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那就做功高蓋主的盛世枭雄吧。孟星河就像突然在菩提樹下悟出無上佛法。他現在。再也不想江都和長安如此淺顯的問題。心裏反而平靜的隻有一個目标。就是好好在廟堂有一番作爲。
和當初自己想要參加科舉。替孟家列祖列宗争口氣的想法一樣。心中有了方向。就會不顧一切去做。這樣的生活才算明确。
已經想好接下來要走的路。孟星河到沒立刻表現拼死拼活去奮鬥。那叫三分鍾熱度。有些事情慢溫慢火做好許多鋪墊或許中間的過程就是一次性達到目的的準備。從殿試後幾日。孟星河還是無所事事做個遊手好閑的狀元。除了吩咐手下人尋了一處宅子。他依舊慵懶的對什麽事情都不關心。沒事去馬廄找猥瑣老頭喝酒聊天。然後就在房中看書睡覺。偶爾會聽見雲姨高興的彈奏兩首曲子。生活過的到也悠閑。
購置房子的事情有龍幫的人辦理。不日後薛仁貴就到國子監告訴孟星河已經辦好。孟星河陪他過去看了眼。感覺還不錯。不是那很氣派的府邸。内置亭台樓閣都很樸實。頗有幾分小橋流水人家的味道。就和孟家村孟家祖屋差不多。看樣子龍幫的人辦事也知道這個老大的愛好。不鋪張不奢華一切從簡。
選了個好的日子。孟星河搬進了新宅。算是在長安安家落戶了。搬遷那天。杜大人和房大人還有左路大軍的兩個老頭都突然來到孟星河府上。這讓原本打算便宜行事的孟星河受寵若驚。連忙準備了幾桌飯菜招待了這幾個老頭。
忙到半夜燈火闌珊時候。親自送走了幾個老頭。孟星河頓時仰躺在椅子上休息。剛才沒有出來見客的雲姨。在客散之後。沏了壺好茶替孟星河端來。宅子中就隻有他們兩人。到沒有什麽約束。臉上寫滿了關愛之情。像個躲在廳房任勞任怨的小媳婦。
受不了這女人了。真是一株恨不得摘下來的牡丹。趁雲姨不留神。孟星河伸出熊抱就把雲姨抱在懷裏。靠在她耳邊厮磨道:“人生四喜已得其三。惜若。今天良辰美景。你說我們是不是該洞房花燭呢。”語畢。孟星河已經吻在雲姨羞紅醉人的臉上。他還真是說話占便宜兩不耽誤。甚至已經隐有舉槍洞房的壯舉。
被他偷吃。雲姨渾身一陣火熱。真是個小冤家。自從不制止他動手動腳後。膽子到越來越大了。
“放開。”雲姨似着生氣說話:“你要是再不放開。等會兒有你好受。”
孟星河雖然沒個正經。但雲姨什麽時候說什麽話他還是知道。不然就占不到那麽多便宜了。
掙脫魔爪的雲姨。端正坐在孟星河旁邊。“明天開始。你就要到宮中去編撰史書。雖然是個不起眼的小官。但難免會招來某些不必要的事情。所以。今天我們就要在這裏約法三章。”
孟星河一聽心裏頓時苦惱。什麽約法三章。無非是想找些理由來限制自己。自己一個小小的史官。能惹出多大的事情。“你說。我聽。然後在慢慢商議修改。”孟星河巧妙回答。這事情必須得讨價還價。
雲姨瞪了他一眼。溫柔的女人一旦發火。那可是禍水。根本就沒把孟星河意見聽進心裏。雲姨以一種壓迫的。必須接受的語氣鄭重其事道:“你可以和我耍嘴皮子。但你若是違反了。我立刻就從這裏搬出去。”
一聽威脅。孟星河妥協道:“說吧。我的姑奶奶。你知道現在我離不開你了。就開始在我面前橫。等那天我也能在你面前橫的時候。我一定要連本帶利收回來。”
見慣孟星河的無賴。雲姨已經形成免疫。她要說的是必須交代的事情。所以不容絲毫退步。道:“從明天起。你必須遵守三條規定。第一。每天日落之前必須回家。第二。不許和宮中的女人交談。”
“等。等等。”孟星河立刻打斷:“宮女也不行。”
雲姨白了他一眼。顯然宮女也不行了:“第三。不能結交權貴。更不能沉迷酒色。好啦。就這三條。至于其他的。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還嫌不夠滿意雲姨在最末居然留下以後“協商”的餘地。隻差沒把孟星河氣個半死。
事業、金錢、女人。男人的奮鬥目标。就被這三條霸王條款統統給扼殺了。這娘們簡直有當管家婆的潛力。越來越危險了。可惜。孟星河是什麽人。别說霸王條款。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偶爾竊玉偷香。也是神不知鬼不覺。
沒有任何意義。孟星河回答非常爽快。心裏早就将那條款當做虛設。
雲姨自然知道哪些條款對孟星河沒用。她說出來。好歹孟星河會聽進心裏。等到了宮中的時候。也會收斂許多。她這樣。無非是想敲山震虎。提醒某人罷了。
第二日清晨。孟府外面已經來了輛馬車。是專程接孟星河進宮的。昨夜房玄齡來賀喜的時候就告訴孟星河今天要他進宮去修撰史書。雖然這是件繁瑣的事情。但已經準備在長安落腳的孟星河覺得還是該好好對待第一份工作。
匆匆吃過早餐。穿了一件天青色的官服。孟星河就跳上馬車。負責帶路的是王龜年。這個和孟星河稱兄道弟的黃門侍郎并沒有因爲孟星河從戶部尚書直接貶爲一個小小的史官而對他忽冷忽熱。待孟星河一上車。他就開始細心爲孟星河介紹宮中修撰史書需要注意的細節。
史官雖然官位小。日子也清閑。但需要學會的道理很多。其中更有不可妄寫一條。所撰寫的史書由于是流傳後世。所以大多撰寫君王如何英明神武。國、家中多有能人輩出。李龜年善言道:“孟兄初到皇宮可能還不熟悉裏面的制度。在宮中除了有尚書、中書、門下三省辦公之外。還有秘書省和内侍省兩大機構。龜年我就是在内侍省做内廷侍奉工作。而秘書省則擔當史書和律法的修整。通常每隔十年就要複查修撰一次。所以平時這個官署都比較悠閑。秘書省有長官秘書監一人。下有少監二人。秘書郎三人。校書郎十人。當然這中間還有更細的劃分。比如說負責掌管國史修撰。掌管天文曆法。掌明經農商。撰錄文史律法等諸如此類的分工。在這裏我就不細說了。孟兄你是随房大人負責修撰史書。應該在東邊的翰林院中。我這就帶你過去。不過。兄弟可要記好了。修撰史書要符合聖上的心意。該寫的。不該寫的。房大人會親自審核。然後才交給聖上過目。以前就有幾個新科進士修撰史書的時候一根筋。非要據實而寫。結果被聖上砍了腦袋。兄弟你可要引以爲鑒。小心駛得萬年船。等在翰林院中待一段時間。你就什麽都學會了。到時候飛黃騰達可别忘了我這個兄弟。”
“謝過王兄。孟星河記下了!”聽王龜年講了那麽多。孟星河全部記在心裏。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史官也要守那麽多規矩。看來編寫史書。也不是件輕松的事情。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翰林院外面。王龜年指着前面。道:“孟兄。前面就是翰林院。我就送到這裏。得回去複命了。”
“王兄慢走。他日再請王兄喝酒。”同王龜年打了聲告别的招呼。孟星河就往翰林院走去。
走進翰林院。裏面擺着數百個高大的書架。上面密密麻麻羅列着一本本厚重的書籍。孟星河目測一下。不下數十萬本。正前方。翰林院中辦公的地方。有幾個眉須花白的老頭正坐在裏面小聲讨論。他們聚精會神的樣子。讓孟星河不忍心打攪。孟星河走進房中。隻是站在一個書架前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
他正聚精會神看書時候。從書架另一端。走出來一個雙手捧着厚厚書卷的青年。那青年顯然看見了孟星河這個陌生人。原地停頓片刻。立刻問道:“閣下是不是桃源孟星河。”
“正是。”孟星河笑道“敢問兄台何人。”
“兄台。”那男子爽朗笑了起來。顯然很少聽見這個稱呼。頗有幾分謙虛道:“在下李泰。”
“原來是李兄啊。”孟星河見人自來熟。這個身材中等的男子。長的倒也儒雅。隻是渾身一股子書卷味。頗有學堂書呆子的模樣。想必是在翰林院中呆久了。人也變得癡呆了。
兩人在說話的時候。那邊負責修撰史書的幾個老頭聽見此處有聲音。連忙走過來看出了什麽事。當見到李泰和孟星河站在那裏。上頭說今天會有一個人到翰林院修撰史書。沒想到是個如此年輕的人。幾個老頭相互望了一眼。心裏都在想。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有何本事。小小年紀。居然就有修撰史書的本事。
考考他。幾個老頭相互望了眼。他們中間。一個德高望重的老者走出來。摸着三寸白髯。不溫不火道:“你就是孟星河。”
“正是學生。”孟星河恭敬道:“以後還望各位老師多多指教。學生才疏學淺。知道修撰 史書工程浩瀚。以後有什麽不足之處。還請各位老師指點一二。”
見面三分緣。幾個老頭都比他年長數十歲。孟星河謙虛一點也沒什麽大不了。反倒讓他的形象在幾個老頭眼中親近了幾分。聽說這個人可是金科狀元。進入翰林院這種閑差地方必定是滿肚子牢騷。沒想到卻是如此平靜。此子不悲不喜倒也适合修撰史書。
不過。規矩不講人情。要來翰林院修撰史書。進門就得接受考核。不然倘若在修書中間出了什麽差錯。那可是株連罪馬虎不得。
“孟星河。我們現在要對你進行一系列考核。倘若合格。就允許你在翰林院中同我們四個老不死修撰史書。要是不合格。那你以後就隻有替我們端茶送水。不能碰那史官桌上的朱筆。你可願意。”沒和孟星河打啞謎。他們直接把考核的事情說出來。主要是四個老頭對孟星河的印象還不錯。也就決定不刁難他。
怎麽寫書還要考核啊。孟星河不知道翰林院中有這條規矩。小心翼翼道:“學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