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的坦克車廂裏,栗雲龍正了正灰黑色的鋼盔,緊了緊紮帶,嘴角微撇,眼睛專注地盯着前方的視窗,雙手娴熟在在儀器盤上操作着。
“軍長,讓我來吧!”段大鵬師長站在坦克頂蓋上,俯下身子,向裏面的老上級請求,:“您在這裏指揮大部隊,我去正面突擊!”
“你懂得什麽?你的坦克戰經驗比我更豐富?你的戰術指揮比我還高超?還是你的資曆比我更深厚?”栗雲龍安靜地問。
“軍長,這就是您的不對了!我是第一師的最高首長啊,坦克營歸第一師管,那不是劃撥給我了麽?這是建制的問題,老團長啊,我知道比您差很多,可是,您老這麽壓着我,我怎麽能趕超您呢?”
“那不就得了?你認我這個老坦克團團長就成!”栗雲龍往上一翻白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毫不遲疑地啪地一聲,拉上了頂蓋。手腳并用,發動了機車。
保養良好的坦克驟然轟鳴起來,巨大的後尾噴氣散播着灼熱的氣息,卷起一陣陣猛烈的怒風,附近的野草嘩地一聲分向兩邊,緊緊地貼在地上。
段大鵬一見無法挽回,隻能悻悻地從履帶上跳下來。
“出發!”在揚聲器裏大吼一聲,栗雲龍的戰車轟地一聲沖上前方。
在他的後面,一字長蛇陣擺開的坦克縱隊,卷集着灰塵和泥土,沖撞着樹林和雜草,勇猛地前進着,車頭上插着醒目的清朝官軍的青龍旗和新軍特别制作的五星紅旗。
沒有人對他們的旗幟問題進行追究。整個中國新軍都這樣的旗幟,新軍官兵們連啥意思也不問,反正是上級叫打的就打着吧,清龍旗是皇上的,朝廷的,咱們打着正規,新紅旗看着威風凜凜,熱血沸騰,更好看,還有那些星星。。。。。。
在出兵的時候,剛毅曾經看着中國新軍的旗幟發過呆,但是,看着栗雲龍等将領一個個英姿飒爽,氣勢洶洶的,根本不敢發話問,其他的清朝官兵根本看不出道道來,反正老佛爺已經有了旨意,讓他們去當炮灰的,随便他們折騰好了。
威風凜凜的鋼鐵怪物昂着恐怖的長炮管,直刺藍天。
“快,運輸隊跟上!”段大鵬一擺手,這面準備好了的汽車運輸隊就跟在坦克的後面出發了。
誰也想不到栗雲龍在這幾天裏根本就沒有閑着,他構思了一套完整的作戰計劃,對俄軍的司令官性格氣質優缺點進行了揣測,對整個東北戰局做出了正确的判斷,也做出了一項驚人之舉,突襲沈陽!
這要歸功于龍飛的情報網,也要取決于栗雲龍的性格和膽量,将戰俘進行的詳細審訊,大量地積累了俄羅斯軍官,尤其是高級将領的個人資料,爲這次戰役的策劃提供了可靠的保證。
栗雲龍的意圖就是,對敵人實施閃電戰。
這個條件基本成熟了。絕對優勢的武器裝備,對敵情的基本了解,燃料等物資的匮乏危險,對前一次戰役步兵被敵人騎兵襲擊時的重大損失,都使栗雲龍決定發動這一帶有冒險性的戰役。雖然他習慣上将那個榮美爾叫做中國坦克團的隆美爾,其實,他栗雲龍才是真正的多血質個性。那個德國坦克名将的傳奇經曆,是他津津樂道的。雖然軍事專家門都說,隆美爾那厮其實隻是個善于冒險的坦克連長的材料,可是,他的敢鬥精神卻促成了許多奇迹的發生。
要是坦克多的話,要是燃料有充分保障的話,他早就這樣做了。
用四十年後的世界最新戰術來教訓下驕傲狂妄的洋鬼子,是栗雲龍心裏一直醞釀着的。
榮美爾連長,也就是現在的坦克團團長榮美爾,其真實姓名是榮木旎。還是他栗雲龍第一個叫出了諧音,結果,山寨版本的名字反而蓋過了原名。說起來,一切都是那個德國兇神惡煞惹的禍。
從錦州到沈陽,有一百四十公裏的直線路程,如果走官道和商道,距離還要遠一些,可是,栗雲龍已經下定決心,直搗黃龍,要硬砸俄軍總部所在地的硬核桃了。盡管這計劃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對,但是他毫不動搖。
quot;該出手時就出手!婆婆媽媽的永遠不能成大氣候!quot;
全部能行動的坦克都出擊了,栗雲龍認爲這是東北地區對俄軍的決定性戰役,因爲俄軍的俘虜供認,在沈陽周圍集結着五個師團,大約九萬軍隊,是俄軍入侵滿洲的主力核心。
段大鵬和龍飛隻好帶着步騎兵大隊向北輕裝疾進,俄軍的萬名俘虜不好帶,還要耗費大量的軍糧和後勤人員,栗雲龍要求他妥善處理,不過,并沒有交代具體的做法,龍飛很爲難,還不是一般的爲難。繼續留着?不行,照顧不過來,放了吧?将這些豺狼虎豹放到和平善良的中國老百姓中間?想想都令人發指,可是,能不能處理掉呢?不能,龍飛還真希望是秦漢時代,主将一不高興,隻要鼻子哼一聲,就能把這個大麻煩做了。可是,那樣的結果往往不好。想想二戰時候蘇聯在波蘭殺了兩萬多白色政府的軍官,就被人家波蘭政府追了幾十年,一直苦苦相逼,要求道歉。
無奈之下,龍飛迅速進行清理,把八百多名軍官們扣住,其餘士兵放了。不料,剛放出去,這些家夥們就開始惹事生非,擾亂百姓,師裏隻好以繳獲的俄軍武器組織了一支看守隊伍,是當地老百姓們響應号召建立的,有兩千人,他們押解着俄軍的戰俘驅趕向山海關,并向京津地區轉移,準備把這支新的俘虜交給接收了政權的滿清地方政府處理。龍飛想得很周到,這一萬人可以跟清廷的官員們交換糧食和金銀,因爲官員們正需要戰功來粉飾自己的能力。也可以作爲同俄國交涉的新籌碼。換取一大筆外彙也是可能的。
四十輛坦克和裝甲車,後面跟着八輛油罐補給車,加速向東北方向開去。
三個小時以後,新軍的坦克團的主力戰車就通過了崎岖不平,狹窄得令人費解的大清朝官道,逼近了沈陽城西關。
西關外,擺着密密麻麻的鐵絲網和拒馬樁,還有一個團的士兵駐守,白嘩嘩衣着整潔的洋兵神氣活現地抱着大槍耀武揚威,橫沖直撞。進出城門的中國百姓則被不斷地攔截住盤問,刁難,甚至毆打。
“奸細!奸細!”俄兵抓住了****農民打扮的人,怒吼着。
倆農民趕着一輛馬車,裝滿了幹柴要進城販賣,雖然他們也知道俄國人霸占着城池,可是,他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一地的柴草砸在手裏賣不出去,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進城,不料,好心好意鞠躬敬禮根本引不起俄軍的良心發現,他們看中了中國人的馬車和柴草。
中國農民雙手拉住馬缰繩不丢,把俄國兵惹惱了,上去幾個人,不由分說就是一頓猛揍,把倆人打倒在地上猛踹,倆中國人在地上翻滾着,哀求着,悲慘的叫聲吓得過往的行人戰戰兢兢,連頭也不敢擡。
。。。。。。
“站住!”城西關外最後一道俄軍哨卡攔截在面前,不過,士兵們是帶着極大的驚奇來看的,甚至,他們也隻是本能地說,因爲,道路上突然闖出了一大溜兒的鋼鐵烏龜怪!
“媽呀,那是什麽東西?”
“誰知道?”
當然,在面面相觑的官兵中,也有一個膽子大一點兒的,打着伏爾加河地區特有的顫音:“喂,你們是什麽?”
“混蛋,他們是中國人開的汽車大炮!”一個士兵恍然大悟地指着坦克車上的青龍旗幟。
大約一個排級别的路卡,四十個俄軍。驚慌失措地跳起來攔截,又急忙趴到地上舉槍瞄準射擊。
“笑話!”栗雲龍很生氣地發現自己已經被其他幾個坦克車趕超了,沒有辦法,戰士們對他的安危格外關心。根本不容許他去冒險。結果,兩輛坦克的超速度,刹那間就排成一橫幅,從俄軍士兵和他們的哨卡上碾過去了。
小木頭房子裏的兩名士兵正在急急忙忙撥着電話。一輛坦克的炮管氣勢洶洶地上前,把小房子直接撞倒了,兩名俄軍士兵逃跑不及,當場壓成了灰塵。
“加快速度!往前猛沖!”實際上已經談不上是奇襲了,因爲俄軍早已對他們得到來有了心理準備,一路上,他們壓壞了數十座路卡,打殘了數十個排級和班級的俄軍,橫沖直撞,俄軍的電話線路那麽暢通,一定能接到這個可怕的消息。
外面的熱風不斷地從前置窺視鏡孔裏灌進來,也能看清俄軍死傷的士兵和亂作一團地闆崗位。栗雲龍估計敵人的指揮部已經知道了他的到來了。
沖過了路卡,前面一千米,就是沈陽城的西門了!
俄軍西門的值班軍官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馬上驚呆了,慌忙跑出來喊叫他的士兵,“中國的怪物來了!怪獸來了!立即準備防守!快起來!”
正在毆打中國農民的幾個家夥也不敢怠慢,急忙扛着大槍隐藏到了路障後面。
“你見過中國怪獸?”一個新兵問。
“沒有,今天很想見見!”一個老兵眯着眼睛站起來,向西眺望。
“在哪裏?”
沈陽城裏的俄軍已經亂作一團,中國軍隊的主力部隊已經打到了沈陽?這就是說,錦州城的兩個主力師團已經失敗?
不過,不是每一個人都這樣怯懦,俄羅斯人有的是英雄模範。遠東行動計劃負責人,西伯利亞新任軍區司令,柳瑟耶夫上将生氣地摔掉了電話,氣哼哼地在房間裏走着,腳上的黑皮軍靴咣咣直響。
“我絕對相信謝遼沙那家夥的智慧和勇敢。清國人要是能踏過他們的防線一步,我就不是俄羅斯人!”
因爲潰退得匆忙,謝遼沙少将的通訊設施,電話,電報等都沒有帶出。因此,事實上失去了和軍區司令官之間的聯系。前線一直在報告說在圍攻清國軍隊,想不到現在他們竟然集體失蹤了。難道是電話線路不通?這會兒突然又冒出消息說清國的軍隊沖上來了,消息就顯得過于離奇,因此,上将說道:“一定是哪一個家夥今天偷喝了酒,胡亂搗蛋,老子今天一定要追查到底部查出是哪個混蛋的造謠惑衆!”
第一輛中國戰車毫不遲疑地沖向俄軍的電線鐵絲網木樁的,巨型的履帶鋼鐵輕而易舉地趟倒了障礙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