每年都減少貢奉,擺明是漸不把當年簽訂的合約放在事兒上,這讓李世民明裏不說,暗裏卻對突厥這顆芒刺深疼惡絕,顯意有再次揮軍北上兵戎相見的意思。
待所有的使臣都朝拜完之後,李世民命宮人在殿中大擺準備筵席宴請四方使臣。
君臣同樂,無疑是喝酒吃肉,看唱歌跳舞,孟星河對這些高品位的享受已經不如以往那麽喜歡,他覺得還不如回家聽衆娘子彈琴吹箫都比這個舒服,正好此刻作爲女兒家的杜小姐對此種場合不适,她向李世民請退,孟星河自然要請求護花的責任。
見他二人去意已決,李世民恩準道:“去吧,等會兒有事朕再命人宣你們,”
孟星河早就想走,得到可以離去的皇命後,已經腳下生風迅速退出大殿。
在殿外,孟星河看見掌司禮唐大人迎面走來,他沖唐大人揮了揮手,唐大人很聽話的來到孟星河身邊。
“孟大人,找下官何事,”唐大人看了眼孟星河身邊的杜小姐,看來外面所說不假,尚書杜大人果然把女兒嫁給了孟星河,還别說,仔細一看,此二人的确有夫妻相,連表情動作都相仿。
生怕唐臣多想,孟星河回道:“對了唐大人,吐蕃使臣住在四夷館那裏,”
“東面,挨着突厥使臣的地方,”
知曉地點,孟星河多話不問,直接往那面走去,杜小姐原本想跟他前去,但想到孟星河可能是去找那個突厥的度母菩薩,她索性毅然不跟在孟星河後面吃那莫名其妙的醋。
杜小姐主動不當跟屁蟲很好,讓孟星河不用擔心等會兒自己要是見了突破使臣,讓她聽見什麽匪夷所思的事,還不把她吓傻,見故知的事情,讓孟星河特别興奮,他三步并作兩步走,不一會兒功夫就來到吐蕃使臣門外。
出于初次見面的禮節,孟星河先敲門。
三聲過後,房門打開,替他開門的事一個穿着吐蕃服飾的女子,那女子好像不會說漢語,隻是一個勁望着孟星河這個陌生男人。
“姑娘,請問你們度母菩薩在嗎,”見那女子要關門,孟星河伸手擋住道:“麻煩你進去通傳一聲,說有有個叫孟星河的人前來拜訪,”
聽不懂漢語,那吐蕃女子露出甜美的笑容,很抱歉的搖頭,準備客氣關門拒客。
語言的溝通,果然是障礙,要是現在杜百科在此就好了,沒準她還精通吐蕃語呢,孟星河不敢硬闖,雖然四夷館由他做主,但也不能強行闖入使臣房中。
正當孟星河一籌莫展的時候,從廂房裏面突然傳出某個動聽的聲音,緊接着走出來一個身穿盛彩跑裙的女子,女子生的十分嬌俏,唇薄如紙,眉細柳葉,攀那雙杏圓明亮的眸子尤爲有神,兩片白瓷的牙狀美玉充作耳墜,渾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子内斂的高貴。
“不知道尚書大人到此所謂何事,”那女子望了孟星河一眼,對大唐官階非常熟悉的她自然認得穿在孟星河身上那件蟒袍是什麽樣的人才敢穿的,她想不到自己不過才離開長安一年多,居然就冒出來一個如此年輕的人,而且此人更擔任了尚書,看來自己這一年錯過了長安許多好事啊。
終于來了個會說漢語的,孟星河笑道:“請問姑娘,你們吐蕃的度母菩薩可否在此,”
“姑娘,”那女子聽後一陣好笑,沒想到此人雖然官至尚書,卻沒看出自己身上這套衣服代表的身份是什麽,她倒十分懷疑此人當上尚書令是不是猜拳赢回來的。
“我叫李雪雁,”見孟星河并非歹人,那女子到頗有幾分英氣說出自己的閨名,聽孟星河要找吐蕃的度母菩薩,李雪雁不好意思道:“度母她不在行館,已經去了相國寺找三藏法師詳談佛法,恐怕不會再回這裏了,你若想找她,就去相國寺吧,”
“她去了相國寺,”孟星河自言自語,望了李雪雁一眼,不作多留道:“在下孟星河,剛才冒昧,現在不多打擾,告辭,”孟星河說走就走,毫不逗留。
李雪雁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看不見孟星河的身影,她暗道這人好生奇怪,做事怎如此果伐,心中記下孟星河三字,突然覺得他年紀輕輕就能取代杜尚書的位置,竟對他産生了不少好奇之心,李雪雁在心裏想,恐怕他身上一定有許多傳奇的事情,不然怎麽會二十拜相。
“哎,早知道去年就不該去吐蕃,”李雪雁嘟着嘴有些後悔,她身旁的吐蕃女子紅臉一笑,說着隻有她們兩人才能聽懂的吐蕃語,李雪雁聽後恍然大悟,捏了捏那吐蕃女子的臉,道:“謝謝小桑,我這就回家問個明白,”
那女子使勁點頭,李雪雁沖她揮了揮手頗有幾分豪氣的向外面走去。
孟星河從四夷館出來,剛才從李雪雁那女子的口中得知那個吐蕃度母去了相國寺找什麽三藏法師談論佛法,想到那個三藏法師,孟星河突然想到前不久自己在相國寺前畫畫的時候,遇見過此人,當時他好像叫自己替他畫一幅觀音像。
哈哈,這個借口不錯,孟星河終于有了合理的理由去相國寺見那個吐蕃的度母菩薩。
叫王龜年将自己送到相國寺,孟星河熟門熟路的走進去,随便叫了掃地的小沙彌過來,“你們三藏法師住在哪裏,”
“西廂,施主請随我來,”
孟星河跟着小沙彌到了西廂,在一間幽靜的禅院前,孟星河看到了那日同三藏法師走在一起的一個敲木魚的小和尚,小沙彌跑了過去,對着他道:“悟能師兄,這位施主要見主持,”
被小沙彌稱作悟能的小和尚看見是孟星河,知道以前師父叫他畫過觀音像,悟能走到禅房前輕敲房門,道:“師父,孟施主來了,”
“一說就到,孟施主果然與佛有緣啊,”禅房裏響起三藏法師的聲音:“悟能,讓孟施主進來吧,”
悟能好像不喜自己的師傅爲什麽對這個俗人如此厚愛,顯然覺得孟星河搶了他師父對自己的愛,所以對孟星河的沒多大客氣,道:“我師父讓你進去,”
孟星河推門進去,正對面是那個披着袈裟的三藏法師,他此刻正坐在蒲團前和坐在五色經幡裏的度母菩薩彼此講經論佛,見孟星河進來,三藏停止說話,等孟星河坐後下,他又開始繼續和度母菩薩談經論佛。
他講的佛經孟星河一句都聽不懂,都是關于善惡美醜、愛恨情仇的佛法,孟星河對此方面的造詣爲負數,如同聽天書,反而那個坐在五色經幡裏面,不願意真面目示人的度母菩薩卻聽的極爲認真,甚至在有些地方,還能和三藏相互請教各抒己見。
等他們講完好像叫什麽小乘佛經的内容,二人才停止論佛,孟星河也終于從那些高深的佛音中走出,頓感舒服的他,不得不對着兩人道:“三藏法師,還有我身邊這位叫什麽菩薩來着,依我這個還有七情六欲的俗人看,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行萬裏路,不如閱人無數,佛法要求普度世人,當年達摩祖師能夠苦行數十載終于在菩提樹下修的正果,這也就告訴以後的修行者,嘗盡人間磨難,才能夠真正成聖成佛,”孟星河不知哪根筋不對,可能是聽他們講佛法,滿腦子都是那些佛經,不過,他見三藏法師和那經幡中的女子都在望着自己,孟星河反倒不好意思,道:“我也就是瞎掰的,你們姑且聽聽就行,繼續講,講了小乘佛經,還有大乘佛經,”
他這話,讓兩人更是詫異的望着他。
“施主怎麽知道世上有大乘真經,”提問的是三藏法師,他也是在某些古佛經上提到往西一帶有一種能替亡靈超度,生者祈福的無上佛法,曾一度往西行經西域十六宮,也未曾求到,如今聽孟星河提及,更加肯定了世上有此佛法,他若能求到,就是爲天下蒼生做了一件功德。
孟星河知道有大乘佛法,總不能對着三藏法師說是從西遊記上看到的,咦,西遊記,孟星河突然想到此三字,上面那主角叫什麽來着,對了,唐三藏,孟星河頓時語塞,不會就是說的眼前此人吧。
他就是唐三藏,孟星河看了看眼前的三藏法師,應該是他,難怪對講解佛經之事如此在意,原來他就是被李世民派往西天取經的人,不過,看他樣子,好像還沒取到大乘佛法,孟星河倒是關心道:“三藏法師有所不知,以長安向西南直走數千裏有個叫天竺的地方,相傳是佛主釋迦摩尼誕生之地,哪裏就有大乘佛法,”
“阿彌陀佛,”三藏法師從孟星河的話中,也歎了一聲:“以前貧僧都是往西域十六國之地去尋求數年未果,如今才知道行錯了方向,今聽孟施主一言,即日起,貧僧就要西行天竺,爲我大唐求來無上真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