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章,野津潰逃

中國軍隊以少勝多,區區一個師團加上少許一個步兵旅,一個騎兵團的增援,就消滅了兩倍于己的日本精銳部隊,并且,擊斃日軍大将一名,中将六名,少将十八名,佐級軍官數百名,尤其是擊斃日本第三軍軍長,悍将乃木,爲旅順城在一**四年死難的中國一萬八千手無寸鐵的和平居民報仇雪恨,重創了日本的士氣,極大地激勵了中國軍民,在國際上,也引起了強烈的反響。

中國軍隊的損失也不小,計飛機五十六架,坦克損毀三十二輛,大炮三十餘門,步兵騎兵傷亡八千餘人,炮彈子彈消耗量驚人。不過,比較而言,這個損失實在小得可憐。

對日本第三軍戰場上的處理,進行了兩天時間,将屍體掩埋,戰俘拘禁,武器收繳收拾,物資拖運等等,實在耗費了老鼻子的力氣。

在這期間,中國新軍以第一時間向國際上公布了清川之戰的消息,比較詳細地更新着各種數據,以記者招待會,電報,報紙,号外,散發傳單的形式,擴大對外宣傳,有的還通過間諜電台,擴散消息。

所以,相差僅僅幾個小時,外界人士就知道了清川之戰的實際情況。

中國方面,無論軍民,清廷統治區域還是滿洲地區,都是興高采烈,歡欣鼓舞,雖然清庭不敢高聲語,還是采取了許多的措施,後來人們才知道,那幾天,清朝皇帝光緒非常得意,專門在皇宮裏找到了幾個京劇名角兒,塗抹了臉蛋蛋兒,親自登台表演,成爲中國的第一票友,雖然這種情況絕對有失皇家的尊嚴,可連那個一向苛刻的老佛爺,也都沒有責備。

“那個栗雲龍的本事是越發地大了!”老佛爺年老的心也有所幻想憧憬,象年輕的時候一樣砰砰直跳。

皇帝則公開放言無忌:“無論栗雲龍多麽居功自恃,朕以後都不會責怪他。”

清廷的其他官員,在私下裏也是彈冠相慶,日本爲中國清廷心腹大患久了,成爲一大心病,大石頭那麽沉甸甸地壓着,一旦搬掉,實在太輕松太舒服。

“大清之滿洲新軍在朝鮮清川滅日寇十萬!号外,号外!我國新軍在朝鮮殲滅倭寇十萬之巨!”

“朝鮮大捷!朝鮮大捷!清川城我新軍大勝日兵!斬敵十萬!”

“我滿洲新軍師團長徐竹将軍及第二集團軍軍長段大鵬将軍,指揮若定,成竹在胸,彈指間,強虜灰飛煙滅。”

在報紙中,在傳說裏,中國新軍的将領形象,無疑是大大地強化鮮明了,而許多的戰鬥細節也被杜撰和擴大,成爲街頭巷尾人們津津樂道的談資。于是,段大鵬,徐竹将軍的人氣也可着勁兒地往上沖,估計比現在網絡水軍們頂起來的小月月要強得多。

中國新軍的威信,在大清帝國的區域内,自然是水漲船高,芝麻開花。

栗雲龍命令各政工幹部和宣傳機關,大肆宣傳,盡量擴大影響,爲以後的軍事行政變革創造條件。應該說,他們的努力起到了足夠的作用,一時間,中國新軍和朝鮮戰局,成爲全大清帝國的談論焦點兒,連老佛爺那個嫉妒心和權勢心都超級重的女強人,盡管充滿了疑慮,也還是熱烈地傾聽着朝鮮的戰報,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蓮英啊,今天有朝鮮的新聞沒有?有?你個兔崽子,怎麽還不拿來啊?你要讒死我啊,快快。我想看看那麽嚣張狂妄的倭寇,是如何在栗雲龍手下被砍成破爛的。”

李蓮英等人小心翼翼地捧上報紙,或者是軍機處轉來的電報副本,老佛爺一看,就兩眼發光。

“老佛爺,奴才說句不該說的話,這個栗雲龍雖然能幹,可是,手下強将如雲,謀士如雨,精兵百萬,難道,難道就不值得憂慮嗎?”

“猴崽子,今天你倒說了句人話!”老佛爺的臉上褶子都平坦了:“不管怎樣說,他栗雲龍都是咱大清的将軍,至于以後,再說吧,我倒先想看看日本天皇是個怎樣的死法!”

在旅順,這個倍受日軍當年蹂躏,幾乎别屠城淨盡的悲慘的城市,寥寥無幾的行人和陸續遷徙來的移民,也都知道沉痛的往事,他們在還沒有恢複過來的街道上,點燃了鞭炮,慶祝那個兇殘的日本戰犯惡貫滿赢。

在滿洲地區,中國軍民更是掀起了強大的慶祝勝利的運動。千千萬萬的居民走上街頭,燃放鞭炮,敲鑼打鼓,唱着二人轉,扭起了東北大秧歌兒,人流在街道上穿梭,白天黑夜地歡聲笑語,夜間還點燃了珍貴的油燈和蠟燭。

天津的袁世凱和北京的王文韶,都給栗雲龍發來了賀電,還派遣人手,秘密地押運了一些物資,以表示慶祝之意。栗雲龍自然優禮答之。

不僅如此,盡管清廷已經宣布了中立之意,還是不能阻止國内各地區對于中國新軍勝利的強烈關注和呼應。上海的報紙,尤其對此清川戰役,評價甚高,鼓吹甚勁,這裏遭受了日本第一艦隊的蹂躏,人民死傷無數,自然有着同仇敵忾的民衆基礎,所以,這裏的百姓,自發地燃放鞭炮,慶祝日寇的倒黴。許多人走上上海的街頭,點燃了日本天皇的模拟像。一面燒一面大聲地咒罵,反正小日本的第一特混蛋艦隊已經滾走了。

和政治的宣傳口徑不同的是,在新軍内部,對于清川之戰的總結正在低調進行,栗雲龍等軍團部的三巨頭和前線的将領們頻頻電話會議,幾乎将電話打爆了。目的隻有一個,認真地分析研究。總結現代化戰争的經驗,以利再戰。

在是不是立刻就進攻局促于朝鮮南部的日本第四軍的問題上,無論是徐竹還是段大鵬,還是前線徐師團的各部旅團長們,都不贊成。雖然清廷來了秘密電報,鼓勵新軍一鼓作氣,将日本人攆到海裏喂王八,然後,窮追敵寇,直搗東京,但是,那都是虛言大話,并不當得真的。

栗雲龍本來計劃,将得勝之兵轉而攻擊包抄日本第四軍的側翼,将之後路斷掉,然後,其他大軍掩擊之,将之殲滅。這個構思宏大壯烈,令人鼓舞,可是,被前線的将領們否決了。

段大鵬就以爲,徐師團久經苦戰,損失巨萬,武器彈藥消耗極大,一時間還補充不上,特别是飛機的燃料,彈藥,坦克部隊的物資補充以及儲備,還有炮兵部隊的問題,也很多,部隊的建制太亂,需要整頓。等等。

商量的結果,隻好放棄對敵人的圍攻,任由敵人潰退。同時,中國軍隊将戰場的善後工作完成以後,執行新的方案,将得勝之師撤離清川,向着漢城等方面轉移。

許多的方案早就制定好了的,軍團的參謀部和各軍,師團的參謀部,都在不斷地關注和變化着對策。最終,大家一直同意了新的戰略。收縮兵力,集中到漢城附近,吸引日軍進攻。然後在漢城附近同日軍主力決戰。

這樣做的好處是,物資保障能夠及時。清川之戰最大的經驗是,現代化的戰争,在物資後勤方面的保障最爲關鍵,因爲,飛機坦克大炮已經成爲戰場上的決定因素,而這些兵器的油料和彈藥的補充能否及時,将決定着它們效能的發揮程度,可是,在當時,盡管中國新軍已經有了汽車運輸隊,可是,數量還不足,需要大量的馬車等,這樣的運輸量非常有限。比如`,在清川之戰的後期,中國空軍竟然将清川以及西部數百裏内儲存的彈藥油料統統用盡。頻繁的空軍出擊,遠遠超出了人們最初的構思想象。

大家擔憂的是,如果将戰線推進到釜山等朝鮮的東南部沿海地帶,雖然有了更大的戰略縱深,可是,現代武器的保障跟不上,強弩之末,實在危險。

不過,在執行新的戰略時,中國新軍内部也不是沒有争論,許多人堅持,應該在東南方一帶堅持幾個月,派遣少量的騎兵部隊尾随日本第四軍的撤退而威脅之,将第二集團軍全部調集到漢城以東南,盤紮在清川城以東,形成持久戰的态勢,這樣,吸引日軍在仁川的反擊和登陸作戰,那時,敵人抄擊的兵團數量必然重大,将有數十萬之巨,我中國新軍第三,第四,第六集團,從平壤一帶前推,和敵人決戰,将之包圍殲滅,将能決定整個中日戰局。

那方案也不是壞事,權衡利弊,中國新軍還是收縮了。在這裏,其他的幾個集團軍高級将領曾經有疑問:“敵人要是不來怎麽辦呢?難道我們要和日本人長期對抗下去?”“是啊,長期對峙下去,對我軍絕對不利,因爲,我們是以滿洲地區,中國的幾個省區來對抗日本,英國,德國等帝國主義國家的大聯盟,綜合實力相差懸殊,況且,在常規的工業制造能力和技術上,我們要薄弱許多。如果不能借助暫時的軍事戰術和技術優勢痛擊敵人,将放棄了大好時機。”

面對這樣的責難或者說是構思,栗雲龍等人的答案是;日本的民族性格決定了,它絕對不甘心失敗,更不會低調,善罷甘休于一場無法容忍的失敗。越是失敗,日本人就越是沖動和倔強。當然,我們還可以采取其他的辦法來刺激日本人,再有,雖然帝國主義國家的聯盟很可怕,可是,我們的汽車工業也在迅速發展,領先于世界,一旦奉天兵工廠的汽車産量提高,則運輸業大發展,就能在幾個月内,實現物資的充足供應,那時再戰,更爲有利。

所有的這一番沖突曲折,終于彙合成了新的決策,中國軍隊沒有對敵人第四軍形成新的壓力。就是清川城内新增援到的部隊,也開始幫助原有的徐竹師團,裝運物資返回。

這種情況,讓日本第四軍得到了一個絕好的撤離機會。

在全州,正躊躇滿志的司令官野津道貫陸軍大将,參謀長上原勇作少将忽然接到了第三軍告急的電文,不禁産生了嚴重的懷疑。大将問:“難道第三軍連一個清川城都拿不下來?他們以後還怎樣跟中國新軍交手啊。”

上原少将解釋道:“現在,第三軍面臨的是中國新軍主力一部。”

“瞎說,我們面臨的也是,但是,其實,中國新軍很狡猾,他們自己不上陣,卻指揮着朝鮮人來送死。我想,在清川,情況也是如此。”

面對固執己見的大将,參謀長并不贊同:“将軍閣下,也許情況是真實的。”

“那,怎麽是東京的急電呢?”

“不知道,但是,我們可以估計,一定是第三軍遭遇了大麻煩了。”

“難道他乃木的面子真的就這麽大嗎?”

在情緒之中權衡了一下以後,野津大将倒願意[派遣部隊增援第三軍,但是,幾個小時以後,東京的來電就徹底改變了:“第四軍野津将軍閣下,第三軍已經潰敗,乃木大将生死不明,訴退。”

這封電報讓野津吓了一大跳,不過,東京的急電一連幾封催促,講明了在清川一帶,第三軍的悲慘遭遇,那是殘餘的日軍第一師團的某旅潰退時向東京反映的。

野津不敢再狂妄自大了,他的估計裏,既然中國新軍能夠徹底将兇悍的乃木部隊擊潰,則中國軍隊的數量起碼都在二十萬以上,乃木軍的戰力,比起之前,已經大大提升,特别是日本最精銳的第一師團在内,比他野津的地四軍要強,這是事實!

“撤離!”痛心疾首的野津不得不命令部隊拱手放棄辛辛苦苦得到的戰利品,全州,是他花了上千條人命換來的,頃刻之間又讓出去,實在不人心啊,。可是,可惡的中國新軍呼啦啦就冒出了幾十萬人,第三軍已經崩潰,他的第四軍獨木難支啊。

爲了貫徹東京的意圖,也爲了價款速度,野津大将迅速改變了原來的輕慢态度,轉爲十分積極,日軍放棄了大量物資,包括一些飛機坦克的燃料,彈藥,這些東西剛運輸到前線,還沒有使用一下子,可是,日軍不得不的忍痛割愛,将之付之一炬。

日軍的步兵,騎兵,炮兵,滾滾的洪流迅速向東南一帶撤退。

全州城頭,響起了灰太狼先生常用的腔調,那是悲憤的野津大将:“全州,我還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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