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爲了說服薛仁貴前去江都,孟星河承諾以後可以無償和他探讨兵法。不然以薛仁貴的牛脾氣,怎麽如此聽話呢?除非孟星河是他姐夫,取代薛施雨管教他還差不多。
高傲的來到孟星河面前,用藐視一切的眼神,淡淡掃過。看見桌上那幾本書,上面标注禦花園字樣封面插圖版書籍。薛仁貴頓時眉頭緊湊,偏過頭問道:“《孫兵。謀政》不戰而屈人之兵,你作何解?”
薛仁貴能問這句,就知道他對字面意思已經理解的非常到位。孟星河撓了撓腦袋,讓他教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解讀兵書,還真是頭大。要不我教你物理化學或者生物,對,像你這個年齡的孩子該學習生物了,了解男女的構造,這才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誰叫自己有言在先,非要和薛仁貴讨論枯燥的兵法?孟星河有點懷疑自己的決策是否正确。硬着頭皮,孟星河還是充當了一名光榮的教育者,無奈道。
“用兵的人,全靠心中的詭計!不戰而屈人之兵,全仗主将的謀略。凡事無謀切記不要輕易應戰,就算有了謀略都要考慮是不是最佳。行軍安營,注意抓住時機,統籌大局。切忌自作聰明,自以爲是,要多吸取周圍謀士的意見。這樣才能積少成多,深謀遠慮。做到這點,就算不戰而屈人之國都沒有問題。”
算是将以前看過的兵書,翻譯一遍,自己都覺得兵法這門學科真不好教。還是看趣味書比較爽,益腦、益腎、有益身體發育,比晦澀難懂的兵法不知強那裏去了。說的頭疼,孟少爺拿起一本神仙妙妙手,頓時血液暢通了。
先前還傲慢的薛仁貴,聽他一番話之後,頓時謙遜許多。一個連兵都沒有帶過的人,居然有如此高遠的見解,說出去恐怕都沒有人相信。什麽話都沒有說,在孟星河面前垂下頭,像一隻鬥敗的公雞,悄悄的推出門去。
臨走時,薛仁貴忍不住好奇問道:“你的見解是哪裏學的?難道你以前帶過兵?”
帶過,千千萬萬的小兵,而且還是随身攜帶。問這麽白癡的問題,孟星河都不好意思回道:“書上看的,要不要借你一本。”揚了揚手中的書,看見薛仁貴發紅的臉色,孟星河安分下來。語重心長道:“兵法講究随心所欲。抛棄你現在心中的想法,用心去用兵,你絕對比我看的更遠,因爲你是薛仁貴。”
因爲你是薛仁貴!重重的七個大字,如同一記驚雷劈在薛仁貴心裏。薛仁貴想不到孟星河如此看好他,最後那句話讓他心中一暖。本想走出去的身子頓了頓,又走回來,道:“我薛仁貴一生除了我的父親,從未對任何人屈服。”
好像念及心中的往事,薛仁貴努力使自己恢複平靜。下一刻,令人想不到的是,薛仁貴居然行單膝下跪的重禮,伏在地上,宣誓道:“孟大哥,從今以後我隻服你一人。以後就算天王老子都無權對我發号施令。”
不愧是一條鐵骨铮铮的漢子。僅憑一句話,就承諾一輩子。這一刻,孟星河沒有丁點自豪感,而是一種莫名的感動。薛仁貴一生傲骨,自己不過贊揚一句,就受到如此殊榮。他那裏還能穩坐在椅子上看書,趕忙起身将薛仁貴攙扶起來,認真道:“男兒膝下有黃金,雙腿隻留給天地父母,以後不要行此大禮,我恐怕承受不起。況且你以前還救過我一命,就算要跪都是我跪。”孟星河立刻做出下跪的姿勢。
薛仁貴急忙拉着他:“孟大哥不可!”
好小子果然有勁,自己百好幾斤,在薛仁貴手中如同一根燈芯。想到隋唐演義上那個力挽九石強弓(隋唐度量衡,一石三百斤),三箭定天山,渾身是但,有萬夫不擋之勇的唐初第一猛将。孟星河認真道:“記住你的名字叫薛仁貴,就因該頂天立地,誰也不配讓你屈膝下跪。”
如同千年古鍾的洪音,句句敲在心裏。薛仁貴鼻子一酸,強忍住眼中的淚,默默點頭。他出生将門之家,自然多了一股子草莽之氣,義氣所及難免有跪拜宣誓之舉。想不到孟星河雖然是一介書生,卻比他還重義氣。心中感動,薛仁貴認真道:“孟大哥,謝謝你如此看的起我!”
“你都叫我大哥,還說什麽謝。”孟星河笑道。薛仁貴果然是條漢子重情重義。
恩,薛仁貴抹了把鼻子。說起來他不過十四歲,普通孩子有他這般年齡隻怕還在學堂念書,又有幾人能像他這般堅毅。“孟大哥,三日後我就随柴少前往江都,這幾天我想去春香樓和我姐告别,就不回來了。”
“去吧!順便給你姐說一聲,她好久沒有過來彈琴了,大哥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爲了緩解現在的氣氛,孟星河盡量撿輕松的說。
薛施雨的确有幾天沒有來了,這點每晚翻看賬本就知道。當初說好的交易,怎麽可以變卦呢?孟星河可不是随便那個都可以從他身上占到便宜的人。隔行打算盤一碼歸一碼。
“孟大哥既然想我姐,爲何不将她接回翠微居呢?反正你這裏還差一個位置,幹脆讓我姐來吧!”薛仁貴認真道。
差一個位置?孟星河想不出翠微居究竟差那個位置沒有安排人手。“說來聽聽,如果合适,就看你姐願不願意跳槽過來了。”
好奇一問,孟星河察覺到薛仁貴眼中狡黠的笑意。心道不會上了這小子的當了吧!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薛仁貴走到辦公室門邊,特意大聲道:“——哦,好像是老闆娘的位置沒有人做,我回去問我姐願不願意。”說完之後,料定孟星河要暴跳如雷,薛仁貴一溜煙就跑下樓去。
這小子還是個外冷内熱的家夥呀!剛才自己還欣賞他的不屈,誰知道混熟以後這小子也是個風趣之人,當真是人不可貌相。衆生無相,内心都是一樣。上過一次當後,孟少爺發誓,以後無論男的、女的、堅決不要被他們的外表迷惑,要淡定、淡定。
說到淡定,孟少爺想到剛才把那本神仙妙妙手放下之後,已經蛋定了好久。剛才正看到精彩的地方,上面有幾招是怎麽來着?好像是。。。。。
有人的口水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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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孟星河早已同柴少訂好了碰頭之地。很早吩咐薛仁貴押着大車辎重,出桃源在碰頭的地方等候。
在桃源縣内,孟星河自然同柴少合夥上演一幕不舍的告别。
柴老爺子一副笑咪咪的樣子,好像看見了幾年後身穿铠甲歸來光宗耀主的柴少。柴夫人則是哭哭啼啼,仔細交代,生怕柴少去軍營苦了、累了、受凍了、或者陣亡了。
兒行千裏母擔憂,她做娘的怎麽不擔心呢。
“好了,少兒是去曆練,又不是生離死别,叫你婦道人家别來,偏不信。”柴老爺子狠下心來,叮囑道:“你此行前去從軍是北方的幽州,哪裏我都交代好了,去了就好好磨練,最好去掉身上那德行,省的我看見心煩。”就算柴少去軍營柴老爺子都不放心,生怕他這個寶貝兒子頭腦發熱,說不定軍營就變成窯子了。
“是,兒子一定認真磨練,給你老人家争臉!”柴少認真道,心裏卻在想着,人人都說江都好,胭脂河上十裏香。不知道哪裏的姑娘,比春香樓的小妞會不會伺候人?别想了,去了先進去試試水深水淺不就知道了麽?
見柴少口水暗流的樣子,就知道這家夥準沒想好事。“柴兄,時候不早了,你該啓程了吧!此次前去幽州,可要好好爲國家建功立業。“日”夜“操”勞在所難免,你還是要注意身子,别拖垮了就行。”
“瞧你說的,兄弟前去是爲國效“力”,不鞠躬盡瘁,死不罷休。爹、娘、孟兄,我先走了。你們好生照顧自己。”柴少震了震身子,還真像十八少年從軍的氣概。不知從那間鐵将鋪賣的三尺青峰,撇在腰上,背着厚厚的包袱,迎着秋日的朝露,向遠方開去。
柴少難得柔情一回。身後的柴夫人已經哭的稀裏嘩啦,甚至叫柴少别去從軍了,哪怕是在家腐敗,也比去北方那個極寒之地從軍強,至少不會擔心他身體安鍵否?
看見柴少遠走,孟星河跨身上馬,柴老爺子雖然心狠,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就算安排好一切,也怕有不測的事情發生。孟星河知道他是嘴硬心軟,自己又是夥同他兒子出逃。心中不忍,低聲道:“柴兄,我代二老送你一程。”聲随馬到,他的人已經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