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将,可是,炮兵陣地是秀川中将負責的,不是禦洗間大佐。”參謀小心翼翼地提醒。
大将稍微冷靜了下,可是思考整個形勢,然後突然一把将參謀軍官的胸前衣服抓住,狠狠地甩向一邊,直接撞翻了桌子,撞飛了色澤鮮紅,汁液豐富的西瓜,“秀川?秀川?你還在嗎?禦洗間大佐?大佐?”
大将神經質地呼喊着電話,終于搖通了第二波的陸軍主力部隊的指揮長禦洗間七郎大佐,命令他、不惜一切代價,要将炮兵陣地奪回來,“那是我們的眼睛珠子!是我們的拳頭!”
炮兵陣地的混亂和丢失讓大将的心頭一陣陣顫栗,有不祥的感覺頑固地侵擾着他的心靈。清國人怎麽了?難道他們真的很厲害?難道他們的所謂鋼鐵汽車大炮真的能跑動?難道清晨時看到的敵人移動炮台真的很厲害?清國人不是那麽膽怯和卑鄙地隻知道逃跑嗎?他們不是在日清戰争中被打得非常之慘嗎?早一個月前,他們的正規軍大部隊不是在天津附近被擊潰被殲滅了好幾萬人嗎?
悲傷而憤怒的大将并不知道,他的炮兵陣地永遠也不可能奪回來了。
龍飛的坦克分隊用霰彈和鋼珠彈将敵人的炮兵徹底清除。
秀川中将很早就看到了危險,可是,即使官兵們再努力地将大炮調整角度準備攔截中國人的汽車大炮,都無濟于事了,因爲,清國人的汽車大炮,鋼鐵炮台真的很奇怪,速度很快,身材很矮。别說大炮不能調整到那樣的角度,就是真的調整到了,也隻是馬後炮,他們曾經嘗試着那樣做了,好不容易将野戰炮的炮管對準了一輛坦克,連續發射了幾炮,卻驚訝地看見,那些個緻命的炮彈竟然在坦克的鋼闆上彈了回來!雖然彈回的路程不多,卻遠遠地避免了車輛的損失。
“難道清國人真的有神仙相助?”秀川中将急得都抓狂了。
幾門攻城重炮終于盡了最大限度壓制到了合适的高度,可是,還沒有準備社交,可惡的中國坦克就呈現着s型曲線前進到了一個新的位置,那個移動的速度。使他們根本無法抓住機會。
“将軍,怎麽辦?”看着禦洗間七郎聯隊受到慘重蹂躏的狀況,軍官們驚慌失措。
秀川中将也沒有任何辦法。軍官們面面相觑。
還是群衆的眼光是雪亮的,日本炮兵急忙将幾門輕型小炮調整好位置,向這中國坦克轟擊,雖然沒有效果,可是,氣勢洶洶,足可以使人産生一點兒幻想。
不料,突然空中響起了一陣鳥叫聲,鋪天蓋地的黑色煙霧籠罩了整個炮兵陣地,三輛坦克的炮管都吐出了連續不斷的煙霧。
秀川中将來不及将煙霧的性質辨别清楚,就感到腦袋上猛然一沉,失去了意識。
龍飛毫不遲疑地指揮坦克分隊,将日軍的炮兵陣地覆蓋了火力。在方圓一裏的範圍内,多達五百五十名的日本炮兵全部被射殺。偶爾幾個還在血泊之中掙紮的,也沒有了生還的希望。龍飛小分隊就呈現三角形的位置布局,一面針對中央的禦洗間聯隊,一面針對左翼,一面針對右翼,他們并不急于進攻,也不急于發射炮彈幫助其他部隊,或者攻擊敵人的指揮部。他們的任務是,守住自己的戰鬥成果。在未來的戰争中,大炮是格外值得珍惜的。數門威武強悍的攻城重炮,數十門野戰大炮,百十門中小型炮,全部成了三輛坦克的戰利品。
禦洗間聯隊沒有派出兵力搶奪炮兵陣地,他們沒有那個機會,因爲,在他們的正面,是洶湧澎湃的中國坦克部隊,步兵大軍,激戰已經開始。
宮本聯隊迅速地被摧毀。左右兩翼的佐藤聯隊和森聯隊也和中國軍隊接上了火。
秀川中将神奇地從地上趴起來,他身上竟然沒有多大的傷,随手摸一摸頭頂,發現帽子沒了,哦,頭很痛,有血,在耳朵的上方,有子彈的劃痕,皮膚被割開了,鮮血淋漓,卻根本不會緻命。
中将慢慢地想起,剛才不僅有子彈的動能,還有他身邊的軍官下意識地對他做了遮掩動作。“感謝天皇陛下的保護!”中将咬牙切齒地站起,用胸前懸挂的望遠鏡觀察整個戰鬥的場面,他一點兒也不畏懼身邊的三個清國怪物,因爲它們也一動不動,似乎死了。
不過,秀川中将沒有看到日本軍隊創造反敗爲勝的奇迹,戰局似乎早就注定了的,中國軍隊雜亂無章的衣服,混亂不堪的人群,在若幹輛汽車大炮的保護下,肆無忌憚地攻擊着,摧毀着日軍的陸軍精銳。他看到一排排,一片片的日軍象紙紮的玩具人遭遇了大火的燒烤一樣,迅速地翻卷了。或者不再動彈,或者向後面潰敗。
“這怎麽可能?”中将義憤填膺地将腰間的戰刀抽出來,向着前面奔跑,他要成爲一名勇士,用血肉之軀去拼搏,爲天皇陛下的榮譽而戰,他不相信偉大的天皇軍隊打不過卑鄙愚昧的清國辮子。
“呀!”中将才奔出幾步,就感到腳下一滑,被前面的一個日軍屍體絆倒了,接着,那個士兵丢棄的步槍被他的沖擊力彈起來,他還沒有看清怎麽回事兒,眼前一閃,接着一痛,再次失去了知覺。
禦洗間大佐瘋狂地怒吼着,指揮步兵向沖過來的中國軍隊射擊。訓練有素地士兵敏捷地填裝着子彈,再把它們打出去。他們的速度很快,精确度也不錯,可是,效果卻很差。
中國人實在太多了!前面的剛被射殺,後面的想都不想都沖上來填補空白,繼續沖鋒攻擊。
日軍士兵幾乎随便開槍都能擊中中國官兵。
不過,他們很少能有這樣的機會,因爲,一片片蓬松的黑色煙霧象一個個魔咒,從中國坦克的炮管中傾吐出來,形成鋼鐵屏障,将步兵遮掩了,将日軍殺傷了。
禦洗間大佐親自率領部隊做了最後一次努力,直到英勇犧牲。
他強壯的身體,經過數年刻苦訓練,有着堅實的柔道基礎的皮囊,被打得千瘡百孔,慘不忍睹。
禦洗間聯隊沒有将中國軍隊阻擋住,時間不超過二十分鍾,五千多兵力就損失殆盡。
佐藤部隊和森聯隊也遭受了同樣可怕的打擊,被迫明智地撤退。
佐藤浩大佐确實是一個有頭腦的軍官,他不等總指揮官西園大将的命令就要求部隊撤離,他的近衛軍官十分驚訝,他說:“隻要你們能撤離出去,我個人承擔一切後果。”
這是一個聰明才智的軍官,可惜,他的理智來得太晚了一些。
數輛坦克在上千米外就對着佐藤聯隊的密集人群發射了他們準備就緒的神秘禮物。
佐藤聯隊在幾分鍾以後也失去了戰鬥力。殘餘的一半部隊失去了理智和建制,瘋狂地向着後面潰退。
西園大将騎上了戰馬,帶着衛隊向前面指揮,他還沒有來到炮兵陣地,就被一群群蜂擁而來的官兵勢不可擋的逃難潮水沖垮了。
隻見一隊隊的步兵,丢掉了步槍和刺刀,丢掉了機槍和子彈,隻是沒命地抱着腦袋猛跑,還口裏幾裏瓜啦的怪叫着:“中國的怪獸,這是真的!中國的怪獸,這是真的!”
“怪獸?”西園大将簡直就要抓狂,“可恥!一個傳聞就能把英勇善戰的皇國軍隊吓成了綿羊?卑鄙!可恥!”他大聲地咆哮着,試圖阻止士兵的潰敗,可是,根本就沒有人聽他的。
大将的衛隊長奮不顧身地沖出來,履行指揮義務,他揮舞着戰刀試圖恐吓一群士兵時,卻被他們強行推倒,然後,無數雙的腳和黃色的堅硬無比的大皮靴從他的身體上踐踏過,從這一天起,日本陸軍下級軍官的名單上,就不見了他的名字。
大将的戰馬被無數的步兵人群,大隊的騎兵隊伍裹攜着,包圍着,沖動着,卷到了後面。
“可恥!”大将徒勞無益地吼叫着,可是,除了保護他的幾個衛兵正可憐地攔截在他的身邊以外,再沒有人願意聽他的廢話。
整個日軍的前沿部隊兩萬人和一個大隊的炮兵都崩潰陷落了。中國軍隊的坦克車輛和步兵騎兵隊伍的戰線迅速向前推進,先後将禦洗間七郎聯隊的陣地,佐藤聯隊的陣地,森聯隊的陣地,逐一占領。中國軍隊勢如破竹,鋒芒畢露,喊聲震天。
官兵們的損失迅速降低了,因爲敵人崩潰,沒有了強烈抵抗,于是,戰士們一面沖鋒,一面收拾戰利品,特别是步槍,子彈,刺刀等武器彈藥。在戰前,軍隊上專門頒布過幾個簡單扼要的條例,要求士兵的一切繳獲都壓迫歸公,最後實現分配,所以,大家對敵人身上可能帶有的金錢财物根本不感興趣。作戰的意志很堅定。
後隊的民兵和補充團的士兵很快就在戰場上得到了有效的補充和武裝,在混亂之中,幾乎得到了人手一槍的地步,不過,許多繳獲了步槍的百姓們并不是拿他來射擊,而是揮舞着用作刺殺的工具。
包括宮本聯隊在内,日軍的陣勢前沿布置的四個主力聯隊全部潰敗,四分之三的兵力被殲滅,也就是說,一萬五千多人沒了。日軍的總數在三萬五千多,餘下的還有兩萬。
不管怎樣說,戰役的勝利局面已經敲定。
栗雲龍在北京城裏痛心疾首地大步轉悠着,沒有能親自上前線是他的終生遺憾。他下定決心,下一次戰役,他一定強迫政委或者參謀長在家裏坐鎮,他非上陣猛幹不可。不過,戰場的形勢他基本清楚了,勝利在握的那種成就感十分爽快,他幾乎要唱出來。
“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他的嗓音雖然渾厚,卻不是音樂家們需要的那種,因此,他隻能沒事偷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