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地區的剿匪工作還沒有最後完成,約三分之一的部隊散落在三省區内搜索作戰,特别是在吉林方面,确實有蒙古族的一些匪徒利用骁勇的騎術往來如風,劫掠不斷,邊境警備部隊一時還拿他們沒有辦法。所以,孫武,白強,曹福田部隊在得到了新編部隊的補充以後約九萬人不能東調,隻有龍飛,榮美爾,馬鴻溪三個師團在整編任務完成,由特别師團改組爲普通師團以後,東進到鴨綠江邊,分頭駐紮。以爲軍事震懾。
栗雲龍和歐陽風的第一個主意就是搜刮錢财,既然朝鮮不能自保,完全在日本的掌握之中,能刮它多少就刮多少,也省得将來被日本肥了。當然,搜刮朝鮮的主意鐵定了,接下來的就是方法問題。在這點兒上,他們專門成立了一個機構來策劃,還将龍飛調遣出師團長的位置,組成針對朝鮮日本問題的專家組長,師團長的位置則給了表現非常搶眼的柳大風。整個東進第三軍由榮美爾擔任軍長,統一負責。
侯沖的強硬态度,給日本人上了一課,其真實意圖并不是要真正地出兵朝鮮,和日軍展開正面沖突,甚至一決雌雄,徹底解決朝鮮問題,而是要震撼日本統治集團的上層,爲下一步的行動虛張聲勢。
敲打日本人,恐吓他們,做出軍事威脅,立刻就要進兵的樣子,反正中國新軍在滿洲的軍事勝利已經讓整個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它的強悍戰鬥力,如果考慮在京津一帶的戰事,想必每一個列強都會記憶猶新。栗雲龍等人的意思,就是要充分地利用戰勝俄羅斯的輝煌戰果,來敲詐勒索日本和朝鮮。
雖然中國新軍的實力受到了限制,軍隊的駐防态勢難以改變,可是,由于東北地區的嚴密防護,外界對之知之甚少,日本方面的間諜特工也很難得到真正有價值的情報,新軍的咆哮可以訛詐日本人,讓他們産生新軍馬上就要動手的錯覺。
奇正相生,是運勢鬥兵的基本思想,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是非常辯證微妙的理論,雖然栗雲龍的直爽性格并不會認真對待這些瓶瓶罐罐的古董傳統精髓,卻可以現代社會的基本常識來指導。
如果新軍真的要動手了,一定會采取許多手段措施來造假,掩蓋真實的意圖。
中國新軍,實在太厲害太神秘了,能夠在一年之内就馬不停蹄,輕而易舉地殲滅其百萬以上,别說小國家,就是英國法國,德國都在心底裏承認難以做到,日本人自然也做不到的。這一點兒,就是栗雲龍等人的底牌。底氣。
配合這一戰略思想,栗雲龍還下令,将遼甯一帶的地方警備部隊,如張作霖的警備第四旅,馮德麟的警備第三旅等由後世都熟悉的“名人”帶領的部隊,紛紛向中朝邊境開拔,就是軍團部也調遣了一個騎兵團,大肆張揚,向邊境增援。
在路上,這些部隊得到了指示,要大張旗鼓,耀武揚威,廣而言之。務必使沿途的各民衆都知道這件事情。還被要求,不要過于嚴密地防範。其目的自然是故意洩露情報,使日本方面知之。
中國新軍還進一步派遣人員,向駐守在天津的各國代表團遞交國書,表示了自己對于朝鮮半島局勢的看法,要求各國支持自己的主張,在回答各國公使及其附屬人員的詢問時,中國外交人員都毫不猶豫地表示,中國新軍确實得到了朝鮮君臣的邀請,還是秘密邀請。
一枚巨石抛向了平靜了數年的水面,自然要有巨大的回應。栗雲龍相信,隻要日本做出了回應,中國新軍的連環計劃就要實施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天以後,日本方面由政府出面,公開表示,無論如何,日本都反對中國方面派出軍隊進入朝鮮,因爲那是對朝鮮主權的威脅和侵犯,日本在朝鮮的駐軍将爲保護朝鮮的主權獨立和完整而努力盡到自己的職責,同時,國内人民也将爲朝鮮可能的危險局勢做最壞的打算。公告還表示,希望中國方面能夠理智對待這一問題,能夠以和平的,合乎國際法的方式冷靜地看待朝鮮和它的盟友,日本政府将進行最大的克制,以最大的誠意等待着中國政府,特别是滿洲新軍的溫和決定。
日本方面的決定是公開電文的形式,爲了不使它被中國方面錯過和誤讀,還專門派出了天津的駐守公使西寺太郎先生回訪了中國新軍的代表侯沖,接着,又懇請會見了趙陽剛政委,還晉見了大清帝國的首席對俄談判代表,欽差大臣慶親王。頻頻表示了關切之情。
日本方面雖然格調甚高,由政府和軍方共同出面,就差一點兒讓天皇老人家抛頭露面親自表演了。可是,基調甚低,堅決的口吻下面,是渴望和期待的和平心願,那種味道,就是最不讨厭外交詞令的人也能夠嗅出乞求的意思。
能夠迅速拿出這樣一份聲明,是日本集權體制的成功之處,不管對錯,日本的答卷是交出來了。
不過,凝聚在這份答卷之上的,是日本高層主和派暫時取得主導權的信息,震懾于中國新軍強悍的聲威,日本政治軍事中樞暈頭轉向,驚慌失措,不得不低頭。所謂堅決抵抗中國軍隊進入朝鮮的冠冕堂皇之語都是自欺欺人的鬼話,竭力呼籲中國新軍理智,希望國際社會幹預才是本質心态。
首相山縣有朋在街道中國天津傳到的電文以後,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木然,在整整五分鍾模模糊糊的渾沌狀态裏,他老眼昏花,盯着頭頂上懸挂的八肱一宇的條幅發傻,直到秘書官的再三提醒才緩過勁兒來,他向招集在一起的政府高官訓話說:“中國人要動手了,我們日本帝國最緊張,最艱難的日子來臨了。栗雲龍的新軍不同于滿清帝國其他任何一支部隊,無論從人數還是武器,戰略戰術上,都已經是世界上第一流的陸軍,我們日本軍隊顯然不是他們的對手。我們必須忍耐,退讓,直到做好了充分的偵察工作,部隊征集戰術演練工作等等,并且決心再次以國運相賭博。”
他的話引起了政府官員們一陣嗡聲。議論自發地進行了很久,緊接着就是争論。首相的意見被推崇,但是,在措辭上,采用了軟硬兼施的方針。
以首相山縣有朋,警察總監鈴木熏爲代表的大臣們妥協的立場下,出台了對華聲明。
不過,日本向來都是政權混亂的國家,即使明治維新,也未能追根溯源,完成實際的統一。軍閥世家和政客,後來的少壯軍官都能夠起到左右政局的作用。
聲明之後,很深的矛盾分歧在日本日益顯露,朝鮮駐軍,号稱鴨綠江軍團的前線指揮官大山岩元帥就非常不滿地向國内發出了責問的電文,要求文官政府吃點兒補藥再和清國人打交道,和他觀點一緻的還有伊藤博文,黑木大将等人。他們是主戰派。
他們叫嚣,一旦中國新軍真的進入朝鮮境内,則日本軍隊應該動用一切力量進行抵抗和攻擊,包括陸軍,海軍和其他特種部隊,哪怕打到一兵一卒也要堅持下去,戰場就在朝鮮境内,如果日本軍隊獲得勝利,則可以擴大戰場,如數年前的甲午戰争一樣,由朝鮮局部戰争發展到兩國的正式宣戰,全面戰。
大山岩元帥認爲,和中國新軍開戰,勝負難測固然,可是,将來必有一戰,與其晚戰使中國新軍進一步坐大,還不如早戰,在他看來,中國新軍對陣的俄國軍隊是一支腐朽不堪的部隊,其失敗是必然的,中國軍隊的技戰術雖然有過人之處,總的來看也很一般,遠不象他們在坦克方面天皇也深感屈辱,那天,在給侍衛武官齋藤訓話的時候,就說道,中國新軍的計劃實在太瘋狂了。完全不把日本皇軍放在眼裏。齋藤當即表示,他願意爲了天皇的尊嚴而戰,請求調遣自己爲朝鮮作戰的一線軍官,還說,如果戰敗,就剖腹自殺以謝罪。
在發表了回電以後,日本方面緊張萬分,立刻就通知了朝鮮駐軍,請他們做好萬一的準備,還在國内進行緊急的戰争動員,級别爲二級,将各預備役部隊的軍官調集到了集中區域進行集訓,還要求各預備役士兵随時随地聽候調遣。正規的三個軍都進行緊張的戰争準備。海軍艦隊方面,各司令官都接到了天皇和政府首相的訓令,要求各部隊,海軍大艦隊和其他分艦隊,都做好随時随地戰鬥的準備。日本方面的要求是,做好全面戰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