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長長的中國青年人半被捆綁押解着上來。油亮的辮子盤在頭頂,破舊不堪的小褂子敞開了胸襟,或者戴了頂肮髒難堪的草編帽子,灰塵将他們的面孔遮掩了,不見多少精神,隻有**個人雖然低着頭,精神倒還說得過去,他們的腰間纏着鄉下常用的布條子,頭上似乎沒有頭發。
領頭的是一個高筒子白色軍帽紅頭發,身材高大魁梧,臉色蒼白,肥嘟嘟一身好肉的英國佬,他揮舞着手臂大聲地喊到:“哈羅,傑西上尉,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麽寶貝?”
“哈哈,是中國苦力?”
“是啊,整整三百個!”
“天呐,你真是救了我的命啊!快,讓他們來幹活兒!”“喂,你看,他們是什麽人呢?”英國軍官興奮地指着幾個光亮着腦袋的中國人故作姿态地問。
“什麽人?哈,他們的辮子呢?是不是被你們被割掉了?還用火燒掉了他們的頭發?你們真他媽的有想象力,這樣做有什麽好處呢?是不是他們就不會将貨物藏在頭發裏偷走了?”傑西上尉快活地抽着大鼻子說。
“不,他們是和尚。佛教徒。怎麽樣?爲了給你補充勞力,我們可把什麽辦法都想盡了啊。你怎麽補償我們的辛勤努力?”
法國佬傑西上尉得意洋洋地喊來幾名士兵,吩咐幾句,讓他們負責使用這批中國人。
“喂,他們是哪一個部隊的?”傑西上尉奇怪地指着中國苦力身邊的幾個軍人。因爲他們穿着日本樣式的軍裝,端着槍,神氣活現的。
“我們是大日本帝國的皇軍!大坂人,朝鮮駐屯軍第二十一特遣中隊的!”一個高個子的家夥打響了拇指,兩隻眼睛裏閃爍快活的光芒用日語說,在傑西上尉正吃力地傾聽和體會,猜測他的口型時,那人居然改用法語重複了一遍。
傑西上尉當然非常震驚,喜出望外地向他揮舞着手臂:“東洋人,你很棒!”
“我在法國留過學!”
“在哪一個部隊?在哪一個軍事院校?”
“對不起,我不喜歡警察!”
“啊?哈哈!能到我們法國留學,并且法語說得這麽好的人,真是少見啊!年輕人,你的前程一定非常遠大!”傑西上尉幹将地表揚人。轉而就咒罵道:“這他媽的鬼天氣,好象葡萄房裏的蒸餾罐!簡直要人的命!”
那個日本軍官笑嘻嘻地說:“這就是中國人常說的,秋老虎,雖然九月份算是秋天了,其實上在中國,這個氣候還是很炎熱的,所以,請諸位軍官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多喝水,嗯,中國的茶實在是很解渴的。否則,你要是脫了水,可就完了,就是上帝他老人家也不能拯救倒黴的你!”
“哈哈哈,東洋人,你真是了不起的家夥,是個中國通啊,喂,你的軍銜呢?”
“請看我的肩章和帽徽,”
“啊?你是,你是少校?”
“不,我是皇軍的少佐,相當于少校,您是什麽階級呀?好象,對不起。。。。。。”
傑西上尉趕緊敬禮:“我是傑西上尉,長官!”
那名日本少佐還禮:“謝謝,你很有禮貌!”
傑西上尉很納悶:“少佐閣下,你這麽級别的軍官,怎麽還親自出馬去抓中國的苦力?”
“我在軍營裏郁悶得慌!”
“哈哈哈,很有趣,是他娘的郁悶,不過,軍官先生,我給你提一個建議,你們國家的少女聽說是很開放的,是不是?爲什麽你們的軍隊不帶些來?這樣,你們的生活就可以過得非常開心,甚至,我們這樣的外國人,也可以欣賞到日本少女的風采啊!”
那軍官顯然聽得懂傑西上尉的話,隻不過稍微費了一些勁兒。在傑西上尉說完以後。馬上熱情洋溢地舉着手做出歡迎狀:“當然,我們馬上就會這樣做的,到時候,我請你到我們那兒玩!我們的日本姑娘,花花的,大大地好!”
貨船上,傳來了什麽人憤怒地呼喊,傑西上尉無奈地攤開雙手,低聲地:“他媽的包法利!這個混蛋,等老子當了中校,立刻就叫他滾蛋!”
“快來!”在****漢奸的翻譯下,十幾個留着很誇張胡子的法國大兵端着大槍,耀武揚威地指揮着中國的苦力分片包幹處理碼頭上的貨物,中國人幹得很快,因爲士兵對他們很不客氣,動不動就會期起鞭子:“快,豬頭!好好地幹活,再不努力的話,老子就掐斷你們的脖子。”話音剛落,那鞭子就毒蛇一樣甩到了中國農民的身上,把他們的衣服炸開一條縫隙。
中國的百姓很無奈地苦笑着,連身上的傷都不敢撫摸一下,就趕緊幹活兒。
傑西上尉則很惬意地點燃了一隻古巴香煙,美美地吸了起來。
“快幹啊!豬頭!”他吐了一口煙,用很鼈腳的漢語說:“隻要你們好好幹,老子絕對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
“是啊,這麽好的驢子我們當然要保護了,哈哈。”那個押運壯丁的英國軍官從傑西上尉的口袋裏掏出了一隻煙,邊吸邊斜着眼睛欣賞他輪廓分明的臉,特别是他神氣的兩撇小胡子,一面看,一面深深地喘息:“喂,老夥計,今天夜裏你有空沒有?”
“哦?”傑西上尉擠壓了一下左眼,暧昧地扭晃了一下大腿,笑眯眯地反問:“約翰,你呢?”
“我當然有!”英國軍官悄悄地在他耳邊說道:“今天夜裏,還是老地方見,”說完,就在傑西上尉的耳垂上tian了下,也很暧昧地笑笑,走了。
沒有人去管他們倆的關系,反正,人們都知道,自從聯軍丢失了北京城,喪失了好幾千名中國**,以及在天津大沽等地上級爲了安全起見禁止他們随意外出活動解決私人問題以來,軍人之間的秘密關系就恢複了以前的傳統。
在他們玩着貓膩的時候,那群幹活的男青年人裏,有幾個人正幹着活兒,邊用機警的目光瞅着周圍環境,觀察和紀錄着聯軍的人數和國籍,這裏船隻的數量,貨物種類。
在船的左側一角,沒有了西洋兵的監督,一個中國苦力悄悄地打開了一個木箱子,一看,就驚呆了,那是喜悅。因爲這裏有個沙灘的坑,他機靈地向邊上一看,就把它埋了。在他身邊的兩個日本皇軍,不僅沒有制止他的胡作非爲,反而很機警地在旁邊遮擋着他們。
兩船貨物一直卸了大半天,洋兵這才允許中國苦力休息并吃點兒東西。
到了下午的時候,大沽口來的是一艘貨輪和一艘軍艦,貨輪上卸下的是少量油料,用來點燃照明的,更多是軍用物資,軍艦上沒有多少兵,也是卸下了一些軍用物資和生活用品,包括用繩索和油紙包得嚴嚴實實的步槍,大桶的葡萄酒,數百挺輕機槍,炮彈,什麽機械零件等等。
“快!中國佬!”穿着白色的,威風凜凜的海軍服裝的日本兵操着一杆大槍輕輕地搗着一個苦力的屁股,“上去搬東西!”
這真正是一艘聯軍的艦船,因爲上面的海軍士兵有好幾個國家的。艦長是法國人,名字就叫薩克齊。
聯軍打開了甲闆一側,露出了艙口,讓中國苦力進去搬運東西。
薩克齊艦長看見了下面正揮舞着指揮刀的傑西上尉正在舉着一瓶葡萄酒仰天豪飲,立即揮手喊道:“大鼻子牛!我來了!”
“嗯,你他娘的怎麽還沒被大海淹死呀?”傑西上尉興奮地将酒瓶子砸碎,帶着幾個士兵向軍艦沖過來。
他們是熟人。
“他娘的,在船上日子真是郁悶極了!”洋兵大呼小叫着紛紛跳下了懸梯,到了地面:“哈哈,這下子,終于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了!”
“哈哈,中國的姑娘雖然不漂亮,可是,用起來很舒服地喔!”
“對啊,你可以随便地用,損壞了也不用賠償。”
“不過,老夥計們,我們現在可沒有那麽幸福了。嗨,可恨的中國怪獸吓得我們輕易不敢往那裏去!”
“那天津城裏不是還有中國人嗎?”
“有啊!”
在洋兵們紛紛跳到了陸地的時候,中國苦力排成了一隊,沿着懸梯向船上走,小螞蟻般排着,一直到了船艙裏。
船上的洋兵隻剩下了十幾個人。正傲慢地用碧藍色的眼睛斜視着中國苦力,有幾個得意洋洋地指揮着他們到需要的船艙裏去。“快點兒,豬羅!”
幾個日本軍人随着中國苦力上了軍艦,讓幾個西洋兵很郁悶:“喂,你們怎麽了?難道很喜歡搬運東西?”
“是啊,這些中國佬實在不怎麽聽話!”爲首的日本軍官用英語流利地說。
“他媽的,你真能幹!”英國兵和法國人都豎起大拇指。“你的嘴巴真是天才!希望你能在床上也能很好地使用到它!”“不,”另一個家夥壞壞地笑着說:“你悠着點兒,别在床上将這麽棒的嘴巴用壞了!哈哈哈!”
西洋兵的嘲笑并沒有使那個日本軍官憤怒,他隻是笑着樹起中指,邪惡地嘔吐了一個動作,就繼續押解着中國苦力上了軍艦。
“你會駕駛軍艦嗎?”這名日本軍官悄悄地對另外一個說。
“在軍事遊戲裏會!”
“哧!那你會操縱軍艦炮麽?”
“可以試試!”
“好的,這樣吧,我們奪取了這艘軍艦怎麽樣?”
“啊?好!太牛了!也隻有你才能想出來這樣狠的辦法!可是,長官,你不是想把我們全部的人都放到這兒打狙擊戰吧?”
這幾個人一面小聲地說着一面向上走,來到了軍艦上,這艘軍艦至少有三千噸,長長的艦身,油漆剛剛塗抹過,雪白的顔色非常漂亮。很合理的翹起的兩端有優美的弧線。高高的艦橋下面,有兩聯座的海軍炮。後面還有四門,兩邊的船側也有,前面的爲主戰炮,約爲一百毫米。粗大的炮管看起來神氣無比。軍艦應該是法國貨色,因爲上面不斷有法語的标簽。
這兩人中間,一個眉眼英俊帥氣,帶着劉德華的那種棱角兒的人,正是軍事情報局的偵察大隊孫武隊長,在栗雲龍的親自指揮下,在局長龍飛的嚴密安排下,他帶着二十幾名情報戰士到了大沽口偵察敵情。他們先于大軍三天出發,在這裏轉悠着,等待着機會,當他從周圍村莊百姓的口中得知當地的洋兵經常到農村中搶人做苦力,就将攜帶的日本戰俘的軍裝穿上,化裝過來,專門等着,結果還真的給他撞上了。
爲了減少軍隊的損失,栗雲龍親自率領的第一師及坦克分隊沒有直接進攻,而是給了龍飛一個緩沖的時間,讓他的部隊搞清這裏的情況。
孫武向着後面的人點點頭。“走吧,活計們,咱們的幹活兒!”
這時,軍艦上,剩下的洋兵隻有十個,兩個在駕駛室,三個在打呵欠,都在甲闆上,甲闆下面隻有三個法國兵在操着步槍和刺刀威脅着中國苦力。另外兩個在船艙口兒的外面。
“上!”
他們身上,什麽武器也沒有,但是,矯健的身後和訓練有素的擒拿格鬥技術已經占有巨大的優勢了。龍飛已經決定,不再是簡單地搞情報,而是趁機大幹一番,劫奪了這艘軍艦!
他也不是沒有猶豫,可是,偵察兵的訓練經曆和冒險的風格使他做出了最膽大的選擇。情報可以不要,但是,這艘軍艦的一定要弄弄,如果真的将軍艦弄到手裏,狠狠地放他幾個響炮,就可以将敵人的海上運輸線給搗亂得稀裏糊塗,那時,對整個大軍的配合作用将不可估量。于是,在他派回的兩名“皇軍”下了軍艦,迅速向遠處躲避以後。他就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五個正排着隊走向機槍堆的中國苦力突然動手,象猛虎下山一樣撲向了三個法國兵。
孫武一拳擊中了正面的那個家夥的小肚腩子,痛得他唉呀一聲彎下了腰,孫武立刻曲肘下壓,狠狠地砸在他的腦後,使他癱軟在地。
另外兩個洋兵也很快就被擊倒,孫武等“日本皇軍”除了自身攜帶的槍支以外,又掌握了三支步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