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新軍終止對韓援助,軍事介入的聲明是有條件的,栗雲龍的名義聲稱,大韓帝國和大清帝國一脈相承,一衣帶水。乃是不可分割的鄰邦,無論在地理上,經濟上還是文化上,以及曆史上和政治上,都有着無法擺脫的聯系,所以,大清帝國的滿洲新軍,決心秉承帝國政府對于大韓帝國的承諾,以自己最大的能力來保障它的主權獨立和領土的完整,爲此,他有兩個選擇,一是軍事介入,武力保護,二是軍事援助,組建韓國新軍,在軍事上振興韓國。鑒于韓國方面的憂慮和猜疑,滿洲新軍表示理解和支持,所以,取消第一條選擇,而采取第二條措施,軍事援助,具體的方案是,滿洲新軍援助韓國五萬支步槍,協助韓國編制新式軍隊,并且由中國新軍派遣代表加以訓練指揮,等五年期滿,則中國教官和一切人員自動撤離,給大韓帝國的軍事指揮以全權代表,滿洲新軍還開列了一個派遣援助的軍官清單,總共有三百三十名,包括十三名校級軍官,一百二十名尉官,其餘爲優秀士官,統帥這一支龐大代表團的,也是最高級别的軍官-----師團長級别的,龍飛中将,他們将攜帶自己的武器,教練器材等無償爲大韓帝國服務五年之久,還列了一個清單,表示。中國新軍訓練的科目很複雜豐富,基本的訓練除外,主要的還有戰略戰術的思想和指揮實踐,特别将以戰勝俄羅斯軍隊的實際例子來配套講解。讓韓國新軍能有充分的接受空間。特種作戰内容也将訓練韓國官兵。
這一份清單,以及表現出來的對韓國事務**裸,急不可耐地幹涉态度,讓韓國皇帝李熙非常緊張頭痛,正在觀賞歌舞的他有生以來第一次中途喝令停止,開始用完整的時間來閱讀和思考長篇大論的電文,他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立刻要求将電文轉交給皇後,他最相信的人就是皇後,雖然他不喜歡她那驕傲得意的眼神,也很惱火她經常不請自來的打攪行爲,但是,他最同情她對政務的包攬和毫無怨言地接受。
闵皇後認真閱讀了清單,立即就派内宮的官員去通知内閣大臣們,這樣的事情實在太嚴重了,她捏着電文的手都有些把握不定,微微地顫抖,盡管她很希望日本人滾開,讓大韓帝國真正地獨立,使她能夠真正地成爲景福宮的主人,可是,她又知道,中國新軍的份量,電文顯示,和中國新軍宣稱要終止對韓軍事介入相反的實際情況是,中國新軍決心幹涉韓國事務,要掌控韓國的軍事力量了。
敏銳的她立刻就知道,決定韓國命運的時候到了,日本人,她惹不起大清帝國的朝廷,倒還好說,可是,這個突然間從千百萬普通中國人中間冒出來的滿洲新軍實在太厲害了,她不能不認真對待,她能夠想象,要是自己完全拒絕了栗雲龍的要求,将會在非常短暫的時間,韓國将面臨着什麽,自朝鮮中期開始,國勢日漸衰落,别說對外戰争,就是組建一支十萬人的軍隊都困難,十多年前,幾乎将她的政治權利剝奪淨盡的壬午政變,就是因爲京城五營的官兵不滿而率先叛亂的,一個連京城禁衛部隊都控制不了的國家。想要它去開拓疆域,抵禦外敵,實在是太過荒謬的。
“陛下,立刻召開會議,快,盡快召開!”皇後倉促地,一陣風地沖到了皇帝面前,連妝都沒有化,驚慌憔悴得和平時根本不象一個人。
“知道了皇後。”皇帝見了她就放心了。
“快!同時,派人告訴日本公使。”皇後咬牙切齒地說:“那頭狼一定會豎立起耳朵的。”
皇後的意思,韓國已經沒有實力來決定對滿洲新軍的态度,幹脆讓日本人來接手這個大麻煩。
皇帝也知道,韓國君臣說什麽都是開玩笑,隻有伊藤的話才是最高标準。
“其實,滿洲新軍真的打過來,對我們來說,也不壞!”皇帝見皇後少有的緊張,爲了緩和氣氛,居然笑起來。
奉天密談以後,韓國公使金允中帶着随從大搖大擺地轉回天津了,一路上,還受到了中國新軍的嚴密保護,順利地,安全地到達了天津的駐地。這期間,奉天城,天津的電報局,韓國的漢城之間,其實也帶動了漢城和日本東京之間頻繁的電報往來。幾個地方的電報局人員輪流上崗值班,不敢有片刻地懈怠,以期在最短的時間内将對方的反應回電接收和翻譯。
栗雲龍宣稱,爲了和韓國君臣能夠有一個及時的,良好的溝通,建立常規的協作渠道,決定以龍飛中将爲代表的外交團隊,率先出使韓國,等一切商量好以後,再轉爲軍事代表團和顧問團。
韓國方面明确拒絕,以高宗皇帝李熙的名義,要求中國新軍暫時停止派遣外交團隊,先在電報方式取得一定的溝通妥協以後再做具體的政治行動。皇帝答應,就中國新軍提出的援助方式,韓國方面正在認真研究調查,看能否适應這一決定。
栗雲龍在新的電文中,措辭嚴厲地訓斥了韓國皇帝的抗拒态度,并向他表示,滿洲新軍是誠心誠意地要援助韓國的,如果韓國政府和朝廷不能體會中國新軍的良苦用心,則中國新軍不僅非常遺憾,還将以自己的方式來證明給韓國人看。
韓國皇帝吓壞了,闵皇後也吓壞了,誰知道,這個自己的方式意味着什麽。
韓國的朝廷連連集會,商讨對策,滿朝大臣,從總理大臣金柄植,軍部大臣李根澤到普通的侍從文官,一個個戰戰兢兢,噤若寒蟬,都不敢輕易開口,惟恐一句話說錯倒了血黴。一向深居簡出,沉緬于酒色的高宗皇帝居然一臉嚴肅的坐在朝廷裏商讨國家大事兒,叫所有的朝臣們都覺得新鮮,新鮮之餘,更加緊張。
無論中國新軍以哪一種方式進入韓國,對韓國的威脅來說,都是無法比拟的。
總理大臣金柄植說:“陛下,絕對不能答應清國人,”
學部大臣李完用,内部大臣李址镕,外部大臣重顯旀持有同樣意見,在他們看來,隻要中國新軍進入朝鮮半島一步,大韓帝國的安居樂業美夢就灰飛煙滅了。咯完用說:“如果沒有日本人的攻勢,我們至今還在大清帝國的陰影下,現在中國新均等态度,就是他們重返我大韓帝國,恢複自己勢力的第一步,我們絕對不能有半步的妥協,否則,退了一步就會有第二步。”
這時候,不管親日派,親清派,還是親俄派,都形成了一個共識,絕對不能放中國新軍進入半島範圍,一旦進入,将會後患無窮。
軍部大臣李根澤擔心,中國新軍的勢力之強,遠非日本可比,他們會模拟當年日本人的舉動,在控制和訓練出一支新軍以後,将帶領這支軍隊控制漢城。在某些局勢微妙的時候,可以一舉突破宮廷的防護,殲滅皇宮的衛隊,徹底将韓國消滅。他還舉出壬午之亂時,清朝大将吳長慶将朝鮮大院君逮捕的故事,意思是要警告皇帝,不要重蹈其父的覆轍。更指出,韓國好不容易從滿清帝國的陰影下解脫出來,千萬不要再倒退回去。
外部大臣重顯則認爲,一旦中國新軍進入了韓國,必将和日本軍隊發生沖突,戰亂之中,韓國有可能被徹底毀滅,因爲數百年前,當日本關白,相當于丞相的豐臣秀吉派遣二十萬大軍侵入朝鮮以後,數年時間,竟然使朝鮮的人口損失過半。
闵皇後本是親清派,主張利用清國力量對抗日本的控制威脅,這時也對滿洲新軍産生了嚴重的懷疑,因爲中國滿洲新軍對待韓國的态度之嚴厲狂妄,與日本同出一轍。叫她非常不安。
在韓國朝廷會議的當口,日本駐韓公使伊藤先生居然親自拜訪,打斷了韓國人的讨論。引導話題,做出新的決策。
韓國再一次拒絕了中國新軍的建議,明确表示,韓國目前還沒有條件作好對中國新軍代表團的接待,請中國新軍慎重考慮,同時,韓國方面希望,中國新軍和韓國之間的電信往來是不恰當的,新軍是一個地方政府,如果要和韓國政府舉行對等的會談的話,需要經過北京的,或者西安的皇帝來決定。
栗雲龍接到了新的回複,自然惱羞成怒。将電文在桌子上一拍:“啊哈,他娘的,還真敢給咱擰上了,想不到,想不到!”
歐陽風将電文看了看,說道:“這是日本人的意思,韓國那些棒子,哪裏有絲毫的主見?”
栗雲龍道:“我自然知道,可是,既然是以韓國政府的名義,我們就得給他點兒顔色瞧瞧,”
“是啊,給他點兒顔色還真的就開染房了,我們不能再以商量的,或者帶着外交客氣味道的話了,要以最嚴厲的方式,反正我們的電文瞄準的不是韓國人,而是日本人,哦,軍團長,駐在天津的日本公使什麽狼的有沒有消息過來?”
“沒有,好象日本公使館來信說,他們将要更換公使,以小村壽太郎爲新任駐清公使,具體負責對我國的交涉事宜。”栗雲龍道:“估計新來的小村是個老牌的特務吧?”
“有沒有其他的消息,比如日本對華聲明之類的。”歐陽風警覺地問。
“沒有,一直沒有做聲,東京的動态是,日本首相山縣在回答美國記者提問的時候說,日本反對中國新軍破壞韓國的安全。”
“那不是很明确的态度?”
“我不以爲,他們不敢直接面對我滿洲新軍,就說明了一個問題,日本的戰争準備也沒有做好,所以,不敢輕易言戰!”
“對,軍團長分析得非常好,我也是這樣想的,既然日本人心虛了,我們應該加大壓力,才能實現自己的戰略意圖。”
“不錯,應該這樣。向來日本韓國都是這樣,敬酒不吃吃罰酒,給好不要好,隻有痛毆了他一頓,才知道人家美國牛,知道巴結摟後腿。”
“那麽,我想,還是以最後通牒的形式來表明我們的态度,以壓迫韓國政府,”
“如果韓國政府在日本的支持下完全拒絕呢?”
“那我們就将東出鴨綠江邊的第二軍三個師團推進到清川江一線,逼近平壤,威脅漢城,同時,以軍部爲核心的第三軍三個師團也迅速東調,作爲第二梯隊。準備對韓作戰。”
“真的要打?”
“是啊,某些國家就是這樣,你不打它不高興,”栗雲龍向歐陽風介紹道,中國新軍完全有可能以兩個軍的實力,突破薄弱的韓國北部,和西部的邊境地區,達到平壤城附近,實現自己的戰略目的。“當然,我們不是要和日韓聯軍決戰,而是要脅迫之,震懾之,打是爲了撈錢兒。爲了經濟利益,至于政治的還軍事的,還是次要目标,我們目前還沒有精力來解決朝鮮半島的問題。等到緩解了五到十年,滿洲建設有了重大成效,則韓國就是一道開胃的好菜。”
歐陽風也很贊成栗雲龍的理智,對他的構思做了詳細的補充和開拓,兩人商議了一些時間,就發出了對韓的新電文。
這也是中國新軍對外的第一次最後通牒,也是曆史上十次最後通牒的開端。
電文裏,栗雲龍先譴責了韓國皇帝,說他是個自大狂妄的傻瓜,滿洲新軍雖然是大清帝國的一部分,更具有自己獨特的地位,所以,和任何一個國家談判都是對等關系。誰要是敢于蔑視這一點兒,它就将受到意想不到的懲罰。栗雲龍要求,中國新軍必須在最近的時間内就能夠實施對韓國的軍事援助。否則,就将修改對韓方略,實施第一條選擇,以大軍進駐韓國,切實幫助韓國的發展。電文提出了一個最後答複的期限,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