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孟星河居然能笑起來,神情自若,頗有幾分輕挑,那女子呆呆望着孟星河,眼中漸漸變得萬千柔情,突然,那女子踮起腳尖,伸手緊緊抱住孟星河,竟然将螓首低垂在孟星河懷裏放聲哭了出來。
“嗚嗚,,騙我,騙我,你就會欺騙我,你瞞得了别人,卻瞞不了我的,都二十年了,你難道回來看我一次,都要變幻容顔,讓我認不得你嗎,”
那女子此刻就像一個哀怨的小媳婦,躺在孟星河懷裏,小拳頭噼噼啪啪打在孟星河胸膛,紅紅的眼睛,似有一絲嬌羞,卻又半含嗔怒,頗爲勾魂迷人,喉嚨裏不停抽泣着,好似斷斷續續,悲喜交加,此刻,那女子好像把孟星河認成了什麽人,盡顯妩媚道:“三郎,你看見過我們的龍兒嗎,那是素心爲你生的女兒,漂不漂亮,”
孟星河雙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下,這女子不問清白就把他抱住,還誤認爲他就是霓裳小姐的爹,這失心瘋可不是一般的輕,是相當嚴重啊,對了,有桂花糕,快用桂花糕堵住她的嘴,孟星河急忙拿出手上霓裳小姐準備的一盒桂花糕,推開了這個女子,将桂花糕塞到她手上,道:“姑娘,這是霓裳小姐托在下送來的東西,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孟星河将錯就錯,索性就叫女子姑娘,這女子病得不輕,還是先走爲妙,指不定會生出什麽事端,孟星河轉身就走,毫不猶豫,那女子明顯一愣,随後發狂吼道:“任三郎,你給我回來,”
她不是在叫我,偏不回來,孟星河繼續走路。
轟隆,明顯聽見後面有奇異的響動,孟星河還沒反應,擡頭已經看見那女子瞬間擋住了自己的去路。
孟星河前後望了眼,心中大駭道:“她,她不會是從空中遁過來的吧,速度怎麽如此之快,孟星河還在思考女子那不可思議的速度問題,突然感覺胸前一道陰風撲來,孟星河也不遲鈍,單手劈出,正好抓住那女子冷如寒冰的手,這一刻,那女子先前的柔情全無,臉色咋紅咋青,看起來頗爲可怕,雙眼就像燃燒的火把,迸射出炙熱的光亮,被孟星河制止住,那女子輕輕一扣,就擺脫了孟星河的魔爪,冷冷道:“雖然你身上有龍涎之氣,但你絕對不是我的三郎,因爲,每次他離開的時候,我隻要開口挽留,他總會回來哄我一番,而你卻沒有,所以,你是假冒的,”
看來你的三郎也是個花間老手,知道哄女人開心,孟星河嬉皮笑臉道:“姑娘恐怕弄錯認了,在下的确不是你的三郎,至于你說的假冒一事,更是無中生有,完全沒有的事,”一切都是你一廂情願,抓着我就開始摟摟抱抱,我有反抗的餘地嗎,孟星河心裏沒好氣罵道。
“哼,”那女子退後幾步,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道:“雖然你是假冒的,但你身上的龍涎之氣卻是真的,我知道,普天之下,就隻有三郎一人有龍涎之氣,你老實告訴我,三郎現在在哪裏,”
孟星河感覺自己就像聽别人講故事那樣雲裏霧裏,什麽龍涎之氣,什麽三郎、四郎、還是色|狼,他通通都不知道,孟星河苦笑道:“我坦白,你說的,我什麽都不知道,要摟、要抱、要亂認親,随便你,我無所謂,”此刻,孟星河居然耍起了無賴。
“你,”女子咬牙瞪眼臉帶怒氣,終究歎了口氣道:“既然你有龍涎之氣,我是不會傷害你的,你走吧,”女子輕聲說了一句,已經轉身關上柴門,但是那女子似乎有些不甘願,隔着柴門,輕聲道:“如果以後你遇見一個和你一樣帶有龍涎之氣的男子,請代我問一句他,七月七日長生殿,”
“什麽是龍涎之氣,”這女子三番五次提到所謂的龍涎之氣,孟星河倒想知道龍涎之氣是什麽東西。
門内的女子賣了個關子道:“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我靠,你耍我是吧,孟星河頓時怒了,頭也不回,轉身就走,道:“你玩我,那我也玩你,大家相互玩玩,玩到投降爲止,”孟星河輕挑的笑了起來,很快就走出了水井坊。
水井坊的兩位侍衛見孟星河從霓裳小姐家中安然走出來,暗自向他豎起大拇指,道:“公子慢走,歡迎下次再來,”
“再來,再來,”孟星河笑着朝國子監方向走去。
他還沒走了幾步,身後就有一個聲音叫住他,道:“孟小哥,來長安也不到老夫家中小坐,你這人不厚道啊,”
不好,是老杜的聲音,孟星河笑着轉過頭來,見後面一頂青色小轎停在身後,轎中的人已經挑起簾子,慢慢走了出來,孟星河立刻恭敬道:“杜先生,學生正準備去府上探望,隻是一時不知道去杜府的路怎麽走而已,這算不得有罪吧,”
孟星河的表情略顯無辜,不知情的還真以爲他情有可原,杜如晦可不會上他的當,淡淡道:“我記得前面那條路是通往國子監去的,孟小哥難不成還有東西放在裏面,趕着回去拿吧,”
這個老杜,存心拿我開刷,想必是責怪我沒到他家中去吧,孟星河打着哈哈道:“到先生府上總不能兩手空空吧,前面就是東市,所以想買個什麽胭脂水粉,送給夫人、小姐,免得失了禮數,”
“那到不必了,内子和小女,都不喜歡那些東西,孟小哥莫要花那冤枉銀子,”杜如晦一句話就讓孟星河自亂陣腳,這個老杜還真是狠,這麽多人在這裏也不給我留點面子,那我也不留面子給你,孟星河笑道:“杜先生,你這身輕裝打扮,是要去哪裏,幹嘛做的如此神秘,難道有什麽秘密任務,想低調行事呢,”
孟星河話鋒鬥轉,言語中總有種耐人尋味的意思,杜如晦哪裏聽不出他弦外之音,搖頭道:“實不相瞞,老夫這是出來找女兒的,”
找女兒,老杜居然有女兒,孟星河心裏歡喜,臉上卻替他悲傷道:“杜小姐不會失蹤了吧,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杜小姐也真是的,都那麽大的人,居然還耍小姐脾氣讓杜先生擔心,找回來一定要好好教育她,免得養成習慣,以後怎麽嫁得出去,”
事情都是你惹出來的,還在這裏幸災樂禍,杜如晦自食其果,哀傷道:“這事也不能全怪萱兒,都是老夫惹出來的禍事,”
孟星河來了興趣,道:“先生此話何解,”
杜如晦望了眼孟星河,淡淡道:“本來我想給萱兒介紹一個與衆不同的公子,哪知道,她見過之後,回到家裏就開始生氣,後來一氣之下,竟然從府中跑了出來,都一天一夜未回家了,老夫擔心她的安慰,所以今早下朝之後,就帶上家丁去尋她,哎,你說,要是她出了什麽事情,老夫這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啊,”
“沖動了是不,”看老杜的表情,像是動了真感情,孟星河安慰道:“那杜先生查清楚杜小姐跑到哪裏去了,”
“聽府中的家丁說,好像是去了相國寺後山,”杜如晦擦了把眼角道。
孟星河同情道:“杜先生,不是學生多嘴,而是覺得先生沒經過杜小姐同意,就胡亂給她介紹人認識,遇見性格相投的,還能增加彼此好感,要是遇見那些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大家見面傷了杜小姐的心,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孟星河這是賊喊捉賊,杜如晦哭笑不得道:“孟小哥你就不要火上澆油了,還是先把萱兒找到吧,”
“對,先找到杜小姐,要是被壞人綁去了,說不定還勒索先生呢,”孟星河替杜如晦擔心道:“杜先生,要是你早把在下介紹給杜小姐認識,恐怕她就不會像今天這樣離家出走,哎,我想,你介紹給杜小姐的那位公子肯定不是個好人,所以杜小姐才會如此生氣,”孟星河歎了口氣,将自己與那個未知的公子作了次對比,差點讓杜如晦直接暈過頭去。
杜如晦臉色慘白,所有的苦水都往自己肚裏吞去,搖頭道:“有了這次教訓,我絕對不會向我的寶貝女兒介紹任何一個人給她認識,”
這個老杜,在對待女兒的問題上,就是不會知人善用,不讓我出馬,簡直是糊塗透頂,孟星河歎息一聲,二人再無多話,急忙向相國寺走去。
來到相國寺,穿過前面煙霧環繞的前殿,翻過一個小山坡,就看見一間用茅草搭建的房屋。
房屋就像野外的農家小院的摸樣,約莫隻有三四間的樣子,房屋周圍全部圍上了籬笆,前後都種上了大片桃林,由于山上的氣候比山下變化的較爲緩慢,所以孟星河看見了“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的奇觀。
“孟小哥,這就是相國寺的後山,”看見那間茅屋,杜如晦指着茅屋後面險峻的山峰道:“萱兒就在上面,”
“那麽高,她怎麽上的去,”孟星河仰着頭望去,前面險峻的山峰直插雲霄,就算是飛鳥飛上去都覺得困難,這杜小姐還真是狠心,找個了如此險峻的地方,莫非要跳崖不成。
“那我們走吧!”孟星河開始擔心起來,一個人往前面走去,他走了沒幾步,突然發現身後的杜如晦和他帶來的家丁一個也沒動,難道他不擔心女兒,到了這裏都不焦急沖上去,是想在下面等杜小姐從山頂跳下來然後好收屍麽,孟星河沒好氣道:“怎麽,杜先生爲何不走了,”
“我,我,”杜如晦望着前面險峻的山峰,結結巴巴道:“我,我畏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