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啊,看來,咱對清廷那幫子腐敗分子,需要多動點兒心思才行啊。”
政委一笑:“怪不得我們,誰叫咱一門心思淨琢磨着打俄國人呢?有點兒閃失也是正常的。”
不用說,清廷是不準備同俄國人和談了,還要趁機狠狠教訓一下俄國人,出一出若幹年來受的鳥氣,這個昏暗迷惘的帝國中樞,從來都不了解真實的國際形勢。
“怎樣對付李鴻章大人的督戰呢?”參謀長歐陽風爲難地說。“如果清朝中央政府制肘,則我軍和俄國人的談判企圖必然失敗。”
“叫李鴻章大人來督戰?糟糕了,他可是曆史上有名的掃把星,他指揮那裏,那裏就失敗,我們千萬不能讓他來!”就是草根出身的張德成,曹福田,柳大風等人都對此公很有意見。“他是個大賣國賊呢!”
“對對,你們聽老百姓怎樣說?鴻章,就是紅章,是皇上的禦批,有了他,皇上保證得給人家洋人割地賠款的和約上蓋紅章!”
“對對,他敢來,咱就揪了他的腦袋!”一臉江湖氣的雷厲大腿一拍說。
栗雲龍阻止了他們的實話實說:“老李子還是挺有本事的一個人,就是膽子小,量他來也做不了多大的事情,掀不起多大的風lang,貌似曆史上他到明年就死了死了的,嘿嘿,咱犯得着跟一個死人計較嗎?”
“明年就死?軍長大人不僅懂得天文地理,還能掐會算嗎?”老義和團的一幫兄弟一個個仰望着栗雲龍,對他敢放言中堂大人之死,又懷疑又敬佩。
“當然,他要不死的話,老子請大家到奉天城最豪華的。。。。。。對不起,沒了,俄國人的火燒沒了,咱就到吉林長春城去大宴三軍吧。”
“好,軍長說話要算話啊。”
“對,軍長,你要是說話不算話,我們可不依你!”
會議很快結束,實際上是擴大會議,給大家一個心理準備,盡管和談是希望,可是,備戰是必須的,軍長政委才是決策的核心,他們的态度已經明朗,在年前,暫時不在吉林前線對敵作戰,極力尋求和平的途徑,畢竟,中國新軍的彈藥物資太匮乏了。如果能通過外交途徑就結束戰争,是再便宜不過的事情。事實上,也可以借這機會休整部隊。訓練部隊,提高其軍事素養,政治素質,逐漸将這支軍隊徹底地控制起來,成爲一支先進的,革命的軍隊。将來和清廷的戰争危險性很大,不把部隊徹底地培訓起來,到時候可就後悔莫及了。
在中國新軍頻頻向俄國遠東地區的官員,将領,以及國際關系的渠道表示和談的誠意時,内部的軍事整頓也緊鑼密鼓地開始了,軍事上的技能培養是必然的,但是,更重要的是,新軍被灌輸了許多新的思想,因爲時機不到,和清廷的矛盾還不到激化的時候,許多提法還很隐蔽,比如說,根本不提清廷的腐敗無能問題,隻談栗雲龍,趙政委等一系列新軍将領的聰明才智,英勇善戰,大肆宣揚他們的豐功偉績,實行典型的個人崇拜,政委和龍飛兩人牽頭,在軍中開始了一輪嶄新的愛國主義教育,第一,愛中國,第二,愛中國新軍,因爲他們是拯救中國的主力,是中國的脊梁,第三,要愛護長官,栗軍長是中國千年不遇的名将,他的話絕對不能違反,誰違反了他的話,就會犯錯誤,沒有栗軍長,中國人就沒有出路,一句話,栗雲龍軍長是中國的大救星!
趙政委的年齡,雖然沒有很清醒地經曆新中國曆史上那一段令人難忘的歲月,(那時他還是兒童時期,有感性的經曆,卻沒有更深刻地觀察和思考)可是,一旦聯系到當時美蘇夾擊,舉步維艱的國際環境的極端惡劣,就不得不對毛主席的那種看似非理性的嚴厲做法加深了理解,個人崇拜在非常時期是必要的,是凝聚中國人心的旗幟。所以,盡管栗雲龍本人都對政委在軍中的許多提法表示了強烈的不滿,可是,政委照樣做着,而且變本加厲。一個月的整訓下來,幾乎每一個部隊都做到了在操練前後,先向栗雲龍軍長表示決心和忠誠。
“栗軍長,我們絕對不會辜負您對我們的期望!我們一定好好訓練,做人民的好士兵,做您的好弟子!”
“栗軍長是我們的大救星!”
這種極端的做法沒有在軍隊中遭到任何不滿和抵制,事實上,大家心裏就是這樣想的。也有參謀長歐陽風等人提出了不同的見解和擔心,主要還是爲了中國新軍好。
在政委的推動和啓發下,各部隊的軍官們還創造性地提出了許多新的做法,以至于有的士兵公開問軍官,說栗軍長什麽時候坐龍廷。
李鴻章總督雖然被清廷任命爲欽差大臣,東北三省,滿洲戰區的觀察使,負有全部的節制和指揮權利,他卻沒有及時地出征,而是賴在廣州,借口身體有恙,遲遲不起程,害得清廷一再發電報催促,“李鴻章這是怎麽了?”皇帝在行在忍不住發了脾氣。“難道他的功勞比人家栗雲龍趙陽剛還大嗎?要不是利用他去牽制栗趙兩人,就憑他那常敗将軍的名聲,朕提起他都恨得牙癢!”
皇帝的精神好多了,甚至,連權利都象征性地收回了,自百日維新失敗,皇帝被太後黨人關押在瀛台,他氣得幾乎吐血而死,可是,現在,老天爺又眷顧大清了,栗趙新軍在京津和滿洲的連續勝利,以及他們對皇帝的尊重,都讓各大臣對皇帝的權威開始重視,太後也對皇帝親善起來。所以,皇帝的脾氣自然大了些,有一回,他甚至将太後面前的大紅人李蓮英都訓斥了一通。
皇帝實際上也明白,這是李鴻章在玩陰謀詭計,滿洲督戰的差事其實很難做。
放過國内情況不說,遠在俄國的遠東地區,正沉浸在天寒地凍,白雪皚皚的蕭條景象中,無邊無際的雪原上,不時吹拂起一陣陣的白毛風,鬼一樣狂暴地叫嚣着,将許多巨大的松樹連根拔起,旋起一團團雪的渦流,無堅不摧的氣勢,令人戰戰兢兢,惟恐避之不及。
蘇明,也就是伯力城**的中國間諜小組的某組長,現在已經是一支遊擊部隊的最高指揮官了,他的手下現在有一千四百多人,并且都是騎兵,每人有一杆步槍,馬刀等武器配備齊全,這是多次戰鬥以後的結果,他們人數最多的時候有四千人,最少的時候有八百人,和追捕的俄國軍隊發生過多次交鋒,年輕的指揮官臉上,是飽經風霜的劍眉和濃密的胡須。幾個月不理頭發,不刮胡子,讓許多壯年人的腦袋看起來象雄獅,也很象俄國人了。
從一個雪原森林的邊緣,他們踐踏着深厚的雪地,向前走着。
“支隊長,前面有痕迹!”前面偵察的士兵麽猛然站住,用奪取的俄國軍官的望遠鏡觀察着。
他們準備襲擊西面一段俄國人的鐵路守護線,自從伯力**開始,他們就逐步地向西進軍,沿着鐵路線去攻擊敵人,拆毀鐵路,他們已經成了一支不折不扣的“胡匪”,隻要是俄國的,見人即殺,見物即毀,在俄國人視爲珍寶的西伯利亞大鐵路動脈上,留下了無數恐怖的蹤迹,凡是他們踩踏過的土地,幾乎都是焦土地帶。
如果有地圖的話,他們會驚訝地發現,兩個月來,他們幾經周折,已經來到了蘇克羅姆利城,和出發地遙遙相距上千公裏!
有過挫敗的蘇明十分警惕,立刻命令大家停止前進。
大雪繼續飛揚,将這支部隊遮掩在樹林的邊緣上,許多士兵将戰馬的嚼子勒住,迫使它躺下來,人也矯健地伏在雪坡上,一動不動。
無數黑黝黝的步槍槍管已經指向了前面可以的痕迹。
“不會是俄國人吧?”
蘇明最擔心的就是俄國軍隊的埋伏圈兒,上一次,他們就損失了三百人,才好不容易突圍成功。
偵察騎兵悄悄地從旁邊向前,迂回包圍,其他部隊就呆在雪原上。不久,偵察兵回來告訴了蘇明一個好消息,附近的俄國軍隊隻有一個排四十幾個,押解着五百多名苦力在幹活兒。周圍還有一個據點,一些生活用品。
“太好了,幹掉他們!”蘇明一聲令下,部隊做出了快速反應,留下二百多人爲接應,其餘千多人分成三拔,一路正面緩慢接近敵人,兩部分頭快速行動去包圍俄國人。
在雪原上,蘇明支隊的生活實在太苦了,要不是樹洞裏肥沃的睡眠中的熊,雪洞下面隐藏的野兔,黃羊,大老鼠,他們早就餓死了。
部隊的行動經過半個小時,完美收官,士兵押解着一百多匹馬,四百多個俘虜,興高采烈地返回了,每一匹馬身上,都馱着一些物資。
“好了,我們可以舒舒服服地過上幾天好日子了!”蘇明騎在馬上,得意洋洋地觀察着每一個戰俘,殘酷的戰争已經使他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裏,就成爲一個冷酷的家夥。也難怪俄國人驚恐地叫他們伯力華匪。
“你,說,你們是什麽人?”用望遠鏡子觀察,蘇明驚訝地發現,這些俄國人不是鐵路上的工人。他們破破爛爛的衣服證明,他們是囚犯才對。
幾十個俄國官兵已經被幹掉了掩埋到了雪地裏,不留下任何痕迹,這是蘇明支隊的習慣做法。
蘇明的俄語實在不怎麽好。所以,那些俄國鳥人一個個瞪着烏青的大眼睛很無辜地盯着他的眼睛,趕緊又低下頭來,觀察着他的戰馬。
“說!”
好在有幾個中國苦力及時地解圍,他們在俄羅斯的鐵路工地上已經生活了幾年,對俄語基本上通曉,能進行熟練地交流,有人開始審訊俄國人。
“你們是什麽人?”那些人更是震驚。
“我們是中國人!是沙皇俄國的敵人!你們每一個人都要盡快說明自己的身份,否則,我們就将不客氣了。”
“什麽是不客氣?”一個家夥翻着白眼兒問。
一個中國士兵唰的一鞭子将他抽得皮開肉綻,嘴角兒露出了一股黑血,立刻,那名士兵被蘇明大聲地訓斥了一頓。
四百多名俄國人被蘇明部隊帶着來到了往北面數十裏的雪原地帶,因爲靠近森林,有極大的回旋餘地,部隊開始松懈了,建立營帳,開挖房屋,生火做飯。
俄國人很倔強,沒有一個人願意供出自己的身份,于是,蘇明親自審問,要求俄國人提供沙皇軍隊的駐紮情況。
俄國人不肯說,于是,被中國人捆綁到了樹上毆打,對待他們,中國人沒有任何心理負擔,打就是了,誰叫他們敢在中國境内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呢?民族國家之間的仇恨一旦拉開了來,就會延伸到各個領域和地點,“給老子打!”
不要過高估計一支中國遊擊隊的政治素質。
中國人打得很猛,手段很毒辣,把俄國人的衣服剝光了,吊在樹上玩耍,中國人的陰險歹毒一點兒也不亞于其他民族,人的根本是獸性。
結果,那些身體健壯的俄國大漢不得不擠牙膏般地說出了許多情況。他們是苦力,真的是苦力,而且,是俄國人,大多數是政治犯。
“什麽是政治犯?”中國人傻了。
一個腦袋光光的矮個子上來,向蘇明講解政治犯的含義,結果,忽然喚醒了這個指揮官的回憶,他将馬鞭子一搖,問那個矮個子的秃頭俄國人:“你的名字呢?”
“弗拉基米爾,”那人的嘴裏吐出了一串冗長的俄國咒語。讓蘇明指揮官的腦袋馬上大了許多倍:“喂,你給老子簡單說。”
可是,那人的回答還是讓指揮官莫名其妙,于是,他忽然問道:“你認識列甯嗎?還有托洛茨基?”
“哪一個列甯?”那人驚訝地問。
“就是俄國革命黨的領袖之一,今年三十歲的俄國人,他信仰馬克思主義的那個!”
“啊?我,我就是!”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蘇明居然在黑龍江省以北的那麽一個苦力營裏找到了俄國大名鼎鼎的革命家列甯!本來流放期限已經滿了,他可以回到歐洲,可是,因爲清俄戰争突起,俄國局勢危機,政府就将流放的一切政治犯臨時征集,加入了鐵路修建隊,他們這些人剛從西伯利亞的一個集中點趕來,尚在半路上。
後來,因爲這一功績,栗雲龍給蘇明記了一個大功,直接升少将軍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