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章,西線有戰事

戰鬥打響了,漆黑的夜幕裏,立刻就聽到駭人的慘叫,還夾雜着幾裏瓜啦的番語。

迅猛的火力潑灑在八國聯軍官兵的身上,一挺挺輕機槍發出歡快的鳴叫聲,噴射着紅色的火焰,在磚石修建的半地下堡壘的暗門上,操作手熟練地扭動着,開闊着掃射的角度和界面。

在射擊範圍内,這個營的官兵們很有經驗,其實也是上級部門的指導下完成的,他們在陣地前的若幹距離上,堆積了一些幹柴草,一旦打起仗來,機槍火力可以使幹柴燃燒,火光自然可以将敵人偷襲的行蹤暴露,成爲防守戰士的活靶子。

漢可班長明白,機槍手是痛快淋漓的,但又是很危險的,他需要戰友的保護,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在暗夜裏,他一面觀察着敵人的模糊動向,不時以步槍結束幾個鬼鬼祟祟家夥的狗命,也不時地提醒着華貴成:“低些,低些,他們趴下了,哦,再往左面些,那裏有一夥壞家夥!”

雙兵結合,依托着堅固的堡壘式建築,實踐中被證明是一個很好的構思。

聯軍猛烈地沖鋒了一陣,在丢下了數百具屍體以後,狼狽不堪地潰退了。

中國新軍的防禦部隊也不知道敵人究竟被幹掉了多少,可是,他們借助陣地前數百米内的火光,可以粗略地計算自己的戰果,雖然敵人潰退了,但是,遺留在陣地前的傷兵卻不少,他們痛苦地呻吟,猙獰地扭曲攀爬,怪叫着,将取得了第一回合勝利的中國新軍第一師的老兵們吓得不輕。

第一師的白強團以老兵爲骨幹,要不,也不會作爲一個獨立的作戰單位來堅持大沽鎮子近乎絕望敢死隊式的防禦。

營長方知士是原來坦克團的老兵。

不管怎樣說,不管這樣安排有多大的風險,營長方知士還是認爲可行的,大沽鎮是戰略重地,不守,是重大損失,可是,守,又要遭受敵人的猛烈攻擊,必将遭到慘重的損失,現在的跳出外線等待時機殲滅敵人,幾乎是唯一的選擇。他是一個現代老兵,自然能輕易地理解這個戰略的意圖,而且,在官兵緊張的訓練過程中,軍官們的培訓,士兵們的基本戰略戰術的思想學習,應該說是很有成效的,否則,對此次夜戰的準備,就幾乎不可能。以前的清朝官軍,即使防守很高城池的有利地點還不能堅持呢,如今,要一個營的官兵就對抗數萬聯軍的猛烈攻擊,還要在平原地帶堅持作戰,咋聽起來簡直不可思議。

事情就是這麽簡單,中國人不是不勇敢,不是不聰明,差的就是行政效率的指導。

随即,聯軍的炮兵就開始發作,一波波炮彈帶着尖利的呼嘯聲從天而降,惡狠狠地砸到了鎮外的陣地上。因爲運動的速度問題,聯軍的重炮還沒有趕來,即使是中型的野戰炮也在繼續拖拉之中,那時,隻有戰馬來拖,速度是很有限的。

聽到了聯軍的炮火打響,留守的中國新軍士兵立即就鑽進了半地下式的工事裏面,一個個緊張地,很刺激地傾聽着那炮彈爆炸時巨大的雷聲和泥土轟然碎裂的沉悶聲音,作戰單位的兩個人不斷地開着玩笑,說着葷話,來減緩内心的恐懼。

在大炮的震懾之下,隻有一個多月從軍生涯的官兵們要不害怕,那絕對不是真的。不過,因爲上邊指揮官很詳細準确地教導了他們應對的辦法,他們是不那麽緊張的,要是在以前的官軍中,早就一哄而散了。軍官們逐級向官兵們解釋過,隻要敵人敢**,就一定不會上來步兵隻要你老老實實地呆在戰壕裏,或者地下洞穴裏,就安全得多。根本不用擔心地面上的防禦。

“喂,班長,你家裏娶媳婦了沒有?”華貴成抹着光光的厚嘴唇問。

“沒有。家裏窮啊。”漢可很苦澀地說。他的心裏惦記着青木澀代,不由得一揪。真是哪把壺不響提哪壺,可是,兩人是生死戰友的關系。他又不好意思訓他。

“呵,原來還是個小雛童子雞哦,那你逛過窯子沒有?”華貴成笑得很狡詐。很邪惡。

“沒有。”

“哦,你老弟是一個标準的良民啊,可是,你老哥我就不是了。嘿嘿,不瞞你說,在我****的女人,不下十個!”華貴成得意地說。

“十個?就你?老華呀,以我之見呢,你這副身闆子啊,别說去作賤女人家,恐怕自個兒都起不來呢!”

“嗨,你瞎說!嘿嘿,老子經常跟着千總老爺去逛窯子,嘿嘿,千總一高興,就賞咱也玩一回,嘿,世界上啊,最美的就是趴在女人的肚皮上玩!”

“你家裏有老婆沒?”

“沒!”

“哈哈,那咱是一樣嘛。”

“哦,班長,要是咱打勝仗了,上頭的軍長師長們能不能賞咱一人一個媳婦?”

“不知道。”

“我見過城裏的洋人,洋人的媳婦真他媽的白嫩呀,嘿嘿,老子這輩子要好好地幹,将來能升上了官,也抓個洋人的老婆玩玩,哈,那個爽!哦,班長,你知道在女人身上是怎麽玩的嗎……”

天明的時候,聯軍才停止炮擊,不過,他們并沒有立即就發動進攻,可能是因爲擔心中國坦克的威力,一直等到了中午九點左右,聯軍進行了第二次炮火準備,這一次,空前猛烈。

華貴成再也不敢賣弄他的黃色故事了,因爲,炮彈的呼嘯聲此起彼伏,簡直要把大地都給翻過來。他被震撼地頭暈眼花,連連嘔吐。

聯軍的重炮全部運到。中型野戰炮的炮彈也進行了補充。鋪天蓋地的炮火頓時把整個大沽鎮附近的可疑之處全部覆蓋。

華貴成的雙手捂着耳朵,驚恐地對漢可說:“完了,完了,老子要死在這裏了。”

“死了去球,不就是少禍害幾個良家婦女麽?”漢可倒不多怕死,因爲這些天來,他也參加了三次大戰,死人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我沒有玩良家婦女!都是**!老子要是死了,那還不虧死?”

“呵呵呵。虧死一個少一個!”

漢可的心裏更鎮定些,因爲,他還是班長。就是真的怕死,也要強撐着。

俄羅斯的太平洋艦隊迅速逼近了大沽的口外,五艘巡洋艦伸出巨大的炮管,也加入了對大沽的轟炸,接着,三艘輕型戰列艦和一艘重巡洋艦,一艘重戰列艦的龐大武力氣勢洶洶地向前攻擊,排成了一字長蛇陣,盡情地傾吐着内心的憤怒。

這樣,在大沽鎮的平原野地上,聯軍的海陸軍炮兵進行了地毯式飽和狀态的轟炸,直到把大沽鎮的所有地面房屋予以摧毀。

漢可被外面嘈雜的炮聲震得心煩意亂,找了些泥土堵在耳朵孔裏,他竟然睡着了。

聯軍的炮擊持續了一個小時,幾乎把全部的炮彈都打完。

前線的聯軍指揮官步兵混成團長是德國的毛裏斯中校,他從望遠鏡裏觀察着大沽的形勢,不禁拍着大腿連聲叫好。

炮彈的硝煙很久才漸漸地平息,視野裏也明朗開闊起來。聯軍的上尉軍官都配備有望遠鏡,都能對大沽鎮進行清晰地觀察,因此,聯軍上下個個歡天喜地,認爲,把這裏的中國軍隊殲滅了。

“走吧,親愛的先生們,我們到大沽去找回屬于我們自己的尊嚴!”

另一個軍官有些謹慎,把戰刀握在手裏,懷疑地問:“中國軍隊的怪獸呢?怎麽看不到一個呢?”

“一定是被我們的大炮炸成了粉末!”

“對啊,面對如此猛烈的炮火,一切抵抗都是徒勞無益的!”

“那麽。他們會不會鑽到了地下呢?暫時地隐藏起來也是可能的。”還有一個軍官建議道:“必須觀察仔細了,然後瞄準可疑的地方再進行一輪轟炸!”

聯軍的前線軍官們進行着激烈的争論,最後還是前敵最高指揮官,德國的毛裏斯中校結束了這一切問題:“不要争了,先生們,我以德國軍隊爲先鋒,率先發動地面的進攻,如果有中國怪獸的話,除非它們真的不是機械設備而真是上帝派來的撒旦要毀滅整個罪惡深重的人類社會!并且真的要懲罰聰明才智的雅利安種族。”

“服從命令!”其餘的軍官沒有什麽話好說的,一齊向他緻意。

德國步兵自信是天下第一流的軍隊,因爲,即使是那個橫掃過歐洲的拿破侖屬下的軍隊都被他們打得沒有了一點兒的脾氣。普法戰争的勝利,以及此前普奧戰争的勝利,都是在力量相對弱小的情況下取得。德國人已經在歐洲揚眉吐氣三十年了。

一個德國步兵營默默無聞地走動着,整齊有序的步伐和隊列看着很象是在操場上的平常訓練。皮靴踐踏在泥濘裏,踩出幾裏古魯的怪響,步槍平端着,刺刀森森地指向前方,面無表情的官兵隻有眼睛還在堅定地向前,惡狠狠地盯着一個目标。

密集的步兵隊形在距離大沽鎮西面三百米的時候,進一步拉大了距離,排成五十人一小隊,間隔十米的分散隊列,不過,前後的小隊隻有兩米的距離。

遠看過去,隻見密密麻麻二十幾個整齊的隊列向前堅定地推進着。

“好!”

“德國軍隊果然訓練有素啊。”

英國,美國,日本,俄羅斯等國的軍官紛紛伸出了大拇指,隻有法國的軍官一臉憂郁,憤憤不平地,陰暗地點着頭。

普法戰争以後,德國和法國的矛盾絕對是歐洲不可調和的大事,不僅僅是社會和百姓們的心中,也深深地根殖于每一個法國官兵的心目中。

“将軍,我們法國海外雇傭兵團的第三營也是非常精銳的,我希望閣下能派遣我出戰。”法國軍官孤高是一名傲慢的高盧人,他決心以自己的實力來挑戰德國陸軍不可戰勝的神話。

“好吧!”德國總指揮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制造聯軍内部的裂痕,他笑了笑,很爽快地同意了。

于是,在德國軍隊的後面,開進着一支法國步兵營,這支軍隊絕對不同凡響,因爲他是由海外的雇傭人員組成,軍紀是出奇地壞,一路上也不知道禍害了多少中國婦女,上至六七十歲的老太太,下至三四歲的小孩子,他們都不放過,但是,他們的單兵作戰能力是超前的,絕大多數人都是退伍軍人或者特種部隊的精英,以高額的軍饷和高淘汰率來維持的軍隊是富有生機和活力的。

這是中國戰場上出現的第二支法國海外軍團,在北京城第一次戰役裏就被擊垮,但是巧妙地逃跑,還玩了一個絕地反擊的法蘭西的驕傲部隊,隻有六十幾人安全撤離,他們,還有他們受了傷的老上級,戴低樂先生,都被編制進孤高的大部隊。不過,戴低樂先生很狡猾,他和所謂的法蘭西的驕傲部隊都在後面磨幾。沒有跟随步兵進攻。

“怎麽樣?”孤高傲慢地看着散亂的法國步兵瘋狂地向前突擊,他們當然也不是全亂來,而是以小集團爲單位的集團沖鋒,比德國軍隊的線性攻勢,更加注意實用價值。

近兩千人的德法聯軍的混合進攻在大沽的西面展開,當漢可從地下堡壘裏鑽出腦袋來看的時候,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德國兵象木偶和僵屍,有種悍不畏死的冷靜,法國兵象豺狼,帶着貪婪,瘋狂,噬血和毀滅,閃爍着陰森森的寒意。

狼狽爲奸。

漢可在四十年後榮譽軍人院的作戰回憶裏後來心有餘悸地寫道:敵軍的進攻極具震撼力,那是一種精神戰術,确實很可怕。不過,我們挺過了那最初的三分鍾。

中國軍隊留守部隊的指揮是營長進行的,是用人們之間的呼喚或者槍聲。緊急狀态下則可自由行動。當敵軍進展到了二百米的距離時,漢可的腦門上已經冒出了大串的汗珠時,營長那邊的槍才響。

漢可的隐蔽做的很好,這是在留守時段大鵬師長親自指導的,方知士營長經驗豐富,而且足夠耐心,他把師長的意識貫穿到了全營官兵的心目中。

在營長槍聲象爆豆般突然炸響的時候,漢可立即就操起了輕機槍,把腦袋露出,槍管也露出,瞄準着正前面的那一個五十人的德國軍隊小隊列進行狂掃。

華貴成則以步槍助戰。兩人輪換了位置。

漢可的槍操作得很好,一個來回的掃射,就把那一條大蛇般的德國小隊列幹掉了一大半,中了彈的德國兵很頑強地挺立着,直到堅持不住才倒下。心裏數了數,當第二輪槍彈爆擊的以後,德國隊列隻剩下三人了。

一百多挺機槍編織出密集的火力,刹那間就把德國隊列幹得七零八落了。

在前線指揮的德國軍官毛裏斯中校痛苦地發出了撕心裂肺地呼喊:“吹号,沖鋒!”

德軍的沖鋒号吹響了,但是,隻有一百多人的德軍攻勢完全成了笑話。

法國軍官,上校孤高興奮地看到自己的第三營以猛虎下山般的姿态向前突進。小隊的集團沖鋒效果不錯,邊沖還能邊開槍的法國精銳一連打啞了好幾處中國軍隊的果力點。

但是,法軍的精銳雖然更狡猾善于戰鬥,可是,數量隻有德軍的一半,這是特種作戰的用途決定的編制量,在他們沖鋒的時候,剛剛幹掉了德軍隊列的中國新軍火力點立即就向法軍猛烈掃射。

在戰争的實際狀态中,士兵的射擊技術是不必過分要求的,特别是在連續火力的情況下。盡管中國軍隊是一些新建立的完全可以說是烏合之衆的部隊,可是,他們裝備的卻是世界上第一流密集的火力,這些機槍和彈藥,此前不久還是聯軍的武器庫裏的寶貝。

近五百名法軍遭到了無情的掃射,子彈橫飛,法國軍團的士兵也血肉橫飛。

這種情況是必然的,戰場的混亂狀态下,火力的精确程度要讓位于火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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