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謀而合的中俄兩軍的主力漸次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城彙集。
俄軍一個步兵團在當天的下午就趕到了鎮子的附近,卻沒有及時地現身。夜間,又有一個步兵團趕到,埋伏在鎮子東北的某一處樹林間,兩天以後,一個俄軍主力師團悄然降臨,卻在距離鎮子二十裏的地方停住了腳步,靜候佳音。
張大腦袋連長的部隊在苦苦支撐的時候,中國新軍某團已經在幾十裏外聽到了槍聲,雖然那樣隐隐約約,若有若無,有經驗的老兵立刻滾`到地上,将耳朵貼在地上傾聽。但是,沒有聽到大炮的聲音和沉悶地震動。謹慎的團長,也就是那位小兵成長起來的第一師團的漢可小老弟,立刻決定了新的作戰方案。他們的目标是葉卡捷琳諾斯拉夫卡,那是一個名字長得象中國女人的裹腳布一樣招人遐想的地方。又因爲它是以俄國曆史上大名鼎鼎的女沙皇的名義的确定的,使沒有親身到過眼見爲實的第一軍官兵懸念暗生,十分憧憬。以爲那裏有很多叫作葉卡捷琳娜的美女,或者說那裏有一個紅燈區叫做這個。
在第四天傍晚,漢可的團從西面逼近了紮維京斯克,距離鎮子二十裏的時候,就已經傾聽到零星的槍聲,那個成爲中俄雙方誘餌的張大腦袋的破爛騎兵連還在堅守。
暗夜使漢可放棄了立刻進攻的打算,不過,他們卻沒有能夠實施自己的計劃因爲,他們和俄軍遭遇了。
俄國部隊數量不詳,但是看着黑呼呼一大溜兒從地平線上冒出來,在已經黛青色的天空裏顯得那樣威風凜凜,不可一世。
漢可下令接戰,同時采取謹慎的防止敵人騎兵沖擊的辦法,将随身攜帶的大量栅欄式拒馬遮掩在部隊的前面,他才不願意和敵人硬碰硬呢。
兩軍接戰,中國軍采取守勢,以拒馬攔截敵騎,以密集的火力掃射,還将馬背上卸下來的六零迫擊炮猛轟敵人的大隊密集處,這時候,配屬的步兵也開始大量地使用單兵擲彈筒,将一枚枚炮彈砸向俄軍。
戰鬥持續了十多分鍾,俄軍有一股沖破了中國軍的栅欄掩護,前面悍不畏死的騎兵硬生生以戰馬和自己的身體爲肉彈,撞倒了拒馬十多米長,蜂擁而入,和中國騎兵展開展開格鬥。
中國步兵在更多的接觸面上,以兇猛的火力,将俄軍完全壓制了,鋪天蓋地沖過來的俄軍又鋪天蓋地地倒在血泊之中,中國軍隊的防禦線,成爲俄國濤天鐵流的終點站。
六零炮,擲彈筒,沖鋒槍,機槍。中國新軍将一切可以使用的火力都傾斜出來,那種威力在俄國人看來,簡直是無法逾越的天塹。
夜幕已經降臨,戰場上,火焰流彈交織,天空裏爆炸着絢麗多彩的火花,已經舉起火把的中國軍隊借着炮彈和擲送彈藥的火光,搜尋着俄軍密集隊伍的所在,用沖鋒槍的掃射,狙擊槍的遠程精确打擊來收割歐羅巴洲優良品種的高梁杆子。
遭遇戰使一切過程都顯得多餘,沒有陣地戰的繁瑣,沒有預謀性戰鬥的井然,用瘋狂二字來形容還是比較貼切的。
俄軍确實夠瘋狂的了。部隊潮水一樣地擁來,騎兵的速度和密集度都堪稱完美。前面的剛倒下,後面的又洶湧澎湃地沖上來,真正是前赴後繼,勇往直前。
戰鬥到二十多分鍾,俄軍的攻勢沒有湊效,人馬的屍體已經将戰場的接觸部位堵塞了。後續的騎兵想沖都非常困難。
數十挺機槍架在地上,将突入中國軍陣中的俄國一個騎兵大隊打得七零八落,上百個擲彈筒的威力,終于使敵人徹底崩潰。殘餘的十數名俄軍倉惶撤退,卻在栅欄外被堆積如山的屍體阻擋,最後被中國軍隊悉數射殺。
夜幕終于完全降落下來,戰場上的形勢已經明朗了。俄軍殘餘徐徐撤退,在中國軍隊六零炮的歡送聲中,不斷減少着。十分鍾後,俄軍撤退完畢。
陣地上,注定不是一個安靜的夜晚,無數俄國傷兵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輾轉反側,有的尖聲嘶鳴,已經不是人聲。零零星星的戰馬拖着殘廢的身體在曠野和屍體山丘中跳躍。
中國軍隊迅速整理了部隊的建制,保持了秩序,然後按照編制單位就地取材,駐紮下來。同時,派遣大批的官兵,到戰場上去繳獲戰利品。
炮彈的餘火在某些俄兵的衣服上畢畢剝剝地燃燒着,屍體燒焦的臭味令人咽喉忍不住痙攣,但是,那些火光又成爲可以照明的必備之物。
舉起了紮制草把的官兵迅速将俄軍的步槍,彈藥,随身攜帶的物品,比如說幹糧,肉卷,水囊,還有外套的質地不錯的衣服,統統收刮一空,反正他們這些人也不太需要了。
用了大約三十分鍾時間,将戰場徹底清理完畢,大量的戰利品堆積到了中國軍隊的軍營中。從中可以看出,中國軍隊此戰的收獲是絕對大的,部隊後勤人員緊急進行了清點,發現,僅僅騎兵用的短杆步槍就繳獲了七百三十多枝,步兵用的槍還有二百多,馬刀九百多把,弄來的馬鞍有一千零八十九具。搞得戰士們也不清楚,到底消滅了多少俄國人。
西伯利亞的春夜,依然寒風凜冽,戰士們穿着厚厚的衣服,還是無法正常入睡,于是,隻能照例生起篝火取暖。軍營的帳篷象蘑菇一樣次第開放,圍繞着火堆分布。
月亮升上來了,因爲負傷修養了很久的老坦克兵方茕,有一個奇怪的名字,其實是他爺爺擔憂獨生孫子的他的紀念,現在,他是該團的政委。
長天如洗,繁星閃爍,漸漸地都在明月的光輝裏隐約,月輝如水,涼涼地伴随着寒風撫慰着曠野的一切生靈。
“月亮已經出來你看吆哦哦,美麗的月亮已經升在高山上,讓我們盡情地唱歌跳舞!”
這是台灣高山族人給中國音樂界的傑出貢獻之一《杵歌》中的一句。在其他反複吟唱的一句那魯彎都伊呀那呀什麽的回旋音律中,唯一的一句歌詞兒,顯得缥缈而純粹,悠遠清新,畫面感活脫脫可以直視。
殘酷的戰争,面目瘡痍裏,還能吹着箫吟着歌兒的,隻有百戰的老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