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的法國新兵科法爾用雙手捂着胸前的三個噴泉似的往外抽血的小窟窿,臉上痛得扭曲成了一朵麻花兒。他沒有想到,一個人受傷就這麽痛苦,在他的手下,曾經幹掉了三個中國人,一個是北京城裏的小商販,躲避在家裏,被他抓住以後用繩子捆到了院子中間,迫使他跪下,面對着牆壁,他從後面用槍刺狠狠地戳進他的背部,然後看着他掙紮哭喊,當時覺得挺好玩。他還殺過一個義和團的傷兵,他将他的鼻子割掉,耳朵割掉,最後,在幾個同伴的幫助下,把他固定到了樹上,看着一個老兵克裏西其将那人的頭皮割開,然後往下面撤扯掉。那是個健壯的中國男人,他疼得昏了過去。
上帝,聖母,媽媽,天,等等,幾個最基本的術語,被翻譯成各國語言,法國的,德國的,英國的,日本的,在這裏此起彼伏的叫響,人類也許隻有在最危難的時刻才能想到這些可憐的木偶,不知道有效沒有的麻醉劑。
長長的幾道戰壕裏,到處是聯軍官兵痛心疾首地和自己的神經刺激做鬥争。慘叫之聲絡繹不絕。
早幾天的時候,他們還在毫發無損地屠殺着中國的農民軍,追擊着潰敗的清朝官軍,禍害着城市和鄉村裏的中國百姓,真把這次入侵中國看成了一次跨國旅遊,一場殺人遊戲,可是,現在,他們終于知道戰争的恐怖了,知道上帝是公平的了,知道中國人是不好招惹的了。
當然晚了。一個小時以後,科法爾在痛苦中靜靜地死去,更多的士兵在蒼蠅的圍攻中成爲蛆蟲寶貝的美餐,北中國的烏鴉一群群從遠處的天空飛來,象一群群惡魔,嘩啦啦來去,将戰壕裏的傷兵們啄食。據事後統計,一千多名的傷兵,三分之一因爲失血過多加上天氣炎熱體内脫水死亡,三分之一強一些的被烏鴉啄死,最慘的有十幾個士兵,幾乎被啄成了骨頭架子!
盡管現代社會。這種性情兇猛的鳥兒已經數量稀少得堪比國寶大熊貓,可是,那時卻是它們的天空世界。随處可見一群群烏黑的兇猛的身影在天空裏翺翔。它們比數量稀少,身強力壯的雄鷹更可怕。它們是天空中的鬣狗和王者。
以龍飛爲首的四輛鋼鐵怪獸毫不留情地從正面較淺的戰壕處沖鋒過去,戰壕被碾平了,灰塵飛揚,下面的聯軍官兵被無情地碾成肉醬或者深深地活埋。
龍飛不是不知道他的攻擊有多麽可怕,可是,這是戰争,是革命,是你死我活的搏鬥,不是請客吃飯!
毛主席的語錄真是好啊,一針見血。
極爲超前的新式武器已經把聯軍士兵的士氣打到了最低點,絕大多數的官兵都意志崩潰了。少數能夠勉強逃避打擊的自然是遠處戰壕裏的士兵了,他們能爬的就爬,能跑的就跑,武器彈藥的什麽統統顧不上了。
中國新軍步兵第三團的戰士們在數千老百姓的配合下,勇猛地向前沖鋒,确實是沖鋒,因爲他們不太需要戰鬥,隻是跑步占領,唯一要做的就是跑步,就是彎腰收拾勝利果實,沖進第一道戰壕的官兵從地上撿起聯軍的武器,收集了他們身上的彈藥,就興高采烈地繼續前進了。
别說有傷病員的救治機制,沒有,中國新軍自己都沒有醫藥,更沒有軍醫。
當然,盡管有紀律一再要求士兵們不允許虐待戰俘,可是,還是有不少的士兵非常氣憤,他們抄起洋槍就揍,把地下正掙紮的敵人打得哇哇亂叫,有一個中國兵的行爲非常極端,戰後,他受到了嚴厲批評,他親手用槍托砸死了至少八個洋兵,都是将敵人的腦袋砸開花。後來人們了解到,他的兄弟三個在早些天的戰鬥中都犧牲于洋兵的槍下。
經過實戰的前義和團群衆都知道洋槍的厲害,簡單的幾天培訓,又知道了洋槍的使用要領,他們一旦撿到了槍,就開始了偉大的實踐。
士兵們潮水一樣地沖進戰壕裏,又螞蟻般紛紛揚揚地攀登上來,遠看去,非常壯觀。
步兵沒有過多地耽擱,并沒有人來打理俘虜,其實沒有人去俘虜洋人,除非他能繼續向前逃跑。
坦克集團分成了幾個更小的分隊,每個分隊三輛,帶領一個或者兩個連隊沿着街道向前進攻。坦克的後面,是幾名或者十幾名騎兵戰士,他們背着洋槍,揮舞着馬刀,追逐着狼狽不堪的聯軍敗兵,一旦趕上,就順手給他們的脖子上賞一刀,聯軍很少反抗,根本顧不得反抗,紛紛往巷子裏鑽,或者攀登上附近的民房躲藏起來。
騎兵分隊的後面,是步兵,因爲收繳敵人亂扔的武器,他們的隊伍變得非常混亂。不過,他們的士氣異常旺盛。
先鋒坦克分隊還是龍飛率領的。他們根本不管哪裏的位置,隻是可着勁兒往前沖,尋找敵人的痕迹,不過,這時,敵人似乎被蒸發了,很少很少,隻偶爾才見到幾名聯軍騎兵在街道上驚慌失措地逃避,他們立即迅速地追上去,聯軍的騎兵極爲可憐,他們越是想逃避,越是被坦克追得緊急,好幾個騎兵過于驚恐,竟然從馬上掉下來摔昏了,坦克碾過一名騎兵和他的戰馬,最後,坦克放慢了速度,因爲前面又有逃兵了。
“車長,怎麽不沖了?”田同殺得紅了眼兒,坦克車碾過敵人的身體時,感覺很黃很暴力。當然也很刺激。
“他們肯定是通訊兵,應該是往司令部什麽地方去的,正好給我們帶路。”
“是啊,确實是個好主意,不過,車長,他們不是在紫禁城裏嗎?”
“你知道具體的道路怎麽走?這可是一百年前的北京城啊,小子!孫武他們搞的情報實在不怎麽的!”
“車長,那還不快些?”
在騎兵的引導下,坦克分隊不緊不慢地追到了一個寬闊的所在。
“***城樓!”田同驚呼一聲。
“是啊,***城樓!,這裏是敵人的總司令部!”
在戰鬥的時刻,能夠記得戰前安排的線路什麽的人很少,尤其是在一邊倒的瘋狂勝利大進軍中,龍飛這樣級别和性格的人都失去了理智,隻管跟着敵人的騎兵追。不過,他們的感覺和運氣都不錯,他們,也是最早的到達***廣場前的部隊。其實,距離幾裏遠的時候,龍飛就感覺到了熟悉和異常,這是不是長安街?
在廣場的左面道路上,一串串密集的火舌從那道栅欄後面噴發出來。
“機槍陣地!機槍陣地!”田同報告。
這時候已經發明了機槍,正規軍人當然知道槍械的基本曆史。也能聽清楚子彈聲音的類型。
他們很快就發現了廣場上的敵人炮兵。足足有三十多門大炮,二十多門中型野炮,雖然這些大炮的造型很原始很古老,可是,那種威猛地姿态還是令人震撼。
這兒正是最關鍵的戰鬥,一要摧毀敵人的司令部,二要擊潰敵人最強大的火力部隊。
龍飛想都沒有想,就指揮着第一輛坦克毫不猶豫地就朝着機槍陣地沖鋒過去,盡管那些子彈打在坦克的履帶和鋼甲上,象狂風暴雨,可是,絲毫傷害不了坦克車和人員。
其他三輛坦克也分散着跟随。
沒有壕溝,聯軍士兵還沒有警惕到這個級别。不過,城北門的戰鬥肯定引起聯軍的緊張;了。
“開槍!開槍!開槍啊……”這裏是聯軍的俄國第39步兵營的官兵在防守,他們的指揮官是謝列沙少将,保守炮兵和保衛司令部是他們的榮耀。早些時候,聯軍總司令德國的瓦德西大将親自帶領主力步兵去增援北門,卻沒有帶上炮兵,讓他很不爽,這時候,兩名偵察的騎兵一逃進來就大聲地呼喊敵人,他就果斷地下令開槍了。
五挺馬克沁機槍的彈雨不是玩兒的。謝列沙少将悠閑地将俄國特有的彎曲長頸大煙鬥裝滿了煙絲,然後美美地點燃,狠狠地抽了一口,他根本就不看敵人。在他的計劃裏,是用機槍将敵人封鎖,然後,用大炮将敵人炸成魚子醬!
“少将!快開炮!”副官驚恐地指着前面說。
“不到時候!”謝列沙的心頭還有些奇怪,司令官大人趕什麽去?怎麽沒有将敵人全部消滅?反而往這兒冒進來這麽多,真是無能啊!看來,德國人遠不象他們吹噓的那樣強悍,哦,或許,敵人是從其他地方滲透進來的,可是,這些人這麽奇怪啊,拿着木頭刀槍的中國老百姓闖進城裏幹什麽呢?難道要趁火打劫搶東西?還是真的帶了他們的神仙保護和聯軍打架?哈哈哈哈,太可笑了。
但是,副官的勁頭太大了,使他清醒過來,透過煙霧的遮擋,在中午九點灼熱的陽光下,三個閃着着青色鋼影兒和大半塗抹成綠色的鋼鐵怪物闖了過來,機槍子彈潑灑在它們身上,又悲慘地尖叫着四下裏飛濺,根本傷不着它們的任何一點兒。
“天呐,這什麽東西?”少将是個明白人兒,立即跳起來,“騎兵沖鋒,去看掉敵人的木頭玩具!炮兵,炮兵,準備射擊!”
俄羅斯的騎兵,是世界上單兵素質最好的騎兵,他們來自于自由的哥薩克地區,用武力和效忠來換取沙皇不征稅不管理的特權,他們善于使用馬刀,速度驚人,善于沖鋒,敢于犧牲。是各國軍隊都頭疼的敵人。不過,他們的缺陷也是很明顯的,民族性格的散漫決定了他們的軍紀地渙散,他們的整體作戰能力不強,整體的戰鬥力就大打折扣。
“烏啦!”早就貓在這裏的樹蔭下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的騎兵也早就在槍聲中準備好了,他們都是狂熱的好戰分子,也是野蠻的侵略者,據說,八國聯軍裏,最最兇殘野蠻,殺害中國平民最多的就是俄羅斯的哥薩克,在天津城内外,他們殺掉了數以萬計的中國人。罪惡滔天,罄竹難書。其次才是德國兵,法國兵,最次才是日本人,很奇怪的是,擔當了主力的日本,爲了樹立自己的國際形象,制定了嚴格的軍紀,雖然絕對不能保證官兵們的胡作非爲,可是,他們的整體軍紀确實是最好的。
“開槍!”謝列沙少将咬牙切齒地看到,自己的騎兵比天空裏飛過的中國烏鴉還要兇猛,不由得精神一振。但是,緊接着,他還沒有将第二口香甜的煙霧吞到肚子裏去,就看到了恍然夢幻的場面。
最前沿的一排騎兵被一個怪獸得意洋洋地碾過來,突然加速行進,左右逢源地盤旋,眨眼之間就将他們撞倒碾碎!
鮮血飛濺!
四個怪物象四個傳說裏邪惡的大烏龜,轉着圈兒将騎兵們咬碎了。
想要節省子彈,必須使用碾壓的工夫,龍飛的坦克在敵人上百名騎兵的群裏沖鋒着,盤旋着,盡情地享受着戰鬥的樂趣。
少将戰戰兢兢地,憤怒地跑到了炮兵戰地上,他下令炮兵攻擊。雖然近在咫尺,炮彈可能傷害到自己的部隊,騎兵自不必說,就是機槍陣地也在所難免,可是,情勢危急,什麽都顧不得了。雖然炮兵指揮官是個英國佬,可是,已經被被眼前的戰鬥吓暈了,失去了往日的紳士風度,雙手抱着腦袋正在哭喊着媽媽和奶奶。被少将的斯拉夫人特有的快速語音驚醒了的英國炮兵急忙搬運炮彈,準備打擊。
龍飛已經将敵人的騎兵驅趕逃遁,這才下令:“鋼珠彈覆蓋敵人炮兵陣地!”
随着幾聲炮響,汗流浃背的英國佬還沒有來得及将炮彈弄到陣地上,就看見頭頂上冒出了一朵黑色的煙霧,隻是一瞬間,那煙霧就消失了,他們恍然以爲自己做了一個夢,眼花了。
蓬。
一百多名聯軍炮兵傾倒在血泊之中。
(求大大手中的鮮花!!!給一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