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中國人已經向英國,法國,德國,日本,派遣了自己的諜報特工人員,那些穿着普通衣服的中國人,以各種各樣的身份混到了目标國家,還有一些人則是混在了大清駐外公使的随從裏。雖然效果還不能立刻就見到,可是,種豆得豆,種瓜得瓜,遲早會有收獲的。
這不,一年多來,寂寞無聲的東京之莺發來了消息,介紹了東京政變和政治結構大變化,對外傾向地修改。甚至還發現了在東京灣的某些地方,有好幾天實行了嚴格的封鎖。
這是一個年輕人,短短的頭發抹得油亮,嶄新的西裝散發着青春活力,陽光明媚的臉,彬彬有禮的舉止,使他成爲公園裏令人矚目的焦點。
“佐藤君?你好啊!”附近的樹林裏,忽然傳來了一個還帶着幼稚質地的男中音,接着,兩個學生模樣的日本青年就跑了出來。
“哈,你們兩個在這裏貓着呢?我說今天怎麽看見老鷹在天上一直懸着。”年輕俊朗的年輕人笑嘻嘻地說。
“老鷹?”
“是啊,不見兔子它就是不下來啊。”
“去你的!”
“佐藤君,你的,大大地壞!”
“是啊,佐藤君的心眼兒最多,最陰險狡詐!”
出來的兩人,高個子濃眉大眼,一臉青春美麗痘的叫土肥原知理,中等個子,頭發有些發黃,臉型稍長,眼睛很小,眯成了一條縫隙,使人覺得有種被侵犯窺探,不太舒服感覺的人是山口光夫。兩人都是帝國理工大學的學生,而且,屬于上層的精英,不僅自負,還很放lang。屬于恃才放曠的三國時代被偉大的曹孟德掐掉了腦袋的主薄楊修一類。
“說吧,今天請我來,到底是爲了什麽?”被稱爲佐藤君的年輕人,非常英俊,和土肥原,山口一比較,馬上使兩位精神抖擻的年輕俊才相形見拙。
“我們到知香湖釣魚怎麽樣?”土肥原提議。
“不要吧,我們就在這裏撒鈎怎麽樣?”山口指了指遠處的人影,那裏似乎有兩個女人在靜悄悄地走着,樣子還不錯。
“撒鈎?”佐藤一愣。
“就是釣魚,釣美人魚啊!”土肥原邪惡地笑起來。
“哪裏有時間說這個!”佐藤在公園的長凳子上坐了下來。招着手:“就在這裏歇息吧,看看書,聊聊天,不是挺有意思?”
“哈,你還有心思讀書啊?你知道嗎?前天的軍事政變,”土肥原知理拉着山口光夫坐了下來:“嘻嘻,也許,我們帝國大學的學生,都需要提前結業了。”
“爲什麽?”佐藤漫不經心地問,可是,兩道劍眉敏銳地彎曲了下,表示了對這件事情的嚴重關注,同時,還有一種竭力淡化關注的小心謹慎。
“佐藤三郎,你簡直是個白癡,傻瓜!帝國即将對滿清帝國宣戰了,而且是徹底全面,決定性地宣戰!你想,既然是宣戰,我們适齡的年輕人,都有可能被動員,昨天,軍事情報處已經發出了指令,要認真地。。。。。。”他忽然不說了,遲疑了片刻:“反正我們這些人,都有可能被征召的。”
“不會吧?”山口眯了眯小眼睛,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粉紅色的信箋,“我們是學生!大學生,帝國未來的驕傲!希望,也是十年後的棟梁之才。帝國怎麽會将我們送到戰場上去做炮灰?”
佐藤三郎也表示認同:“是啊。是啊。”
“哧,你們都是傻瓜。喂。東京政變的全過程誰知道?内幕誰知道?我知道!你們不知道吧?所以,我也知道,我們的好日子即将到頭了。”
“是全面開戰?”佐藤問。
“是啊,全面開戰,一定是全國總動員,我們大日本帝國總共四千四百多萬人口,能夠保持的常備軍是三十多萬,後備軍征集起來有兩百萬。我們則是後備軍的後備。大學一定停止課程,然後,我們去做運輸之類的後勤工作,如果局勢再不利的話,我們就可能作爲一名普通士兵,發一支步槍,直接上戰場打仗。”土肥原知理憂慮地說。
“天呐,瞧你說得多玄虛!”佐藤笑起來,遙望着遠處的一幢新建的樓房的西洋式尖頂:“沒那麽嚴重,你想,兩百萬的後備軍,加上三十萬正規軍,怎麽可能不勝利?”
土肥原知理一呆:“你說什麽?你可知道我們面對的敵人是誰?是中國新軍!這些家夥,可惡至極!兇猛至極!野蠻無理!他們在幾百人的時候,就将八國聯軍的幾千人打得暈頭轉向,幾千人的時候,就将聯軍的幾萬人打敗了,幾百人帶着幾萬亂七八糟的老百姓,就把十萬八國聯軍殲滅了!殲滅了!知道吧?我們大日本帝國的精銳部隊,有兩個師團被他們吃掉了`,連一根毛都不剩下!你說,這多慘啊!現在,中國新軍已經非常厲害了,他們打敗了俄羅斯的上百萬軍隊,上百萬,還在平壤和漢城打敗了我們。。。。。。哦。不說了,反正,要打敗他們,我們大日本帝國可能要傾注全部的國力才有可能勝利!”
山口和佐藤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尤其是佐藤:“真的要拼命?”
“是啊,好了好了,我說你們也不會相信的,來,給你們看看這個!”他從兜裏掏出了一張照片,“看,這是什麽?”
是一張很普通的照片,好象背景是一座大山,周圍有鮮花綻放和樹叢搖曳,兩個年輕人站在中間的合影,一個幼稚些,帶着滑稽的笑容,鼻子很扁,手裏抓着一隻小鳥兒,一個正年輕,意氣風發,英姿勃勃,雙手撫摸着幼稚的肩膀上。照片的上面,寫着:明治三十年六月,于富士山東坡。
“真是富士山嗎?呀,真美!”山口贊揚道。
“這些人是誰?”佐藤目光閃爍地問。
“傻瓜!那是我,對,就是這個,小的,哈哈哈哈,我的鼻子真的很扁嗎?照片真差勁兒,噓,别笑我,這個,這個年輕人是誰?什麽?我爸爸?八噶!胡說八道,他是我哥哥,堂兄土肥原賢二,今年才二十三歲,已經是帝國陸軍軍事情報人員了,這挺厲害吧?告訴你們,他還是黑龍會的成員!黑龍會都不知道?你們兩個,都是繡花枕頭啊,他有什麽了不起?噓,他知道的可多了!他是情報人員,知道吧!現在已經調到了東京動作,一個月三百多日元,(注,當然日元購買力極大,遠非現在)還有特别費用可以随意地支取!啊,真棒啊,我要是畢業以後能夠這樣,就滿意了。”
“土肥原賢二!”佐藤認真地審視着那個照片上的大土肥原,好象要将他徹底記住。
“喂,你們知道不知道佐渡島的事情?”土肥原知理壓抑了聲音。
“什麽佐渡島?在哪裏?那裏的女人很漂亮嗎?”山口問。
“在這裏。”土肥原劃了一個基本的日本版圖的輪廓在草地上,然後标出了佐渡島的位置:“還有這裏,富山灣,哦,這是金澤,對對,就是這裏,還有富崗。冰見,這一帶,很大的一塊地區,遭到了中國人無恥地洗劫!真的,那裏被洗劫一空呐,真慘,”
“胡說,我們的海軍艦隊呢?怎麽被幾個中國人就闖到那裏?”山口不信。
“我就知道你們不信!看看,這是報紙,呀,我的報紙呢?糟糕,沒了,丢到哪裏去了?呵,我想起來了,一定是,一定是。”他的臉紅了。
“哈哈,一定是在昨天夜裏喝酒的時候,在春香館丢的!”山口拍着土肥原的肩膀嘲笑起來,“你真是沒見過女人啊。”
“難道你沒有去嗎?難道你個那兩個歌伎一起滾進房間裏的時候,沒有被我看見嗎?還有,你們三個人在房屋裏發出的聲音,簡直大死了,啊啊啊啊,你簡直比狗熊還厲害!說我呢?”土肥原反駁道。
山口聳聳肩膀:“那有什麽,我隻在那裏丢了一些沒有用,多餘出來的液體,你呢?還在那裏丢了心愛的報紙!”
“八噶!”土肥原揮舞着拳頭:“你再說一遍,我将讓你嘗嘗關西空手道的厲害!”
“那有什麽!算了算了!”佐藤打着圓場:“難道中國軍隊真的闖到了那裏?”
“是啊,”
“多少人?”
“不知道,聽當地的居民說,幸存的居民說,中國新軍很多,嚴格地說,他們也不象中國人,也就是清國人,清國人的腦袋後面不是拖着一條小尾巴吧?他們沒有,第四軍的部隊開到以後,好歹捉住了幾個海盜,從他們的嘴裏知道,那幫人就是從中國`來的,他們有好幾條大軍艦,把我們的好幾座海防炮台都毀壞了。還将那一帶十幾座城鎮都搶劫一空,最令人痛恨的是,把那裏的漂亮姑娘全部搶走了!”
“這些壞蛋!”山口也生氣了:“我們一定要搶回來!”
“當然要報仇!我們要将那裏的姑娘重新搶回來,還要将清國全部占領,然後,所有的清國花姑娘,都将我們的啦!”土肥原惡狠狠地揮舞着鹹豬手:“唰,撕掉她們的衣服,唰,撕掉她們的褲子,唰,撕掉她們身上最後一根。。。。。。”
“不,我才不會那樣善良呢!”山口的眼睛裏散發着毒辣的光芒,“金澤的花姑娘是很出色的,我去過那裏,還是兩年前了,我和幾個同學去那裏遊逛,結果發現,那裏的姑娘又漂亮又便宜,一夜才三日元,想不到,居然被可惡的中國臭男人給霸占了,嗯,逮捕了清國的女人以後,我要想方設法地折磨她們,對,将她們剝得精光,然後,用繩子牽扯着在大街上遊行,之後,一遍遍地折磨她們,不給她們飯吃,直到她們被弄死爲止!最後,把她們吊起來,嘿嘿,我的家裏還喂養了幾條大狼狗,一個比一個強壯。。。。。。”
“山口君!把要說了!”佐藤忽然站起來,很厭惡地怒吼道。
“怎麽了?”土肥原和山口都詫異地看着他:“是不是你的生理特點有情況了?”
“八噶,我是說,我們畢竟是帝國大學的學生,是文明人!”佐藤喘着粗氣,“好了,不說了,我隻想知道,金澤一帶,我們損失了大約多少人口?”
“大約一萬多人,全部是年輕漂亮的姑娘和少婦,然後,那裏的很多城鎮被中國新軍一把火燒光了,真是可憐啊。”
“是啊,真可憐。你們知道嗎?帝國第三軍司令官乃木大将的妻子,就是金澤人,還有前執政大久保做縣知事兒的住所,冰見,還有,好多呢,消息傳來以後,簡直把大将都氣瘋了。”
“大将的妻子呢?沒有被中國人抓走吧?”
“抓走?哈哈哈,她已經年紀很大了!而且,随大将在長崎。如果真的給中國新軍逮住了,可就太難堪了。”
“是啊,中國新軍都是一群惡魔,絕對不會放過她的。可憐的夫人!”
佐藤搖搖頭:“他們在那兒做得也太過火了。哦,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帝國才決定對中國新軍宣戰的嗎?”
“當然不,中國新軍擁有很邪惡的武器,比如飛機和坦克,能在天上飛舞的東西,從上面攻擊我們的軍艦和陸軍,哦,這是真的,許多從前線返回來的第二艦隊的官兵們都說,哦,不是我哥說的,咱們班上的渡邊君說的,他的哥哥就在第二艦隊,天呐,中國新軍的飛機鋪天蓋地沖過來,又是投彈又是放火,知道吧?放火!軍艦上很快就燃燒起巨大的火炬,撲都撲不滅!我們的海軍簡直是白癡一樣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還有坦克,很厲害很厲害!”
“因爲敵人很厲害,所以我們就決心打下去?這不是很蠢嗎?”佐藤笑了。很開心的樣子。
“不,這是我們戰争失利的原因,但是,現在我們不害怕了。”土肥原很牛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