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名中國騎兵的騷擾行動讓大多數法軍士兵十分惱怒,他們來到中國兩個月了,對普通的漢話,尤其是咒罵的話已經清楚,死在他們屠刀下的中國人要麽卑躬屈膝地哀求,要麽就是咬牙痛罵,清朝的國罵尤其是北方農民的嘴上工夫十分了得。
安南步兵營堅決地推進态勢引起了那些中國兵的恐慌,他們邊繼續咒罵邊迅速撤離,但是,撤離一段距離以後,又拐回來繼續挑釁,不時有流彈從安南步兵營的頭上飛過。有兩名士兵被擊中了胸膛,一個吐着大口的鮮血再也無力站起來行軍,一個瞎了一隻眼睛,手捂着鮮血哇哇大哭。
加拿大騎兵連奉命追趕,并且集中火力射擊,結果,将三名中國官軍的騎兵射落馬下,雖然他們都被及時地搶救回去,可是,加拿大騎兵認爲,敵人活不了多久了。
戴低樂從望遠鏡裏看到了五裏外的地方有許多樹林,還有一些草坡。灌木叢,一些被夏天濃郁的樹葉遮掩的地方也是很好的隐藏處,他判斷,這十幾個中國官軍絕對不是偶然的行動,而是一大股清軍前來進攻的陰謀,在那些綠色地帶,埋伏着數百,甚至上千,幾千人的大部隊是必然的,清軍還有這麽多麽?是不是被擊潰的禦林軍?反正京城和皇宮的禁衛軍抵抗還是很頑強的。他們保持着一定的實力分散突圍了。難道他們又返回來了?難道他們不知道聯軍的實力?吃過的苦頭還小?
疑惑中的戴低樂沒有放棄充分的準備,他明知道敵人有埋伏,還是要前進,并且計劃将計就計,将這股清國的官兵徹底殲滅。他派出了一名騎兵,告訴城門口的各當上校,戰鬥非常順利,其他增援部隊可以安心回歸本防區。
歐陽風用望遠鏡時刻關注着前沿的戰鬥。十幾名騎兵順利地将敵人引誘了出來。先殲滅敵人的有生力量再突破城門防禦,是最保守最安全妥當的打法,爲了突破北門,新軍配備了二十輛坦克,最有戰鬥經驗的第三團,後面還有配合作戰的三千名青壯年群衆。實力達到五千多。
三名騎兵的落馬,讓他心裏一陣緊張,非常痛惜。還好,敵人來了。
前沿誘敵分隊繼續和敵人纏鬥,他們的騎術确實不錯,清朝的官軍并非一無是處,甘肅的軍隊來源非常複雜,其主力是三十年前的西北河州回民的反清大起義,其領導人更是清醒異常,在打敗了左宗棠征剿大軍以後,主動投降,結果,被驚魂未定的左大帥收編爲正規軍,逐漸發展了實力,成爲清廷倚重的部隊,這次,調集他們來京城就充分顯示了其在西太後和光緒皇帝心目中的分量。
不過,甘軍的統帥董福祥在戰鬥中生死不明,部下潰敗。他們還是很勇敢的。
新軍第三團的團長是張德成,他也是這次北門作戰的副指揮長,雖然剛加入新軍序列,可是,他的部隊征戰山東,天津,廊坊,楊村,西什庫教堂,積累了血的經驗。他們的損失很重,由此而來激發了官兵對八國聯軍刻骨銘心的仇恨。一聽說有坦克的威力,他們就急着回來給死難的兄弟姐妹報仇。
突破敵人的北門沒有懸念,這也是栗雲龍沒有親自出馬而是将其他三分之二的主力部隊調集到北京城的東邊去建立縱深防線截擊敵人。
特種兵孫武和白強都在歐陽風的部下,分别負責一個連隊的指揮。他們是先鋒隊。兩人對北京城的地理環境,敵軍的防禦狀況有感性認識,布置是非常适合的。
孫武就在歐陽風的身邊:“參謀長,我們該行動了,再不行動,黃花菜都涼了!”
“耐心一點兒吧!敵人還沒有鑽進我們的口袋呢!”歐陽風胸有成竹地雙臂交叉抱着。他的嘴裏叼着一根漂亮的馬尾巴草,得意洋洋地搖晃着。
“我們的口袋是活動的,坦克紮起籬笆,并且收緊袋口,還有步兵的事情嗎?”
孫武不滿于自己給調到步兵擔任職務。他最喜歡的是單槍匹馬駕駛坦克沖鋒陷陣,特種兵就是特種兵,那種冒險精神,噬血狂熱不是普通士兵所能理解。
二十分鍾以後,歐陽風親自率領十輛坦克從右翼發動了進攻。龍飛率領左翼,從部隊隐藏的樹林和坡溝地帶突然出發,轟隆的馬達聲震撼着原野。飛揚起來的灰塵使那些坦克看起來真的象一個惡魔。這裏距離北京城牆防禦線十裏開外了,坦克在移動到這個位置的時候,非常小心,即便如此,還是有聲音傳到了城防聯軍戰地,他們那麽早就知道了城北的異動并且向各當上校,向紫禁城聯軍最高總司令的彙報,都是從坦克聲得來的。
坦克沒有直接向前沖,而是向兩側迂回了好幾裏才斜着切向,在他們的後面,有相當數量的步兵,每一個坦克分隊後面是一個連,二百多人,因爲步兵的速度太慢,坦克的行軍也緩慢了許多。
第一隊加拿大騎兵沿着甘軍騎兵的退路追了上來,直到樹林密集的一道坡下,這時,他們謹慎下來,沒有繼續追趕,而是開槍射擊,火力偵察。
第三團的裝備相對要好一些,一個連隊還多的甘軍是正規部隊,幾乎人手一槍,張德成的部隊也配備了相當多的步槍,還有一部分是天津城裏私自打開北洋武備學堂的彈藥庫自己武裝的,步槍達到了六百多支,其餘的是中國人自己造的鳥铳,馬刀,紮槍等。
張德成猛然跳出來,将手裏的旗幟奮力地搖晃起來,同時中氣十足的吼起來:“打呀!兄弟們,給老子狠狠地打!幹掉**子!”
固然是中國新軍的高級幹部了,他的脾氣和語言還一點兒都沒有改變。
埋伏的部隊沒有傻呼呼地跳出來,就連張德成也被身邊的部下拉回了壕溝,不過,樹林裏,灌木叢裏,溝壑裏,立即噴射出密集的彈雨,正在疑惑的加拿大騎兵連當即被打掉了二十多個。
加拿大騎兵連見勢不妙,立即轉身潰退,這也是他們的現任長官戴低樂允許的。
見敵人逃跑,孫武和白強帶領的兩個連隊才開始出擊。他們爲了節省子彈,沒有再放一槍,不過,前面的士兵都保持着射擊姿态。追趕的速度也不快。倒是那十幾個甘軍的騎兵兇狠異常地沖刺追趕,在後面連連開槍擊中敵人,将先前誘敵時受到的委屈盡情地發洩出來。
又有五六個加拿大騎兵從馬上栽下來。可是,沒有人救援他們,其他的士兵都飛快地撤離了,掉到馬下的加拿大騎兵并沒有立即死亡,有的痛苦呻吟,翻滾,有的捂着摔斷的大腿哀嚎。也有能動迅速往前爬着。
中國步兵還是不緊不慢地推進,這是要領,他們是造勢,而不是作戰的主力。
甘軍的騎兵隊趕上了那幾個加拿大傷兵,立即瘋狂地追逐和砍殺,象一群惡狼包圍了幾隻小羊,不到三十秒鍾,幾個加拿大士兵被砍成了幾段兒。
兩翼的坦克帶領步兵迅速迂回包圍敵人。歐陽風的坦克的通望鏡裏看到了前面突然蜂擁而來的一隊騎兵。他們穿着普通中國人的衣服,騎着高頭大馬,速度驚人,猛看起來還以爲是中國人,但是,通過望遠鏡看,才能看清他們的短發,高鼻子,以及白種人的特征。
坦克團的車輛之間的聯絡已經徹底破壞,所有的電訊設備都因爲時代的不同而完全喪失了功能。所謂的戰場指揮完全需要靠目測。右翼坦克一輛接着一輛行進,第一輛就是關鍵的指揮車。歐陽參謀長的一舉一動都代表着絕對的指揮意志。
歐陽風,這個最大的現場車長,下令射擊。因爲坦克穿越的時候所攜帶的炮彈基數隻有一個,炮彈是極其珍貴的,他舍不得使用,幸好機槍子彈尚足。
第一輛坦克車蓋打開了,射擊手熟練地緊好了鋼盔帶,操縱起機槍來。
法國的海外騎兵,精銳的特戰分隊,雖然被面前突然出現的龐然大物吓了一跳,可是并沒有退縮,他們都是一些老兵。戰鬥中遭遇過很多的危險,很多的意外,他們已經學會了鎮定自若。即便是面對死亡。近百名騎兵呼嘯着向活動着的中國鋼鐵怪物包圍過來,很多人開槍射擊,很多人揮舞着馬刀。他們要将這些中國的怪物徹底打敗。
“幹掉前面這些木頭制造的吓唬人的玩具!”指揮官大吼着說。